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是周文王?
对于周国自己的前途命运,最为关心的莫过于周国人自己。
其实占卜的并非是公亶父时期的某一位商朝贵族,而是周国国主自己通过重礼买通了一位身在商朝朝廷身份煊赫的贵族,对周国的国运秘密地进行了一次占卜。
根据商朝大王的严令,用龟壳占卜属于王族才能行使的特权,王室之外的任何人用龟壳占卜属于大逆不道的僭越行径,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召祖才借口说是商朝的某一位贵族。
商朝的民间和部落中也盛行着占卜的习俗,但使用的都是牛马羊的骨头而非龟壳,商朝人认为龟壳上横竖纹路,才能代表着五行八卦的含义,代表着明明不可知的天意,所以龟壳占卜才是神圣,才被朝廷禁止。
召祖表情肃穆恭敬道:“这位商朝贵族占卜的卦辞是这样的,说百年之内周族必有祥瑞从天而降……天降祥瑞,执牲而歌!在此之前,包括亶父王和季历王在内,都无人破解其中之天意,以目前来看……”
从不刻意给人平地起惊雷的感觉的周国国主恍然顿悟道:“根据任烈将军所讲,在大军归途之中救下的那个……那个周原,手里拿着牛骨头,有节奏地敲击着,口中不知所云地呜哑而歌?”
召祖颔首笑道:“老夫所解的占卜卦辞之意正是如此!”
年轻国主之前的雷霆震怒随着祥瑞的从天而降一扫而光,欣喜道:“此乃天意!天意如此庇佑我周国,周国将更加鼎盛,绵绵无期!哈哈……”
散宜生也十分知趣地说道:“任烈将军,还不带大王去见周……见见从天而降的周国祥瑞?”
在尽管打了胜仗但全无锋芒峥嵘可言的任烈的带领下,年轻的周国国主、老迈而矍铄召祖和身材略显肥胖散宜生迫不及待地往战俘营急速狂奔,毕竟天降祥瑞,兹事实在体大。
周原被兵卒扔到囚车之后,到目前为止仍然享受着战俘待遇,与数名在不久之后将一命呜呼的战俘一同关押在囚车之中,囚车本来就很局促狭窄,被数名战俘塞得满满当当,一会被压了胳膊一会扯着了腿动一动都费劲,此刻的周原正在凄凄惨惨戚戚地抬眼望着看似和现代别无二致的天空,沉默不语。
在囚车里的战俘都是来自征战鬼方所捕获的羌人。周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问道:“请问这位大哥,这是哪?这是什么朝代?”
战俘们只是用不解其意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无限的迷茫和绝望,语言不通根本没办法沟通。战俘们之间的谈话,周原挺起来也如同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只是能从他们悲戚语气中判断,自己刚摆脱了狼口肯定再次入了虎穴,在荒原遇到的祭祀场的场景历历在目,恐怕也是时日不多了,不由得悲从心来,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好几的好青年还没正儿八经地遇到过真爱谈过女朋友,不由得更加悲戚黯然神伤。
周原被任烈救下之后,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饥渴所导致的虚弱所致,在吃了一些战俘所吃的黍米饭、喝了水之后,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在极度惊恐加上对自己前途和命运的未知,精神上极度萎靡不振,眼神空洞无神独自叹息,但是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敲击石头呼喊救命时所用的那根牛大腿骨。
在周原迷离的眼神里,几个身着整洁光鲜衣服的人火急火燎向自己所在的囚车跑过来,后面还有一位老迈导致得腿脚不灵便白胡子老头,踩着颠簸的脚步,被累的气喘吁吁远远甩在后面。
他们跑到到囚车跟前,刹住了脚步,好奇而不失恭敬的态度都摆在脸上、折射在眼神中,结结实实地盯着周原,眼神就像一把把刀子,好像能够刺穿他的身体,也像一群看客,自己则是一只被耍的猴子,尽管此刻周原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表演,让周原无所适从。
最先来到囚车的周国国主,在周原的眼里,是一个皮肤黝黑干练的小伙子,身穿棕色宽松的袖袍,好像不到二十岁稍显稚嫩的模样,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不到一米七五的光景并不是很高大,更和威猛沾不上边,但是身材壮硕结实,浓眉大眼,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挽着高高的发髻,用一枚铜簪子别住。
周原对周国国主的第一印象,有一个很直观的评价,三个字,很普通,四个字,平平无奇!
“拜见国主!”几名战俘营的守卫的充满士气的呼喊将这尴尬的氛围打破。
这时,召祖已经从后面慢悠悠颤巍巍地追赶了过来,粗重地喘着气、带着呵斥和埋怨的口气吩咐看守:“还不赶紧把祥瑞把先生放出来,这囚车……成何体统?”
几名看守手脚麻利连忙打开了囚车的门,周原被眼前的阵势所惊吓,同时在囚车上塞得太久手脚有些僵硬,一时之间竟无所适从,守卫见此急忙走向前去想把周原从车上搀扶下来,年轻的周国国主当然不能错过展示自己“礼贤下士”高风亮节的大好机会,挥手让看守退下,自己亲自走向前去,态度恭敬到极致,对周原谨小慎微道:“姬昌多有失礼之处,请先生海涵,请先生下车,到内庭一叙!”然后他趋步向前,把周原从囚车中搀扶下来。
召祖看着眼前周国国主的德行,已经见怪不怪,习惯性地捋着胡须微笑,心中或许想着,不愧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国主!
散宜生和任烈见此情景,国主亲自搀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连忙向前准备进一步的呵护,但是囚车的门面积很小,国主宽厚的身躯已经占据了绝大部门,只能在一旁恭谨地执手而立,却插不上手。
周原见态度柔和恭敬的头领都来搀扶自己了,也只好就坡下驴,否则太不给对面子直接给一道咔嚓了岂不是悲惨?周原的一只脚刚迈出囚车,对刚才国主所言的“姬昌”突然回过神来,瞠目结舌,比晴天霹雳更甚,身体一顿动作僵硬地再也不听使唤,另一只脚被囚车绊了一下,身体重重往前倾去,啃了满嘴的泥土。
什么?姬昌?
他是周文王姬昌?
这是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