“便宜一点儿啊？”

    “我先看中的...”

    ...

    马车外越发热闹。

    “唰！”门帘被掀开。

    “你小子！”耶鲁瞪着眼睛冲进来，却突兀注意到旁边的卡嘉蒂斯，“哟~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耶鲁的笑容顿时同菊花盛开。

    “耶鲁叔叔，我来这里看看。”

    耶鲁更加眉开眼笑，发自内心的那种，止都止不住，但一看到赵鱼，瞬间就止住了。

    同时心里的疑惑更加深沉。

    小姐很少离开第三辆马车的...

    可恶，小姐不会喜欢这种土狗吧？难道她就喜欢被这种满身污秽的人...

    一想到脑海中的画面，耶鲁就上头了，脑袋立即充血，同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可能是夹杂着意难平的意犹未尽。

    “呼呼~我来拿货物。”虽然没做什么运动，但耶鲁却气喘吁吁地回答。

    临走之前，耶鲁重重瞟了赵鱼一眼。

    “他发现窗帘上的呕吐物了？”赵鱼自言道。

    不会真让我吃下去吧？

    “你的腿看起来好多了。”卡嘉蒂斯伸出手指指着。

    “啊~可能没那么严重，我现在的确感觉好多了。”赵鱼挠了挠头，又扣下一只小虫子。

    有完没完了？这也太恶心了。赵鱼一边扣着指甲缝一边皱起眉头。

    卡嘉蒂斯将一缕红发捋到耳后。“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赵鱼靠在车厢上。“慢走，不送。”

    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并没有爆发像样的冲突，最多就是骂一骂。等到侍从重新将东西搬进来，车内的空间更少了。

    “你小子到底对卡嘉蒂斯小姐做了什么？”耶鲁重新走进来，手持蕴藏剑刃的剑套，步步紧逼。

    “啊？”赵鱼有些疑惑。

    这家伙在说什么？难道他知道了？隔这么远都能听见？不对，如果他早就知道的话应该早就发难了，而不是等到现在，是有人告诉他的？

    赵鱼这一路已经摸清了商队的配置，总共三辆马车这不必多说，另外每辆马车都配备一名驾驶人员和肩负换班和警惕的人员，这两人都坐在车厢外的位置。

    第一辆马车装载少许物资，另加六个侍从。

    第二辆马车车厢只装载物资。

    第三辆马车则是老板达里乌斯和他的女儿卡嘉蒂斯所在的位置。

    也许是第三辆马车的驾驶人员或者警惕人员告诉他的？

    “什么？”赵鱼摇头晃脑。

    “诶~这里怎么这么香啊？”胖子侍从掀开门帘进来。

    “等等，胖子，我有点晕车，跟你换个位置！”耶鲁并没有立即回答赵鱼的话，而是对着刚走进来的胖子侍从说。

    “我那位置又不防晕车。”胖子的眼珠左右摆动。

    耶鲁抬起头，与胖子对视，“我想找个地方靠一下嘛。”

    “你那不是也有地方靠？”胖子伸出手想把耶鲁从自己的位置上推开。

    “你这可以靠两面，我那只能靠一面，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当年你晕车的时候是谁温柔地拍打着你的背部？”耶鲁声泪俱下。

    “别恶心我，你要坐就坐好了。”胖子摆摆手。“不对啊，你不是不晕车的吗？”

    “可能之前被你传染了，都怪你，你得请我吃饭。”耶鲁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头。

    胖子伸出手指指向耶鲁，“我可没有，你不要诽谤我，我告诉你。”

    突然，耶鲁的神色一变，重新看向赵鱼，“小子，你不要不承认！”

    “承认什么？”赵鱼一只眼睛睁大，一只眼睛缩小。

    “你亲了卡嘉蒂斯小姐。”耶鲁站起来。

    “什么？”胖子也站起，“假的吧。”胖子重新坐下。

    “听独眼说的。”耶鲁看了眼窗外。

    “真的假的？可信吗？”胖子靠在车厢上仰起头。“亲了小姐的手？”

    “嘴。”

    “怎么可能，小姐有魔法护身，这小子也配近身？”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老板要拎出来揍那小子？”耶鲁盯着赵鱼，“而且刚刚，小姐到我们车上来了。”

