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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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束即开始

    三十岁还能坐回教室里参加考试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自己刚刚已经有了孩子,现在却和另一群孩子们同台竞技,吴启看着教室中一张张慵懒稚嫩的脸,感慨不已。

    这让他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那个恣肆轻狂,特立独行的少年,他从来要做的事情总是要与大部分人不同。别人做作业他偏偏一个字不写;别人踢足球他偏偏要玩上网进聊天室;别人考试都老老实实,他却逢考必要求自己最先交卷。他享受于自入学以来永远的考号“1”,更享受于在别人仍辛苦耕耘时,自己一骑绝尘的潇洒。

    一晃十数个年头过去了,时间真快呀。

    “请监考老师启封试卷,并再次宣布考场纪律。”

    电子广播中传来提示声。

    吴启就看到两位同样年轻的监考老师一起站在讲台上,一位象征性的举起试卷道:“请各位考生注意查看,试卷现在是密封的,我现在开始启封试卷。”

    另一位则道:“请大家注意啊,我们这一科用的是全国自学考试的统一卷,科目是‘社会统计学’,科目代码是‘00278’,等会大家拿到试卷要仔细核对试卷内容,如有问题请及时通知监考老师。”

    看着监考老师的样子,听着教室中有人不停转动手中笔的声音,一股四月的春风拂过,吴启忽然又找回点当年的心境:百无聊赖的学生生活,百无聊赖的考试开场。这种心境让他略微有些自豪。但随即又苦笑,就像同事半开玩笑地话:“别人是重走青春路,他是重新进考场。”

    重新进考场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没有学历。

    因为学生时代最为关键的那年,他做了一件可称为愚蠢的荒唐事:在高二分班考试时,在所有人努力争取进入重点班级而奋斗时,他却偏偏留下三科白卷争取进入了最差的班级。他要挑战“慢班从来没出过本科生”的传言。

    结局就是因为学历问题导致他在职场中的处处碰壁,一事无成。

    重新来过当然没有什么不大了的,迎头赶上也确实值得称赞,但这毕竟没有什么可自豪的地方。

    吴启看来题目难易还算适中,自学考试嘛,自不如高考试题的千变万化,去除必须书面作答的主观题比较占用时间外,整个答题过程不过一个小时左右。他自然不会再做什么第一个交卷的幼稚事。

    坐在前方的女孩一进考场就趴着睡觉,吴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来干嘛的,这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如果她现在开始,完全能够答完。

    而坐在自己左侧的女孩就有点传说中“学霸”的意思了,她披散着一头微卷的长发,整张脸几乎都趴在答题卡上,黑色中性笔与课桌碰撞在一起发出极其规律的“噔噔”声。

    吴启斜睨了一眼她的卷面,只见字迹工整,洋洋洒洒颇为悦人眼目,只是每个字的个头有点巨大,不像这样一个长相温和的女孩的笔迹。

    她已经用完了吴启答完所有题目所使用的答题卡区域,还在奋笔疾书,一度使吴启非常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就在这时,这姑娘却皱着鼻子略微哼哼了两声,接着用手中的笔快速地在草稿纸胡乱划了几下,而后又朝下甩了甩,继续书写。

    吴启顿时心中了然,这姑娘的笔芯大概被用得没油了,不禁心中发出一声“厉害”的赞叹,当然这赞叹到底出于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吴启从自己的简易笔盒中抽出刚刚使用过的一支,准备支援下她,但见对方一心一意的又开始认真抒写,颇有点踌躇,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尴尬。

    他自小开始就对和女生打交道就分外不上道,和妻子的结合若不是对方大部分主动,恐怕要光棍一辈子了。

    恰在此时,姑娘突然又发出两声轻微的咆哮,猛烈地甩了甩手中笔,似乎极为恼怒的样子。

    吴启赶忙递上手中笔。那姑娘略略一愣,伸手接过,然后对着吴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重又埋头答卷。

