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商队和镖局?
火光越来越近了,刚出现时还是荧荧火光,就像是萤火虫那么微弱,甚至稍微的侵扰就熄灭了。
过了不久,一点、两点、三点……火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而且是延续的,到很远的地方,拉成长长的队伍。
周原的内心一阵激动和狂喜,最起码自己不用抛尸荒野被野狼啃食了罢!他急急往前走了几步,脚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猛然栽倒在地上,啃了满嘴的黄沙,他顾不得疼痛,用手中的棍子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又重新站了起来!
周原感觉到,自己走过去向举火把的队伍跟前去求救是万万不可能的了,目前唯一的可能就是呼喊求救了!
周原蓄足即将消耗殆尽的心气,他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想用最大的声音呼喊救命,谁知干涸已久的喉咙竟然不听使唤,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声音只是呜哑一片,根本传不出去多远,就被风吹散了。
情急之下,周原只得用手中的棍子敲打地上的石头,带着原始的疯狂,敲击的声音却是比口中的呜哑之声响亮了许多。
突然,火光偏离了方向!这火把队伍并不是朝他这个方向而来,走到一个位置之后,调整了行走方向。
此时,队伍的排头已经开始转向了,这说明队伍将会朝着令一个方向前进,这样一来,离周原越来越远。
周原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瞬间被冷水浇灭,死死地毫无生机可言。他一阵焦急,这可是最后的希望,如果错过只有死路一条,情急之下,脚下却更不听使唤了,身体似乎僵硬了起来,像一条难以翻身的咸鱼,被置身于刀俎之下,却无可奈何,只有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宣判。
面对这场飞来横祸的周原心中连连叹息,不甘心升腾到了极致,发动最后的力气和坚韧,一边艰难地挪动步子,一边敲打着地上的石头,敲打着地面,“硁硁”有声,口中急切的呜哑呼喊着“救命”!
若是以此刻周原和队伍的距离,周原所制造出的敲击声波,是不可能送达到队伍中去的!
可是,命运的大起大落就是如此刺激,当关闭一扇门的时候,或许又开了一扇窗!
此刻,荒原上的烈风,依旧强劲有力,依旧不肯停歇,但是不知道何时风向已经转头。
天不绝人,这似乎也预示着周原的命运!
风向变成了声音传递的顺风方向,风助声势,声波的能量大大增强,声音在顺风中所能传递的距离,比逆风状态之下所能传递的距离,竟然多出一倍不止,使得周原最后的呼救声,由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周原的心境,也由绝望幻化成了希望。
周原不停歇、有节奏的敲击声,不仅与刚刚转向的队伍头领的耳膜形成了共振,也穿透了其他队员的耳膜。
这就足够了!
于是,本来缓慢移动的火光,停止了运动。
随后,队伍被来自荒原深夜的诡异的敲击声所吸引。
队伍首领举手,发出一声号令,示意队伍原地待命,停了下来静静听着远处传来的有节奏的“硁硁”声。
在远处的周原,看到了这一幕,喜极而泣,他得救了!他似乎已经听到了滚滚的车轮声、首领的命令声,还有自己希望成真的回荡声。
队伍停止了移动,周原知道自己不用惨死在这漠漠荒野之中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了,至于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他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片刻之间,在队伍头领的指挥下,先前长长的火光链条,变成了巨大的半圆形状,层次鲜明地地分布在周边。
看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探险队?商队?还是镖局?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周原一阵阵的困惑。
周原不失冷静,先前火光呈直线型排列,应该是队伍在押运物资,而目前半圆形的火光,则说明他们已经切换成防御阵型,以防敌人的偷袭。毕竟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之地,突然传出如此诡异的声响,不得不加强防备防范未然。
此时的周原,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力,已经接近枯竭,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不再那么疯狂,但还是不断地敲击着。
这时,远处的队伍中,大约十几点火光从半圆的队伍中脱离出来,朝着周原所在的位置缓缓移动。
火光走得相当谨慎,不断地变换着彼此的方位,始终保持着防守的阵型,或许是怕会中了敌人的埋伏,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丝毫差池纰漏。
火光走走停停,走一段就会停下勘探一番,然后有两点火光留在原地,其余几点火光再继续前行,不断推移转换位置,井然有序。
周原的心里越是急迫,越发显得火光移动得越慢。过了许久,周原才终于看清了火光映照下来人的身形。
周原凝神注视,内心震撼不已,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来人不是商队打扮,看模样更非镖局的武林中人,而是精壮的全身上下被藤甲护卫的兵士,威风凛凛,眼神凛冽冰冷,这也难怪他们走得如此小心翼翼!
士兵们一手执火把,另一只手拿着长矛,前面两人拿着藤甲编制的盾牌,古怪甲胄,亦步亦趋,谨慎前行,始终保持着悍然的战斗阵型。
周原来不及惊愕吃惊,眼眸熠熠生辉,连连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口中声嘶力竭地呼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命啊……救命!”
可曾想,周原刚刚稍微一动,就引起士兵们的一阵猜疑,随即停下脚步,保持着威严的警戒姿势,周原一阵苦笑,各位大爷,我巴不得你们赶紧把我从这鬼地方带走,怎么敢攻击你们啊?他把只得把挥舞着的混子放下,再次按照节奏敲击地上的石头。
士兵们投去视线,只见周原瘦瘦弱弱,不合时宜的装扮,手里只是拿着一根牛腿骨,对他们几个训练有素戎马生涯的彪形大汉根本构不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于是士兵们彼此顾望一下相互确认,才打消了心中所有顾虑解除了战斗阵型,继续缓缓前行走向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