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上帝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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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家还钱,考上大学

    妈妈带着我专门去感谢给予我们帮助的吴队长。

    “花妹儿,快跪下给吴队长磕头。”我妈拉着我就要给吴队长跪下。

    吴队长眼疾手快,阻止了我们,赶紧说“受不起……你是我们村里的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幸中的万幸,吴队长威胁煤厂说要到县政府告他们,才给我们拿回了赔偿金。

    妈妈一直吊着的心沉下来一点了,她说“我们先把欠下的钱全部还了。”

    还了欠债,一分余钱都没有了。

    妈妈还带着我,拿着包好的两万块钱,去花大牛家还钱。

    花大牛正在用砍刀划竹子,花爷爷在一旁编蔑框。记忆中的花爷爷还是那个气势汹汹找到学校来的军装老头,几年过去,他的气势大不如从前了,编的蔑框也越来越粗糙了。

    看见我们进小院,花大牛傻笑着端了板凳到屋子里,花爷爷也进来了。

    花爷爷说“不着急还,孩子上大学不是还需要钱吗?你们先留着用。”花爷爷一脸凶相,却说着最温暖的话。

    妈妈赶紧说“不行不行,之前是遇到坎儿了才借您的钱,有钱不先还上是哪里的道理。”

    我也认为要把钱先还给花爷爷,我说“有钱,读书还有钱。”

    “那就行。”花爷爷这才收了钱“牛大花、花大牛,有缘分啊,名字都这么相像,闺女也是好闺女,难怪花大牛跟你亲近。”

    我说“花大牛是个热心肠的人,是我的好朋友。”

    花爷爷说“上大学以后,多回来看看老朋友,我家大牛难得有一个朋友。”

    我说“会的,我会的。”

    花大牛送我和我妈出去,他问我“你去哪里上大学呢?”

    “我还不知道。”就算我说出一个地名来,花大牛也不知道是哪里,说了也白说。

    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发怒大王”,名叫李习,他带出了一届又一届的优秀学生。

    高考录取志愿发布后不久,他联系了我,问“你要不要去榕江市复读?榕江一中开设了复读班,专门针对你这种学生的。”

    我不知道还有复读这种说法,某段时间我都起了不读书、去打工的心思。

    妈妈肯定是不会同意我去打工的,她一直认为,能读书就尽量读书,考上了大学砸锅卖铁也要上。

    李老师又告诉我“这几年复读的现象很普遍。你去榕江一中复读的话,进校门就有两千块的奖金,还免了你的伙食费。”

    他还说“如果高考你能考个榕江前二十名,还有额外的奖学金,当然了,考个状元就更高了。”

    挣扎很久,还是选择到蓉江一中复读,何况我现在根本没钱交大学的学费。

    在蓉江一中拿到用红封装着的两千块钱后,我把大部分都寄给了妈妈,她起初推辞着不要,让我自己留着吃饭。

    但是我知道,她现在很脆弱,家里肯定一分钱都不剩了。

    在蓉江一中复读的一年,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有轨的电陀螺,只要不停电,就一直高速旋转。

    不愧是被称为魔鬼高考工厂,蓉江一中有一套独特的教学模式,所有学生都争分夺秒地复习,周末也不放假。

    它还有一套十分抢眼的嘉奖模式,奖励上进学生和高分段学生,具体就是凡是考试名次上升的奖励现金数百,凡是模拟考试靠进全市前几十的数百,这让学生们在全市排行榜上争破了头。

    两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每月一模拟考,考到你耐烦,考到你把小考当大考、大考当小考。

    就这样,我再次参加了高考,得分680,成功跻身全蓉江市前二十名。

    妈妈不识字,更不懂读书,让我自己选喜欢的学校。

    我打电话给蓉江一中带我的老师,他建议我先选专业再选学校,他说我的分数哪个学校都能进。

    我看着电视机里播报新闻的女主持人,她穿着西装,面带微笑,我感觉我很喜欢当这个主持人,就报考了国内相对顶尖的院校。

    2011年,我以蓉江市高考前二十的成绩,踏入全国顶尖的沪上市传媒学院,我自以为榜上有名。

    舟车劳顿,旅途艰辛,火车跑了一天一夜,我终于来到了陌生的沪上市。

    一下火车就看见了沪上传媒学院的大巴车,我走上前去,问司机“到这个学校要多少钱?”