    “怪不得这么香，等等...”胖子猛地眯眼，朝下看了看，“把我的位置还回来！！”

    “你都说了给我了。”耶鲁立刻坐下摊手道。

    “你根本不是晕车，可恶！替我向你母亲问好！”胖子伸拳打了过去。

    “你干什么，这小子才是罪魁祸首。”耶鲁抓住胖子的手腕。

    胖子转过头看向赵鱼，“瞧你干的好事！”

    “关你吊事。”按照赵鱼曾经的尿性可能还得吐口痰过去，但此刻的形势不容乐观，居人檐下，少说也得收敛一些。

    “锵~”剑刃出鞘。

    “你用的组词我从来没听说过，但莫名觉得愤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胖子一手持剑向前，一手捏住赵鱼脖子。

    他暴起的速度极快，加上双方距离又极短，使得赵鱼来不及抵抗，仅仅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手抵挡，赵鱼便被抓住。

    “关你吊事！”赵鱼虽被掐住脖子，但声音反而比刚才大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胖子呲牙道。

    隐隐闪烁着的寒光在剑刃上缓缓泛起涟漪，徐徐游走。

    剑身修长，完整，对称，赵鱼甚至能看到自己被拉长的身影经由剑身反射映入眼帘。

    不过哪怕是被拉长过的投影，依旧如同柴狗一般干枯，瘦小，丑陋。

    “小子，跪下来求饶算了。”耶鲁靠在车厢上，翘着二郎腿冷着脸说道。

    “求饶？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赵鱼瞪着胖子。

    车厢内的二人听闻这句话显然愣了一下，眼中似有雷霆劈过，却又蕴含更深层次的东西，像是尘封的回忆一点一滴地被挤出来。

    “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胖子悠悠说出这句话。

    “你们两个又在偷懒？赶紧来帮忙运货。”车厢外响起“咚咚”的敲击声。

    车厢内静默无言，胖子收起剑走出去，连同耶鲁。

    赵鱼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次装币，竟要付出这样的代价。虽然他已经死过一次，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珍惜生命。

    的确，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

    货物搬运工作很快完成。

    侍从们将多余的货物装到第二辆马车上，便齐齐上了车。

    赵鱼又莫名其妙坐到了香蕉尊的腿上，很奇怪，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回神，就已经成定局了。

    而且赵鱼非但没有觉得羞耻，甚至还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恒河里，也许，香蕉尊或许有着什么异种魔力。

    “轰隆隆~”远处的天空黑云压境，黑雾似硝烟般弥漫而开，遮天蔽日，周围的一切皆黯淡失色，披上一层诡异的滤镜。

    “下雨了？”波拿巴睁开眼睛。

    但却没有任何回复。

    “直接回里安镇！”

    “直接回里安镇！”

    “直接回里安镇！”

    侍从队长的声音出现，并且重复了三遍。

    “嘟~嘟~嘟~”三道号角的短音从三个不同的位置吹响。

    这就直接回去了？是天气的问题？还是说因为卡嘉蒂斯的魔力不足？赵鱼猜测着。

    “后面两个村子可以不用去了。”香蕉尊对着赵鱼说。

    此时原本车厢内沉闷的气氛反而随着乌云的压抑而变得活跃。

    “今天能提早收工了。”侍从们交谈起来。

    “嘿嘿~晚上去爽爽。”

    ...

    晕车的感觉依旧还在，不过没那么剧烈了，当然，嗝还在打，这能让赵鱼好受些。

    “啪嗒啪嗒...”雨点与车厢的碰撞声由小变大。

    “关窗关窗。”靠窗的侍从拿起一块木板顶住窗口原来的位置。

    这就是关窗？

    赵鱼嘴角微微一斜，重新闭上眼睛。

    雨越来越大了，泥土的气味在拍打下愈发浓重，雨声，昏暗的车厢，拥挤的人带来一种古怪的安全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鱼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醒来，马车的速度已经减缓，雨也小了不少。

    拿着木板的侍从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木板。

    外面有些嘈杂，往窗口看，是一大排低矮的木屋，时不时有人走来走去。

    看来，这里就是里安镇了。

    赵鱼仔细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