    吴启见她长相恬静,但性格却落落大方,颇有豪爽慷慨之气,顿时心中不住赞叹。只是自己家有美丽贤妻,况且对方年龄方20出头,代沟严重,自然不会有什么其他歪心思。

    直至距离本场结束还有30分钟,吴启试卷都检查好几遍时,姑娘才郑重的盖上笔帽并将之递给吴启,同时露出明丽的笑容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吴启抬眼一看,教室中早已很多人交卷离开,只余下自己前方睡觉的女孩以及刚刚的姑娘,赶紧举手交卷。

    这时刚答完题的姑娘却先一步唤来了老师,干净利落的收拾着。吴启无奈只得再等一下。

    没想到睡在前边的女孩这时却伸了个懒腰,又抢先一步朝交卷老师示意了下。吴启不禁有点郁闷,心道:“我说姑娘,你写了吗?是了,写不写都得交卷,白卷也有名字不是。”

    这样想着时就见监考老师已拿起她的试卷,吴启愕然瞥到那卷头字迹娟秀的写着名字和准考证号,名叫周妙白。他心中大为诧异,似乎始终没见到这位周妙白姑娘动笔啊。

    监考老师见是白卷,连整理都省却了,这时左边的性格豪爽的恬静姑娘已收拾完,走到周妙白面前,轻声轻气地道:“走吧,我们外头等。”

    周妙白伸着懒腰站起。吴启这时才发现这位睡足了两个小时的扎着马尾辫的周姑娘身量极为高大。吴启已属于北方人中身材高大的了,没想到这位周姑娘差一点就可赶上他了。

    吴启无辜地揉了揉眼睛,看着两位同路却迥异的青春女孩走出考场,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若放在校园里,吴启敢保证追求两女的男生必可排成数个纵队。

    他这时却不着急了,慢条斯里的收拾着。他极不喜欢那种着急忙慌地感觉,做什么事都喜欢留出余地,好整以暇。

    刚走出考场所在的教学楼,正要去摸车钥匙准备开车离开,突然听到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道:“喂,谢谢你啊!”

    吴启就见到刚刚的两位姑娘正含笑站在他面前。

    周妙白却插口道:“她叫苏海蓝,我叫周妙白。”她声音略显软糯,脸部线条优美,真看不出是可以在考场上全程睡觉的人。但她态度也极爽利,绝无半分娇柔做作的姿态。

    吴启心中不禁略过一丝羞赧,却故作潇洒地道:“小事,小事,不用客气。你们在等人吗?那你们继续,拜拜,再见。”

    两姑娘却相视一眼,爆出一阵更加欢快的笑声道:“就是在等你啊,小吴。”

    吴启愕然道:“等我?啥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说,我绝不推辞。”

    苏海蓝扶了扶巨大的黑框眼镜道:“没有,没有。就是要谢谢你。”

    周妙白却道:“苏海蓝,你口是心非。小吴,你说的啊,有事找你可不能推辞。”

    吴启只懂木讷地点点头道:“嗯嗯,是是。”

    苏海蓝道:“吴大哥,我们其实是乐晴的朋友,你们去年大婚,今年又喜得贵子,这次本是要去J市拜访你们的。”

    吴启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的知道我姓吴。欢迎,欢迎,正好我开车来的,我们一道回去。”

    只是心中却掠过一丝疑惑,妻子何时交了这样的小朋友,自己与她朝夕相处多年竟丝毫都不知道。但此刻终究不是查究这问题的良机,只得暂时按下。

    苏海蓝道:“我们正有这想法。”

    吴启道:“欢迎之至,我去拿车。”

    周妙白道:“不急,不急。我们其实是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的。”她说着,朝苏海蓝狡黠地眨眨眼。

    苏海蓝拉着周妙白的胳膊,小声道:“不好吧?”

    周妙白则道:“没事的,又不是外人,对吧,小吴?”

