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他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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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信鸽

    出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大约是内急,匆匆忙忙往溷厕跑去。

    木一濛拧着眉头,蹲在原地没动。

    然而陌生男人还未回来,木一濛又听见了“吱呀”的一声,又有人开门了。

    她低头看去,借着月色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全身紧绷着观察他的动向,寻找时机下手。

    却没想到,那男人刚悄悄摸摸走到院儿里便碰见了从溷厕回来的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低声招呼,“林志,你也要去茅房?”

    林志捂着肚子,语气痛苦又着急,“嗯,肚子有点儿疼,不说了,我去了。”

    说完,林志匆匆忙忙地往溷厕方向而去。

    陌生男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哆哆嗦嗦嘟囔了句“莫不是吃坏肚子了”,随后立马进了屋。

    木一濛也在此时有了动作,立马起身追踪林志而去。

    可她发现,林志并没有去溷厕。他站在围墙底下,也没有了刚才捂肚子的动作,他是装的。

    木一濛没急着抓他,躲在屋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深更半夜偷偷离开,她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林志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鹰抓钩,一头系着一根粗绳。

    他甩动手里的鹰抓钩,勾住了围墙另一边顶上的墙檐,他用力拉了拉,确定勾得牢固以后,拉着绳子,双脚顺着墙面用力,没一会儿便翻上了围墙。

    木一濛赶紧躲到屋顶的背面,以免被发现。

    等听见林志跳下围墙的声音,她才探出身,轻悄悄地跟上去。

    林志出了湘北府衙,便拿出一条黑布蒙住了半张脸。

    他朝着左边快步走,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迅速推门而入。

    木一濛踮脚轻松一跃,落在隔壁人家的屋顶之上。

    只见林志站在不大且有些破败的小院子里,从窗沿边抓过一只白鸽。

    白鸽脚上绑着小竹筒,林志取下竹筒,打开竹筒盖,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也就是在他摊开了纸条准备看里面写了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脖子一凉。

    他显然没料到会被人发现,并且此时自己的命在悄无声息间已经掌握在他人的剑下。

    周遭寂静无声,林志屏住了呼吸。

    木一濛站在他身后,手里的剑横在他脖子边。

    她刚准备问问他他的同伙在哪里,林志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先她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居然一把将纸条揉成一团,摘下蒙面布巾就把纸团塞进嘴里生生地咽了下去!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志不要命地抬脚就要逃,她又哪里会让他得逞,她本就握着他生死的主动权,剑身一转,他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一条血痕,他逃跑的动作也猛然停住。

    木一濛是收着力道的,她还不能杀了他。

    她大步上前,想将林志敲晕了止血带走,可她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噗嗤”的一声,然后林志应声倒地。

    木一濛睁大了眼睛,林志居然用他挂在腰间的鹰抓钩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刚才那道声音就是鹰抓钩刺破血肉的声音。

    宁愿自杀也不愿落入她手里!

    木一濛气急却又无力,她偏头看向窗沿的那只鸽子,飞鸽传书……

    为什么要用到飞鸽传书?他们并没有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那么分散各地又是为了什么?他们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她毫无头绪。

    唯一能肯定的是,林志死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

    木一濛是偷偷从屋顶跳进客栈二楼的,没做停留,她直接回了房间。

    隔壁温昧的房间还燃着根蜡烛,听见木一濛房间的声响,坐在桌边撑着头看书的温昧才终于合上了书。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讨论昨晚的事。

    “那个人叫林志,能进入府衙做家仆,名字应该是真的,但是不是冒名顶替未可知。湘北城不知道还有没有他的同伙,但是他们之间用到飞鸽传书,我怀疑他们分散了。”木一濛有条不紊分析着,“而且,被我发现后,他当即吞了纸条,自杀了。”

    温昧闻言,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留在湘北城调查一番?”

    她摇头,“不,留在湘北城反而耽误时间,我直接去沧澜城找万通阁。”

    “万通阁?”

    “是个神秘人建立的消息组织,据说,只要是有人想知道的事情,万通阁都能查到。”

    “这么神乎?”温昧显然不信。

    “在江湖上,万通阁很有名气,组织里的人遍布沧阙国各地,信息网巨大。”木一濛解释道。

    温昧点点头,表示明白。

    吃过饭后,两人即刻出发。

    出发的第十六天晚上,木一濛房间。

    温昧坐在木一濛床边,刚刚施好针,他将床前的帷幔轻轻放下。

    在桌上点好一炷香以后,他返回床边,低声问道:“木姑娘,你白天说大约明日傍晚时分就能抵达沧澜城。”

    “是。”木一濛应着。

    “针灸一共要做五次,三天一次,目前已经做了三次。等到了沧澜城,木姑娘还是暂时与温某在一起为好。期间木姑娘同样可以去万通阁打探消息。等到剩下两次针灸完毕,木姑娘的伤也就差不多好了。”

    木一濛望着床顶,沉声道谢:“那就多谢温公子了。”

    “木姑娘还是这么客气,相伴十多天,温某早已将木姑娘当做亲妹妹看待了。你能好起来温某自然也会高兴。”

    木一濛没有说话,乌黑的眼睫毛颤了颤。

    温昧没再床边坐多久,便起身坐在屋内的木桌旁,一如前两次那般饮着茶打发这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