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家族问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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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梁诗晨见祺岭许久才有了动作,心中不安却是减轻一分,又见那杆阵旗位置实无奇处,不免生出轻蔑之意,只觉祺岭不过如此,他有心炫耀,脚下步法更快,势要迅速布完法阵,让众人看看就是神童也要败在他的手下。

    只见其左步为阳,右步为阴,左右环抱,阴阳交泰,弄的梁诗洋更是惊恐万分。倏忽,脚步变换,由正中直走正北位,法力转顿,斜往西南位,忽又下折奔正东,继而上返东南位,法力再转再顿,竟又复回中位。正欲再踏步,忽觉脚下已刻阵纹灵力流转受阻,心中惊异,忙回头查验,却见祺岭的第二杆阵旗正好插在他西南正东位与东南正中位交汇处,正是至阳生阴位。

    却说祺岭见梁诗晨一开始便将梁诗洋纳入阵纹核心,心有疑惑,虽料到其最后会将梁诗洋设为阵眼,却没想到他第一步就布局中宫,抛出的第一杆阵旗不过是一步闲棋。再见其从东南位想要复回中位时方反应过来,他是想布神游九宫局。此局属游九流,源自五方九宫传,主在“游”字,乃变化之道,成阵错综复杂。而他与江衍萤比试中,想要布的却是梅数流土生水囚阵,可见其所学之广。幸亏《玉凌阵法真解》中附了一张八卦配九宫传解阵图,以及由此演化而来的两张紫白飞宫阵图,祺岭又早将《真解》中所附核心阵图铭记在心,方才看出其中关键,忙将阵旗抛在九宫局逆生阵点,梁诗晨再想依此局布阵,需拔了阵旗,抑或游变中宫。

    梁诗晨见祺岭看穿自己意图,心中一惊,但不愿就此弃了已勾连好的纹路,摇动手中花间扇,一股狂风向阵旗卷去。祺岭弹指一个灵罩护住阵旗,又在其东南位抛下另一阵旗,将风引入。梁诗晨见状不再纠结,转换方位打算演变新局。

    众人见二人终于交手,只觉一场大战即将上演,却不想只过了一招,二人即不再纠缠,不由大呼可惜。他们多不懂阵法奥义,只见场上一人端坐不动,一人却跑来跑去,好笑过后便是索然无味。

    能看懂二人手法者,则俱感叹两人年纪轻轻,阵法造诣却是不俗,尤其祺岭用八卦方位破解梁诗晨风势一招,避开了自己法力弱于对方的劣势,便让苏木禁不住赞叹出声。

    梁诗晨又变换几次方位,俱被祺岭在阵点上插上了自己的阵旗,心中不免生出一番计较,他原认为江家阵法源于梅数一流,自己上轮会被祺岭看破,多是祺岭修习了类似阵图的原因,所以这场便打算改布游九流阵法,他未听说江家有习九宫局,即料定祺岭也不会,但如今较量下来,岂能不知祺岭定是修习了游九流核心阵图,才能将他的布阵意图全然看破,小小年纪,便掌握二流要义,他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只觉如今二人看似各自布阵,祺岭却在一心搞破坏,自己反而一股脑只想把阵布完,甚至险些乱了心境,当是忘了自己的优势在于修为与经验,该自己过去扰了对方心境才对。想着便舍了梁诗洋向祺岭奔来,同时花间扇翻飞,团团粉气扑出,离得近的围观者未留神吸入,顿时痴痴醉醉,一脸呆迷,众人忙后退拉开距离。

    江衍旭出手解了痴迷者眼中幻术,粉气并无攻击性,擂台防护阵法却是不会被激发,他只好又挥手在擂台上加了一层隔离罩。

    苏叶见梁诗晨主动出手攻击祺岭,不由喝道:“双方约定比拼阵法,怎可动手?”

    梁庆言道:“苏长老怕是糊涂了,何时规定双方不可动手?这可是令郎主动上的擂台,苏长老还是莫要插手的好,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苏叶知道如今无数张眼睛都在盯着台上比试的两人,自己一旦插手,祺岭怕要得个落荒而逃的骂名,只好咬牙忍下,但暗暗运了法力,一旦祺岭有危险,她可第一时间救下。

    祺岭见粉气袭来,挥手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木灵护身罩,他近年来虽多花费时间在修炼瑶水真火上,但一些基础的术法也有认真修习。

    梁诗晨又是一摇花间扇,狂风骤起,携粉气成龙卷状烈烈然卷向祺岭。他这一击却是用了六成法力,相当于炼气五层,他怕被人拿了以大欺小,不敢全力而为,但威力已然不弱,擂台防护阵法亮起淡淡灵光。

    祺岭如今端坐在地,若再想起身避开,已是太晚,忙挥手打出几个法诀,加固护身罩挡下这一击。

    梁诗晨不去强攻,又开始绕祺岭游走,脚下法力灌注,刻画新一轮阵纹,他之步法多变,不局限于游九流,还参杂八卦步在其中,时不时又释放一两招攻击术法,试图扰乱祺岭推演思路。

    祺岭感知全开,神识将擂台全部包围,识海无限演化,对方步法似断不断,与之前九宫局仍是藕断丝连,迷惑性增强,阵局却是不变,祺岭一杆杆阵旗抛出,真真的切断阵纹间的灵力勾连,同时不忘打出法诀加持护身罩,化解梁诗晨攻击。

    梁诗晨不断变换方位,祺岭见招拆招,二人一时相持不下,虽仍是一坐一动,但斗得也算难舍难分,围观众人渐渐又增加了观看兴趣,只是二人招式多不加铸彼身,不免有人心生困惑。

    林仪见二人一直没有实打实地拼打在一起,只觉不够尽兴,不禁开口问道:“矮星,你岭哥怎么不站起来?”