    吴启对这称呼有点啼笑皆非,妻子是经常这样戏谑地叫她。他微笑着点头道:“是,都不是外人,不用跟我客气。”

    周妙白欢喜道:“早知道你是好人来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海蓝早就听人说本市的科技大学附近有一个琉璃屋,好多人去那玩灵异游戏。这不凑着来考试,我们也想去见识下。你能载我们先去那里一趟,然后咱们从那里再去你家吗?”

    吴启自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参加考试的地点是在郊区的小学里,距离她们说的位置确有些路程,他哪里好让两位客人扫兴。

    按照两人的指引,大概近一个小时后科技大学在望。

    由于正值周末,此处的情境却热闹非凡。

    校门两侧,不论是车水马龙的大道还是南北纵横的小巷都挤满了熙熙攘攘地青年学生,他们逛街购物享受这难得的大好时光,吴启发自真心的羡慕这样的大学生活。

    好容易把车泊下后,三人也挤入人群中。其实主要是两个女孩在挤,周妙白撑开一只太阳伞,一只手牵着苏海蓝在前方开道。吴启轻松地跟在两人身后,见两人一会左转一会右转,似对路途极为熟悉,完全不像没有来过的样子。

    他心中正自琢磨什么是灵异游戏,就见两女突然转入到一处极为特殊的窄巷。

    窄巷的尽头是一个用遮阳布罩起来的走廊样的区域,走廊两侧摆着数个单层落地货架。货架上陈列着各种小物件。奇特处在于这处店面很有点冷清,其实用冷清也不准确,简直就是一个人也没有。周妙白和苏海蓝却都站住了等他。

    周妙白道:“到了,就是这。你是在这里等我们,还是也进去玩会。走吧,一起进去。来都来了。”

    她不等吴启拒绝,抓着他的胳膊就往里走。

    吴启只好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吞了进去。

    走廊尽头是一道破旧的木门,门内光线晦暗,用简易隔断分出一个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的都垂着深色的布帘,门侧却挂着诸如“笔仙”,“碟仙”等类似的铭牌。

    吴启心道,“原来是这些东西,现在的大学生玩的东西真有代沟,估计大多数都是这帮酷爱猎奇的女孩子来光顾吧。”他就曾经见过一处相面看字的卦摊,去光顾的九成居然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女。

    他被引着走进中央的一处房间,上边写着四个大字:遇见未来。心中正奇怪这又是什么古怪游戏,掀开深蓝色布帘,却见五平米左右的空间中布局简约,充满神秘色彩。无论是灯光的搭配还是四周墙壁上的挂饰,甚至地上铺的地毯,显然都是经过特意设计的结果。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矮桌,桌子上只有一只小铜镜特别醒目,这小镜子背面镶着几粒红蓝宝石,绿玉为柄,极似古代少女闺阁中用的东西。估计就是这游戏的主要道具。

    镜子后此时坐着一个裹着黑色斗篷,性别难辨的怪人。估计是这里的老板,如此小店要工作人员原也太过奢侈。

    那人也不抬头,用手示意三人可以坐在桌前的地垫上。吴启待两女坐定,自己却不好过去挤着,只站在一旁。

    周妙白这时兴奋地道:“大师,我们要遇见未来。”

    那人微微点头道:“眼中所见,真假难辨,祸福荣辱,奚自珍重。”却是一把温和的女性的声音。

    吴启听其语声只觉如沐春风,分外舒服,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周妙白道:“海蓝,你先来。”

    苏海蓝皱皱鼻子横了周妙白一眼。

    那打扮怪异的女老板则对着苏海蓝道:“俯身过来。”

    说罢一抖黑色的宽大斗篷,把苏海蓝的脑袋和镜子连自己一块罩了进去。

    吴启不禁腹诽,若是一个大男人老板主持这游戏真要怀疑其是否图谋不轨了。

    约莫一两分钟后,苏海蓝满脸笑意的露出脑袋。周妙白赶紧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什么?”

