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苏皖娘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叹了口气：“你弟媳妇说了，她八月份就要生了，要我六月份就辞工去照顾她。”

    “去就去呗~”说实话，妈妈在她面前的叹气，如一把把刀子凌迟着她的心。

    哦，自己的闺女怀孕生孩子，几年的时间，当娘的不闻不问的，儿媳妇怀孕了，你去照顾就照顾呗，可在她面前说这个有意思么？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苏皖忍着郁闷，接着劝道：“妈，你跟我弟媳妇商量一下，看她做月子时，能不能让她妈来伺候她，毕竟她们是亲娘俩，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你呢，赶紧攒点钱，等她生了孩子，多给些钱就是，再隔三差五地去看一眼，我觉得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见娘没做声，看那样子似乎对自己的提议并不反对，苏皖没长脑子地继续劝说：“妈，实在不行的话，你给我弟媳妇找个月嫂吧，现在兴这个。”

    “嗯，得赶紧攒点钱了，我这手里现在空空的……你弟弟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阴历二月初八，你可一定回来一趟。”苏皖仔细地叮嘱着闺女。

    “知道了。”母上大人发话了，再说是自己的亲弟弟，苏皖肯定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经过这次回来跟母亲的相处，她心里总是觉得哪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荒漠。

    本来她刚回家时，看到母亲给她炖的鸡，觉得非常幸福。可是又见她一心只扑到了儿媳妇和未来的孙子身上，根本没问她平时怎么看果果，心里便无比失落，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似的难受。

    好吧，孙子是自家人，外孙是外人，自己也别上赶着招人讨厌了。

    吃完午饭，苏皖就有人玩了，不少当初相好的女同学也都回娘家过年了，今天跟这个玩玩，明天找那个拉几句，日子过的飞快。

    转眼到了初八，章环宇特意打电话给公司又多请了两天假，拿着果果的出生证明，陪着父亲去镇上的派出所，给果果落下了户口。

    这一块心石，总算落了地，章环宇和苏皖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九，苏皖带着户口本，一家三口终于踏上了回城的旅途。

    回来之后已是中午，看着自己这个租来的阁楼，一家三口彻底放松。

    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呀。

    “环宇，今年我们一定要买上属于自己的房子。”过年时回家经历的一切，更坚定了苏皖买房的决心。

    “可是，我们没钱。”章环宇的眼睛先是突闪一抹希翼的亮光，后来又黯淡了下去。

    “没有钱，我们可以去挣呀。”苏皖鼓励着章环宇，同时也给自己打着气。

    等靠要，这一切皆不靠谱，这个世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说干就干，苏皖顾不上休息，让章环宇在家里做饭收拾卫生，照顾果果，她要去她自己的小店，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等着初十这天，就可以正儿八经地上班了。

    一阵忙活，收拾完小店，苏皖看了看手机，已经四点多了，虽然此时的天比年前长了点儿，可是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苏皖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当她走到小区里时，她骑着电动车，忽然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小区的路中间。

    此时夜幕渐渐降临，偶尔有哪个调皮的孩子点燃了一个炮竹，远远地上空炸开。

    北风肆虐，冰寒刺骨的空气中夹杂着几缕炮竹硝烟的味道，人们还沉浸在年味的欢乐中，这个老太太为何孤单地坐在马路中央呢？

    路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偶尔经过的几个人，脚步稍作停留观察一下，很快又加快了脚步离去了。

    苏皖骑着电动车，完全可以绕过老太太，不管这等闲事。

    可是，在经过老太太身边时，向来喜欢看新奇八卦的苏皖，伸着脖子仔细瞅了瞅，老太太坐在那里垂着头，看样子十分难受的样子，身子还一耸一耸的，不时地呕吐几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碰瓷的老奶奶？

    苏皖一惊，生怕自己的车压着人家，把车速放的更慢了。

    可苏皖好奇呀，她忍不住还是把人家老太太看了又看，这一看，她认出来了，这人是自己楼前那十九号楼的一个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听说已经九十多岁了，老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去世了，儿女也早已成家，只留下孤单的她，守着这个房子。

    认出了时熟人，苏皖便不怕自己被讹上了，她赶紧把车停在一旁，赶紧下车过去蹲在老太太的身边：“奶奶，你怎么了？”

    “呜唔……额……”老太太并没有搭理她，看样子神志不清的样子，一阵一阵地呕吐着。

    苏皖着急地往四周看了看，正好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从远处走来，她认出了这个阿姨也是十九号楼的，就赶紧跑过去问：“阿姨，这个老奶奶怎么了？”

    “哦~”阿姨停下了脚步，仔细端详了片刻，嘴里不屑地说了一句：“她可能是病了。”然后就想继续往前走。

    “阿姨，这奶奶的儿女呢？”苏皖很是着急，老太太总坐在路中央没人管的话，到了晚上说不定就被哪个不长眼的司机给压着了。

    即使她运气好，没被车压着，可这寒冬腊月的，在外面坐一宿，衣着单薄又生病了的她也肯定会被冻死。

    “这个老太太很不懂事，她今年都九十二岁了，儿女本来早就想把她送到敬老院去，可她偏偏固执的很，说要守着老头子留下的房子。”阿姨越说越气愤，胸脯一起一伏，像是蛰伏许久的怒意，今天才找到一个纾解的地方。

    人家不爱去敬老院关这阿姨什么事呀？苏皖觉得有些奇怪，继续听了下去。

    “这老太太，房间离厕所也就几步远，她却在房间里放了个尿盆，成天在里面大小便，那个味儿呀，夏天的时候只飘到我家二楼，弄得我都不敢开窗了。”说完，阿姨鄙视地瞥了老奶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