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物是人非了
荷花酥给她看着脚，“肿的这么厉害！跟猪蹄似的！”
小暖恨不得一脚给她踹墙上，“没吃饱去厨房，来我这做什么？”
不过自己认真看了一眼，确实有些像。
不只是肿，还青青紫紫的，像是卤过的一样。
“听说外甥女崴了脚？”两人还在低头看猪脚，外面有声音传来。
抬头就瞧见她半个舅母罗氏过来。
“明罗夫人！”小暖赶紧让荷花酥去沏茶。
明罗夫人将药拿给荷花酥，“不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个药的。
我家祖上有几个老方子，治疗跌打损伤，伤筋动骨有奇效。
听说你崴了脚，又有血肿，特意给你找来。
你一日擦五次，用不了几日便能动弹了。”
小暖忙收下，“那多劳烦明罗夫人了。荷花酥，你替我送夫人出去。”
她本该叫一声舅母的，可因为明来和她关系一向势同水火。
她爹又和明来的关系势同水火，她倒是不知怎么称呼这半个舅母了。
索性直接跟着别人，尊称她一声明罗夫人。
以夫姓和母姓组合一起，又能体现她的身份，又能与其他的明夫人区别开来。
荷花酥进来还小声嘀咕，“奇怪，您的影响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还是说明家的消息传得快。
你前脚回来，后脚在家里的明罗夫人便已经知道你崴脚的消息了？”
安景迟找了大夫进来，瞧见桌上的药酒，有些惊诧。
愣是等着大夫诊治完这才开口，“这东西哪里来的？”
“明罗夫人送来的。”
安景迟更奇怪了，“她和你舅舅不和，又是最不喜欢你母亲。
这药是她娘家的独门秘技不外传的，她竟会想着来送你。”
虽是满心的疑问，可安景迟记挂女儿的伤势，只得让荷花酥先给她用了。
月上枝头，明来刚沐浴完洗了澡出来。
就瞧见明罗夫人叠着双手抱着胸前，在门口讨债来着。
“这药是送了，可这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明来手里拿着帕子，没与她争辩，老实道谢，“多谢你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送药去给她。
我库房里有的东西，你能看得上眼的，尽管去拿就是。”
说完，自己转身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明罗夫人先是一楞，随即却越发怒了。
他向来不愿理会自己，如今竟为了一个外人来低三下四的求自己。
就如他当年为了他妹妹，宁愿和自己闹翻。
“你这王八蛋，只怕是你儿子都受不到你这样的恩惠。
你那妹子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倒是还愿为了她低三下四？”
明来转头，眼里带着暴怒和阴狠。
明罗夫人瞧见他这样子，识相的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她死了又不是我害的！你不会说恨安家人吗？安景迟的女儿你倒是不恨了！”
明来阴着脸，“她是我妹妹的骨血！”
他是恨安景迟，安家人。可他舍不得恨有她妹妹血脉的女儿。
明罗夫人瞧见他这副德行，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头而去了。
临走不忘提醒，“明天是明镜从罗家回来的日子，你这做爹的也不能只惦记别人的女儿，你这亲生儿子总该去接的。”
小暖还坐在墙头上摘果子，荷花酥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暖小姐，这边，这边的果子更红！”
“好啊你，居然敢偷这树上的果子！
小棋，小棋，你快去告诉来叔。苏暖暖把树上的果子摘了！”
瞧见正在摘果子的小暖，明善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似乎早已预见了小暖的下场惨淡。
“这院子是我娘的，这果子也是我娘的，为何摘不得？”
小暖坐在墙头上，示威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果子。
明善嗤笑，“这果树可是来叔所有，这明家的人都知道。
别说果树，就是叶子都碰不得。我看这回还有谁护着你？”
从前，有不懂事的皮孩子，摘了果子。
明来硬是追到人家里，把人小子揍的屁股开花，把果子全部抢了回来。
至此，再也没人敢动这棵果子树的主意。
小暖内心慌了一下，这她哪知道，无形中又得罪了小气舅舅一次？
脸上佯装镇定，想立刻扔了果子就跑，不认账的。
到时候她就死不承认好了，把果子吃了全部毁尸灭迹。
明善看出她的意图，瞧见明来过来，立刻高声道，“来叔，你看苏暖暖在摘这树的果子。”
四目相对，小暖脑子里蹦跶出一个念头：要不，她说是她娘托梦来摘的，不知能不能糊弄过去？
正欲开口，明来却先开口，“甜吗？”
“啊？”小暖，她该说甜还是不甜？
明来继续道，“这果子，是你娘出生的时候种的，她的是果树，我的是松柏。
以前你娘常来摘果子，只是她出嫁后就甚少回来了。”
这果子什么味道，他已然是记不清了。
小暖见他主动提起她娘来，举着果子，“要不，你自己尝尝？”
明来真的还就踩着梯子去接过她的果子了。
就着咬了一口，“嗯，甜。跟我们小时候吃的一样甜。”
看了一眼，满树红通通的果子。
“你要是喜欢，尽管摘就是。”
底下的明善看得目瞪口呆，“来叔，这树你不是不准别人碰的吗？”
多少年，这棵树的果子是整个山庄里的人都尝不到的。
都是随它开花结果，掉落在地，烂在泥土里。
即便是明来，也不会轻易动树上的一颗果子。
明来从荷花酥的篮子里捡了几个果子，拿着走了。
留下一句，“她不是别人，以后这树的果子都留给她！”
明善吃力不讨好不说，还遭了一肚子气。
瞧见小暖得意洋洋的啃果子，嘟囔，“不就是个果子嘛，当谁稀罕。”
小暖从树上下来，咬了一口果子，“有些人，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故意问荷花酥，“果子甜吗？”
荷花酥立刻点头，“甜，比蜜还甜。”
明善气的脸都青了，怒冲冲的去了。
荷花酥瞧见小棋还在，“还不滚？等着我拿扫帚撵你？”
这女人和她主子一样讨人厌。
小棋吓得立刻就跑了。
明来拿着几个果子，送去明老夫人那。
明老夫人瞧见，有些欣慰。
“你啊，终于愿意去摘那树上的果子了。”
吃了一口，“还是和你们小时候一样的味道，只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