    苏海蓝道:“我看见了未来。”

    周妙白顿时不依,用手去捉苏海蓝腰间的软肉,苏海蓝笑着告饶道:“怕了你了,我看到咱们和乐晴愉快的共进晚餐,逗小宝宝玩呢。”

    周妙白似有所领会的点点头道:“到我了。”

    也不知她究竟看到了什么,竟迟迟不肯出来,直到女老板主动揭下斗篷道:“有的人看不到。”

    周妙白嘴嘟得老长,不肯罢休得还要再来一轮,老板自也从善如流。几分钟后周妙白终于满脸失落的出来,正要抱怨,忽然见到吴启在好奇地不住张望。大喜道:“小吴也来,海蓝你起来,把位置让给小吴。”

    吴启虽然好奇,但也不至于要玩这种骗人的鬼把戏,这中间或有点心理学的东西存在,但终究不过是懵人的玩意。

    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老板却淡淡道:“他就算了,他没什么可看的。”

    吴启不由气结,这意思是自己没有未来吗。忍不住顶撞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我照常给钱的,不影响你做生意。”

    女老板道:“现在可以。客人,请记住眼中所见,真假难辨,悲欢喜乐,皆是由心。”

    吴启不理她故弄玄虚的话,坐好后只觉眼前忽然一黑。心道这人这样的性急,也不等自己有所准备。接着就见斗篷中的小镜子忽然射出各种彩色光线,绚丽而夺目,但绝不让人眼睛难受,可以好好感受色彩之美。

    吴启心中正想着这小镜子原来是用电的,也不知道是用电池还是直插电源,到时自己也可以买一柄,用来哄孩子也不错。接着抬头时突然看见光线中对面人的容貌。

    吴启一看之下,呼吸为之一顿。那是一张美人的脸,她年约二十五六,肤色细腻如玉,五官精致端庄,如一朵圣洁之花,让人生出膜拜之感。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宁静如一潭湖水,仿佛永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起波澜。散发着青春与成熟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吴启不敢太过打量对方,只能看向横在两人中间的小镜子。

    小镜子中只是发出彩色的光并无其他变化,他心中暗想自己估计和周妙白一样属于看不见的一类。其实,此时他心中颇不平静,这样近距离的和一位绝色美女气息可闻地脸脸相对,每一次呼吸的都是美女散发的醉人的幽香,他早已心神不属,内心中只感到一阵阵的销魂蚀骨般的刺激,哪里还有兴趣看什么小镜子。

    只是待他看到对方似有意似无意地露出一个复杂难明的笑容后遂大感尴尬,忙乱道:“我也看不到。”

    那美女却竖起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时只见原本只会发光的镜面忽然一暗,一个极度模糊的画面出现在镜子中。

    画面中朦朦胧胧地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看那样子似乎是个医生。他所谓“看样子”完全纯属猜测,因为所有的影像如隔着毛玻璃在看,他只是因为对方忙碌的影子鬼使神差地想到医生在病床前忙碌的情形。

    奇怪的是这个念头刚起,镜中人如突然去掉重纱一般露出清晰的影子,果真是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也果然是在病床前忙碌着。

    “他莫非是在抢救什么病人么?床上躺着的是谁,总不会是与已无关的人罢?不会是自己吧?我生病了?”

    他这样想着,果然就见到躺在病床上自己的脸,带着呼吸面罩,手臂上散布着输液的软管和电子仪器的导线。

    吴启却心中一乐,暗道:“这镜子当真奇妙,莫非是根据自己的联想在创造画面?”

    他玩心大起,心道既如此我就顺着你编上一编好了,“那么,如此重病,乐晴必定哭成个泪人,对对,她还要抱着孩子。”

    镜中果然如他所想,病房中走进一个抱孩子的少妇,她虽已生产过,但体态却偏偏如少女一般,果然就是吴启的妻子乐晴,她泪眼婆娑,一会向医生询问着什么,一会又要哄自己怀中的婴儿,面上忧伤而又绝望。

    吴启看着镜中妻子的无助和伤心,忽得变得极为难过,“是了,这样的时候只有她自己,没有人来帮他。我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将来寿元尽时即使要离开,我也应该后她一步,否则她该怎么办哩,我真是混蛋非要看她狼狈的模样。”

    他心中默念着“这只是个玩笑,我突然从病床上跳起来吧,吓她一跳!”

