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锦袍男子食指摩擦拇指上佩戴的古朴戒指，“这次过来，是有件事让你去办，附耳过来。”

    圆脸侍卫警惕看向四周，方掌柜附耳恭听。

    须臾，方掌柜手一抖，帕子掉在地上，他惊讶地看向锦袍男子，“主子，真的要这么做吗？若被发现，那后果……”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让你亲自去办，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原本艳阳的天，随着方掌柜话音落下，瞬间乌云密布。

    在大雨快要落下时，顾西玉领着外祖母送给她的下人回到顾府。

    这一路上，顾西玉也了解清楚，外祖母送给她的八个下人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几个丫鬟和小厮既聪明又机灵，丫鬟各有的绝活，囊括了厨艺，妆发，医术和花草。

    而小厮都有些手脚功夫，看家护院或者出去跑个腿，根本不再话下。

    因此，当顾西玉回到玉淑斋后，将之前柳如玉送来的下人全部发配到一些不重要的地方，不让他们靠近主卧，将重要的地方都换上谢家带来的人。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了荼妈妈。

    很快，玉淑斋所有人各司其职，顾西玉也松了一口气，有荼妈妈在，再也不用整日提防那些人什么时候扑上来咬她一口。

    躺在藤椅上，顾西玉微眯着眼睛，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人，真是太好了。

    傍晚。

    顾景田罕见的让人过来叫顾西玉前去正厅用饭。

    这是顾西玉第一次到正厅吃饭，以往她不得宠，是没有人喊她过来的，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独自用饭，即便逢年过节也是如此。

    反而顾景田只要有空，一定会陪着柳如玉母女用饭，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天伦之乐。

    当顾西玉到达正厅时，只见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顾景田在主座，柳如玉和顾西颜分别居于左右第一个座位。

    按理说，这两个位置，只有主母和嫡出才有资格坐。

    可是顾景田很宠爱柳如玉，对于她逾矩的行为很是放纵，从不在这些方面限制，或许就是因为有他的默认，柳如玉和顾西颜才养成了如今心比天高的傲气。

    见她进来，本来说笑的三人瞬间冷下脸看向她，仿佛她这个外人打扰他们一家人用饭似的。

    说来也是可笑，顾景田有一妻三妾，屋里还有几个没有名分的通房。

    按理说这么多妻妾，足够顾景田每日轮着做新郎。

    可是顾景田对其他侍妾不屑一顾，最多柳如玉不方便时，顾景田才会偶尔过去宠幸其他姨娘，也不知道柳如玉到底哪点让他着迷。

    难道天下真有这样的痴情种？

    甩甩头，顾西玉上前施了一礼，顾景田冷淡的点头，示意她坐下。

    按照规矩，她是嫡出，柳姨娘和顾西颜都要起身向她行礼，并且顾西玉应该坐在顾景田左侧第一的位置。

    可是那个地方被柳姨娘占了，顾景田装傻充愣，没打算管，柳姨娘也没有让与她的打算。

    若真的坐下，就要居于柳如玉或顾西颜之下，这怎么可能！

    柳如玉和顾西颜见顾西玉站在那里不动，老神在在地看着她，自始至终没有起来行礼的打算，更不要说把座位让给她了，两双戏谑的眼神满是得意。

    赐婚又怎么样，在这顾府，只要老爷不喜欢，她顾西玉就得缩起尾巴过活，老老实实坐在她们下面。

    下一刻，柳如玉又想起下午得知的消息，痛快的心情瞬间变坏，谢家的手伸的也太长了，早晚有一天她要剁了他们。

    荼妈妈跟随在顾西玉身侧，自进到大厅一直皱眉，来之前老夫人和她说过这顾府都是豺狼虎豹，让她护着小姐。

    今日一见，想不到看到的比听到的还要严重。

    顾府老爷对小姐竟然这般冷酷，难怪老夫人不放心。

    而且，一个姨娘和庶女都敢在嫡出跟前放肆，真是不知所谓！

    荼妈妈眼中一寒，上前一步，屈膝朝着顾景田行了一礼，随后道：“我大历自开国以来最重礼仪，尤其是这嫡庶之别。柳姨娘，庶小姐，嫡小姐过来，怎么不见你们行礼？还有，以你们的身份不合适坐在那里，姨娘和庶小姐逾矩了。”

    “你这刁奴，我是你的主子，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来人！将她给我发卖了，府里不需要这种恶仆。”柳如玉厌恶的发号施令，她今天定要杀只鸡儆猴，让这些人看清楚，谁才是顾府真正的主人，她顾西玉不过就是个专供颜儿的血库罢了。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提醒她的身份，就算这老奴是谢家的人又怎样，什么玩意儿，到了这顾府，都是她的奴才，生死都是她的一句话。

    柳姨娘执掌府里中馈，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只见一旁的下人连忙上前要将荼妈妈压下去，顾西玉见状挥手让人拦着，却也不着急，外祖母给她的人，正好让她试试有多少能耐。

    下人畏于顾西玉如今身份，没人敢硬来。

    他们呆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纷纷看向柳如玉。

    这一幕差点让荼妈妈笑了，事实也是笑了，本不打算将那东西拿出来，如今是不得不拿了。

    只见荼妈妈微微扯动嘴角，随后举起一块玉牌，“柳姨娘，将老身卖了，你还没那个资格。我们都是谢家的人，领的是谢家的月例，卖身契也在谢家，你敢买了我吗？”

    柳如玉顺风顺水惯了，哪容的下一个老奴屡次掉她脸面，如今还这般言语挤兑。

    没有看荼妈妈拿出的玉牌，柳如玉恨声道：“恶仆猖狂，不论你是谁的人，今日这番话简直狂妄。若留你在玉淑斋，一定会带坏西玉。你们给我把她绑了，痛打五十大板，扔出府去，省的教坏府中小姐。”

    下人的卖身契都在柳如玉那里，见她下了死命令，哪敢不遵从，纷纷上前要制住荼妈妈。

    荼妈妈冷笑连连，也不做反抗，任由柳如玉的下人和顾西玉的下人拉扯。

    荼妈妈知道，那几个下人，不论婢子还是小厮都有功夫在身，轻易不会让他们过来，但双手难敌四拳，他们迟早会冲过来的。

    到时候，就要看看，这顾府是不是有聪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