    司机说“你是这个学校的新生吗?不用钱,学校付了钱的。”

    我在心中暗喜,不亏是全国顶尖的院校,学生还有这待遇,我兜里准备的车费又节省了一笔。

    好多新生,画着妆的小公主们和灰头土脸的土妞们坐在一起,大家的东西也多,我还从家里带了一床崭新的棉被过来。

    大车摇摇晃晃,我对我的大学校园充满了期待。

    没想到啊,全国顶尖的公立大学,开学报名的现场,居然也像农贸市场里吆喝的菜市场。

    人群挤挤攘攘,眼花缭乱的社团和过分热情的学长学姐,更让我怀疑,这就是大学吗?

    像大街上发传单一般的社团宣传册,我收集了厚厚一摞,我心厚,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参加社团的机会。

    “诶诶诶,播音主持专业的这边走!”一个身穿“志愿者”大字的学长喊道。我就是播音主持专业嘛,我很敏感的听到了人群中的声音。

    签到、现金缴费、分宿舍、拿物资,一切都挺顺利的,除了有点累,还有一点不知道路怎么走。

    我其实很擅长看地图,进校前我就在校门口买了一本学校地图,虽然我以前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是我在书本中学习过理论知识。

    七拐八拐,终于走到宿舍楼下了。

    我被分到一个混寝,宿舍六个人,除了两个表演艺术专业,其他的同学专业各不一样,比如有播音主持专业、广告学、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秘书学。

    同学们都挺友好的,就是不太具有奉献精神,她们不愿意打扫走廊厕所和洗漱台等公共区域。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后,就主动打扫了寝室的公共区域。

    我的对床叫施语,她问我“你的通讯号码是哪一个?”

    我赶紧拿出我的手机,告诉她我的通讯号码。施语说“噢,我们还没加上好友呢,我以为我把所有人都加了呢。”

    我问“我们才第一天见面,你就加上了所有人都联系方式?”

    施语笑道“怎么会,暑假的时候加上的。难道你没加吗?”

    啊?我确实没加。我说“我暑假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加上你们。”

    施语闻言,把我拉进了宿舍群里。我一看,其它五个同学都在里面。

    施语介绍自己“我叫施语,是艺考生,在表演艺术专业。”又说“晚上一起聚餐吗?她们都去。”

    我说“好呀。”我还没参加过什么聚餐呢。

    “新生晚会你参加了吗?”施语问我。“我报名了一个傣族舞蹈,到时候惊艳四座,肯定给我招桃花。”她手舞足蹈,已经开始幻想美好的爱情了。

    “我没有什么才艺,我看你们跳舞就行了。”我回答她。

    太难过了,都是同样的分数进入这所大学,为什么别人都琴棋书画唱歌跳舞样样精通,而我,连普通话都带着穷酸味。

    很快,施语就交了一个长相帅气的富二代男朋友,她每次回宿舍都给我们带进口零食。

    我们都恭喜她“真好!”

    我也很快陷入热恋,和隔壁学校一个学法律的男孩。他和我在同一家早餐店打工,我们一起看书学习,他的普通话很好,帮我纠正时极有耐心。

    可惜率先展臂震翅的人必定飞得更高,而高处向来是孤独的,他很快就考入了高官法院,而我还在踽踽于自我打压的牢笼。

    我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只不过被甩的人总是要承受多一分伤害。

    这失意的一年,我的学习也没有那么上进,专业知识也懈怠了,但这绝不是因为男人,只是因为我自己的挫败感。

    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我感觉我还不如以前班级最后一排的花大牛,至少花大牛自由、温暖、愉悦,而我,愚蠢的自困、灰暗、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