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国外的产品，很多是双标的：高标准留给别人，科技与狠活留给自己人。这就是民族企业？花松柏也留意过这个问题。

    出口的茶，外国人要的是卫生，品质，打钱爽快。于是国内的企业抽检化验，异物机器人工筛选一遍又一遍，毕竟对方抽检出一个烟头、一个竹篾、一片树叶就会扣你一笔巨大的款。

    留给国人的茶，国人要求便宜好喝，这家比比，那家看看，主要拼价格。于是，大部分的抽检是等质检部门上门，或者为了卫生执照才搞点一定能合格的样品去抽检。便宜的茶叶里有树叶，金龟子，蚜虫，算纯天然的。人工的烟头，塑料，在低价茶里司空见惯。

    北山县就是便宜茶的大本营，没有最便宜，只有更便宜。

    花松柏才知道老家那种小作坊做法为什么会陷入贫困无法自拔了。文蛮市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跟旅游资源，还有高价的茶叶让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那么，北山县依靠的就是简单粗暴的逻辑：量大便宜。

    弯弯曲曲的山路，茂密的森林，连片的竹林，风吹如浪。车辆不多，从乡道岔口转入一条小水泥路，就开始爬坡，只能行走一辆车的宽度，路边没有护栏，车技不错的老高的弟弟飞龙开起车，还是让山区出身的花松柏感到心惊肉跳。

    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土楼建筑前面，停了下来，一行人来到了北山县海拔最高，大概有1100m左右，茶叶产量也是比较大的村：崎岭。

    土楼旁边有个巨大的铁皮厂房，接待他们的是厂里的负责人，也是这里的村长，叫简启华。门口进去可以看到几个工人在给毛茶进行打堆拼配，然后色选把梗挑掉。再走进去是不大的办公室，工人在茶桌旁试喝拼配后的效果，虽然没有什么好试的，一斤7块的和8块的能有多大区别？更何况买家只看价格。花松柏一行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够坐的拿了个长凳坐成一排。

    简村长是个实在人，儿子在外面做茶叶生意，他在家里搞基地，维护好大后方，因为整个村，茶叶就两个人收，一个是简村长，还有另一个是他儿子。当然，也可以用摩托车拉到二十多公里的另一个地方去卖，山路的崎岖，简村长的价格也算公道，因此他的仓库大得像土楼。原则性强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是比较守规矩，好处是不用你操心，坏处是这么多茶叶，他儿子卖不完。

    王四海跟老高，拿出了多年生意的屠龙刀以及屡试不爽的套路，把仓库基本的茶叶都盘下来。当然，不一样的是，对于简村长他们是不敢太过分的，毕竟得罪这个村，后果不堪设想。生意人不少都是吃软怕硬的。

    花松柏问老高：“这么多茶，这种质量，回去怎么卖得完？难不成你也想搞9.9包邮？”

    老高笑道：“当然不是。我哪里懂啥互联网地狗网、京西、拼夕夕？”

    老高接着道：“这些一部份直接卖到乡村小卖部，他们价格要求低。大部分就是业内自己拼配消化，降低成本了。”

    “怎么降低成本？”花松柏问道

    老高：“咱老家平河的茶贵，文蛮的茶也贵，因此10斤平河或者文蛮得茶，看品类，按照需求掺几斤这里的茶，成本不就大大降低了？每一斤都是正岩，每一斤都是老丛，每一斤都挂名来自平河、文蛮发源地。消费者并不懂那么多，也没有对比过，基本也不愁卖。”

    花松柏和高飞龙走到土楼前，圆形得土楼高大恢弘，一个个小窗口，像一只眼睛看着你。门口上的牌匾，带着一股难以名状得历史感，花松柏看完望向远方：云海如涛，群山如虎。

    土楼以前是防止土匪的，时代变了，现在的土匪，土楼已经防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