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罗夫人拉住张氏，“行了，让西洋医生先看看老夫人再说。”

    张氏死死护着那只碗，“对，对，还有这个。”

    安景迟蹙眉，没理会他。

    “杰克医生，麻烦你先帮我看看老人家。”

    西洋医生检测完，神情有些严重。

    “迟先生，老夫人确实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

    和汤碗里的汤，还有那位小姐中的毒一样的。”

    张氏一听，立刻就要扑上去打小暖。

    “你这杀千刀的，现在你承认了吧。

    来人来人，把她抓起来，送去浸猪笼。”

    安景迟挡着小暖面前，明来暴躁，直接伸手将她钳翻了。

    张氏跌跌撞撞，差点没站稳。

    “这明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似乎大有下一刻就能挥拳将她打死的架势。

    安景迟自然是也不会信女儿能毒害外祖母。

    “这参汤是谁送来的？其中有没有其他人接手过？”

    明罗夫人看了明来一眼，“行了，我去盘问盘问。先让西洋医生给老夫人看病。”

    虽说是怨恨明书，可明老夫人这婆母从她嫁过来，待她一直挺好。

    她也不希望老夫人出事。

    小暖细细想了一遍，“这连日来熬药都是舅舅做的。

    参汤，温水都是伺候老夫人的人熬制，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可老夫人的毒是什么时候下下去的？

    我记得今日老夫人并未喝参汤，那就是毒在参汤前已经下。”

    安景迟，“前几日的参汤你可有喝过？”

    小暖，“有，昨日正午的，我有些瞌睡，便喝了些提神。可我喝了那碗并没事。”

    安景迟神色复杂起来，“这事定是有内鬼的，不是巧合的。”

    父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你也觉得明善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小暖问。

    那碗有毒的参汤，只有三人碰过。

    送参汤的，还有她接过参汤，除此之外便是喝参汤的了。

    安景迟道，“这事先别和你舅舅说，他这人向来没脑子。做事急躁，免得打草惊蛇。”

    趁着西洋医生救治中，张氏去找了其他明家人来闹。

    嚷嚷说证据确凿，安景迟指派亲生女毒杀祖母和表姐。

    明来厉声喝退了来闹的明家人，将他们全挡着外面。

    “就是老夫人不在，这明家也轮不到你们在做主。

    老夫人的事情，我自然是会查清楚，用不着你们管。”

    “二弟这是说哪里话？

    嫡母被害，我们这些做子女儿孙的理应给她一个公道。

    你不能因为她是明书的女儿，就偏袒纵容这个忤逆背德的杀人犯。”

    明来气恼，揪住明成的衣服，直接给了他一拳，“我就是偏袒她，又如何？

    老夫人中毒的事情，我自会查清楚，轮不到你来管。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再敢说她一句杀人犯试试？”

    明成打不过他，挣扎了几下，也没从他手里逃脱。

    还是明来主动将他推搡出去，放了他。

    看了在场的十来人一眼，“还有你们，给我记清楚了。”

    明家的人知道明来的性子，立刻做鸟兽状都散了。

    张氏急了，“你们怎么都走了，我女儿被毒害铁证”

    如山两字还没出口，对上明来的视线，声音弱了下来。

    随即小声道，“明善也是你侄女，她中毒可是真的。

    我这做母亲的，还不能为女儿说一句

    明来听到明善的中毒，态度缓和了一些，“这是绝不可能是小暖做的。

    明善我已经让西洋医生给她解毒了，至于幕后凶手，我一定会抓出来给她一个交代。”

    小暖在里面听着院子外面的动静，听到明来不由分说的护着她，有些惊讶。

    明来舅舅不是一向不喜欢安家人吗？

    荷花酥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去问了，明善小姐的毒解了，今日就活蹦乱跳的了。”

    小暖，“奇怪！”

    荷花酥，“奇怪吗？杰克先生说她中的是慢毒，又不是特别重，所以好的很快。”

    “就因为这样，我才奇怪。既然是毒性浅，那势必来的慢。

    可她那日才喝下去不久，就嚷嚷着肚子疼，然后晕倒。倒是比外祖母毒深的还来得快。”

    荷花酥，“那小姐为何昨天不找她当场质问？”

    “如果她明知有毒依旧喝了参汤，不就是想把自己刨除在外？

    我空口白牙的谁能信？倒不如先装不知道，让她放松警惕，等她露出马脚来。”

    荷花酥觉得颇有道理，“那我去好好盯着她。”

    “对了，明家里除了舅舅，还有什么人靠得住？”

    “那就数汪明明小姐了，她也是老太爷和四姨太女儿的外孙女。

    因为老夫人早年丧女的缘故，所以对明明小姐和她的母亲都很好。”

    小暖，“那你暗中找她，将老夫人中毒的单子誊一份拿给她。

    托她去问问，最近可有哪些人买了这毒药。

    她从小在开阳城长大，去打听什么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荷花酥听了吩咐，赶忙去办事了。

    细细嘱咐完，小暖又去守着老夫人了。

    外面的天色好，小暖却没什么心情。

    坐在门口的石板台阶上，看着地上青苔的痕迹发呆。

    “怎么坐地上？地上凉得很！”

    小暖抬头，瞧见提着包过来，年约三四十的女人。

    一身暗蓝色的旗袍，素净典雅。

    耳朵上坠着一对珍珠耳环，全身散着落落大方的气质。

    “我是明妙，明书的庶妹。

    按着辈分，你若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妙姨。”

    小暖起身，“妙姨。”

    “听说老夫人病了，我赶紧来瞧瞧。你舅舅在里面吗？”

    小暖，“舅舅出去了，是我父亲在里面。”

    明妙抬脚，“我先进去看看。”

    小暖重新坐下来，细细的想着前后下毒的事情。

    又听见明妙说话的声音，“别苦恼了，我相信，不管是老夫人的毒还是明善的毒都和你无关。”

    似乎以为她是苦恼被冤枉了。

    指了指树下的石桌，“瞧你眼底乌青乌青的，肯定最近都没睡好，去喝盏茶提提神好了。”

    “妙姨没见过我，怎么知道不是我做的？明家其他人都嚷嚷着要我偿命。”

    明妙嫁了汪家，虽是在开阳城，可也不是日日都在山庄。

    明妙笑，“我上山来就听说老夫人不好，你自告奋勇就去照顾守夜了。

    能有这么好的孝心，怎么会对老夫人下手。

    况且我也相信，能让明来托我采买厚地毯，换鸭绒被的人，肯定没什么坏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