    但这个念头却并未被镜子还原。里边的医生叹息了一下,似乎在向妻子交待着病情,说了没两句后就离开了房间。只余下妻子伏在他床边大哭的情境。

    吴启感觉极度不舒服,甚至有点恼怒了,他不断地命令似的想着“跳起来,跳起来”,但画面中毫无反映。

    他一时不能理解这鬼镜子到底是什么原理,略略一琢磨,暗道“莫非我这样的想法是不符合逻辑的?去他妈的逻辑,一个破游戏给整成了恐怖片。你不是要逻辑嘛?来,今天是世界末日了,来吧,大家一起玩完。”

    他赌气似的想着。正要揭开头上的斗篷结束这令他有点恶心的恶作剧游戏,却见那镜子中忽然划过一道似水波状的涟漪,镜中画面寸寸破碎。接着忽然感觉脚下一阵抖动,耳中也传来周妙白与苏海蓝的惊叫道:“地震了,快走啊!”

    “什么?地震了?不会是这破镜子搞得鬼吧?”他心想。他一把揪起头上的东西,愤怒地看向桌前的美女老板,却见对方也正淡淡看着他,朱唇轻动了两下似乎说着什么。突然自天花板上掉落了一大蓬东西准确命中的了这位绝色佳丽。

    吴启整个人突然已经懵掉,好好的一个人就在眼前这样没了,莫非真是“世界末日”?

    他心中极度惊骇,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中非常想有个人能告诉他,这一切仅仅是巧合。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周末,一场考试就因为自己玩了这样一个无厘头的游戏就世界末日了。

    若果真这镜子能使未来成真,那么妻子怎么办?

    他感到苏海蓝和周妙白在拖着他往外走,整个空间中烟尘弥漫,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大地还在剧烈晃动,房间随时都会完全倾覆。但他此时却已被这一连串的诡异刺激得几乎失去理智。

    他一把推开两女,愤怒的跑向矮桌的位置,一把抓起那面搞鬼的镜子,正要砸碎了他,就听“跨啦啦”一声,似有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击中自己头部。

    命自然是没了。

    “怎么会这样?”他最后心想。

    四周全部都是黑暗,意识也变得模糊,“真他妈的,就这样完了”他心中惨然。

    只是一切结束的这样儿戏,也太过可笑了点吧?

    他满腔的混乱,烦恼和不甘。最后只化为浓浓地思念。

    “好舍不得你,好想和一起。”

    他双颊浸满泪水,身上的冷意由浅变深,又由深变得麻木除了微弱的呼吸,他已经陷入完全的黑暗。

    可笑他居然还能感受那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彷佛是一瞬间,又彷佛历经无尽的时间,直到吴启告别的情绪都抒发的感觉异常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再次看到色彩出现,身体竟开始变得轻盈,仿佛失去一切重量,全身生起出离之感,似灵魂出窍,不住向上飘去。

    他凝起涣散的意志去看时就见脚下有一大片废墟,好多人惊慌失措的奔跑,但似乎秩序并没有多么混乱。似乎这地震所影响的只有脚下这一块地方,他竟还看到苏海蓝和周妙白的身影在焦急的窜梭。

    这是升天堂还是下地狱?好想回家啊,哪怕回去看她们一眼也好。

    在一片绚烂的五色光华中,那面椭圆形的小镜子正牵引着他向上升去。那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极致,眼中的一切都变成一道道的流光。

    这,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

    吴启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竟是几只企鹅在冰天雪地中嬉戏。

    原来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另外一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