    “岭哥在解阵,这种姿势比较好推演。”

    “解什么阵?那丫布好阵了?”

    “没有布好。”

    “那解什么阵?”

    江祺星知道他对阵法一窍不通,耐心解释道:“岭哥在推演对方想要布什么阵,然后找出破解之法,及时阻止,一旦双方谁先完成了自己的法阵,这比试也就结束了。”

    “这样的吗?你岭哥能胜吗?”

    江祺星不假思索道:“当然能胜!”

    “是吗?他现在可是占了上风?”

    江祺星断断续续道:“这个,这个我看不出来,只知道岭哥定看出了对方的路数,但岭哥好像一直在解对方的阵,自己的法阵还没有布。”

    林仪闻言,多少明白了些场上局势,又道:“这比试看得憋屈,不如真刀真枪干一场来的爽。”

    江衍萤在一旁听了,说道:“祺岭修为不如对方,比拼阵法方有胜算。”

    “是,萤姐姐,我只是心里气不过,我记得岭弟还有招厉害的术法,未必胜不过对方。”

    江衍萤知道他说的是玄光术,她在醉仙楼和择堂考时都有见祺岭使用过,只是她与梁诗晨真实交过手,知道其法力凝实,术法也是不弱,此招未必百分百能战胜对方,便解释道:“那招术法虽强,法力消耗却似乎不弱,祺岭法力本就低于对方,一旦此招有失,怕再无力挽回。”

    林仪听了,心知此话有理,再看场上不由多了一分担心。

    祺岭、梁诗晨二人又是来回百十回合,祺岭法力已消耗大半,又有一丝木灵本源化作灵藤捆着梁诗洋,若继续这样相持下去,法力迟早耗尽,也未必能全解了梁诗晨的阵。祺岭心思急转,直接捻诀运法召回灵藤,手指又向梁诗晨一点,灵藤急速向其缠去。

    这是祺岭上场后第一次主动发起攻击,大出众人所料,梁诗晨见他灵藤奇异,也是心中一惊,忙挥扇砍去,不待二物相遇,灵藤竟突然消散一空,祺岭借此空档又抛出一杆阵旗。

    梁诗晨发觉自己受骗,心中恼怒,运法直向祺岭攻来,祺岭却笑着一指梁诗洋。

    只见梁诗洋得了自由,呆怔几息就想跑下擂台,他早已怕的不行,哪敢再待下去。只是梁诗晨已将他纳入阵中,设为阵眼,岂能容他乱动。之前梁诗洋被捆住无法动弹,梁诗晨便将他看作固定的能量物,没料到祺岭会突然解了他的捆缚,当真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梁诗洋的方位若是移动,他眼看要布好的阵法便只能以失败告终,急忙喝道:“洋哥且慢!你待在那里不要动。”

    梁诗洋怎会听他之言,仍是抬腿要跑,梁诗晨只得提前起了所布之阵,将梁诗洋又困在其中。

    场上顿时十道阵纹齐亮,勾连九宫,九宫之中又套八风,每风六纹,纹路之间错综复杂,熠熠生辉,其内风声呼呼,轰轰炸响。梁诗洋刚向前迈了一步,便见正北位宫中强风呼啸而来,一声“咔嚓”又伴一声惨叫,梁诗洋右腿已被强风折断。

    擂台旁的低阶修士,只觉寒意侵体,虽有阵法守护,仍又退后数步。

    林仪看到阵法闪亮,急道:“那丫的阵成了?”

    江衍萤也看向江祺星,江祺星面色焦急,却是摇头道:“不知道。”

    三人又一起看向苏叶,苏叶同样神情紧张,只道:“还未。”复又死死盯着台上,不再理会几人。

    外围看台众人俱是寒毛直立,梁诗晨三场比试虽有两场将人困在阵中,但对手均直接认输,未见阵法之威,这一刻才算见识到其阵法的厉害,均想自己若是落入阵中,一个不慎怕就要被强风碾碎了去。

    主台之上曲家主恭维道:“我若没看错,梁小友所布之阵乃是八风九宫阵吧,听闻元牟老祖尚未结丹时曾用此阵困住过一头三阶大妖,梁小友年纪轻轻便已习得此阵,可见资质不凡,梁兄恭喜啊,梁家又得一大才。”

    梁景云笑道:“诗晨阵法天赋不错,能得元牟老祖看中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普家主笑道:“梁小友法阵已成,我看这比试胜负已分。”

    江业紫听了,心中不喜,府主在此她更不能坠了江家名声,轻笑道:“那可未必,我看那儿还有一角没亮起来,这阵想是还没布完呢。”

    曲普几人闻言,又向擂台仔细看去,果见东南位宫中尚暗淡无光。

    又听江业紫道:“岭儿倒挺镇静,定是有了破解之法,业靖哥,你可知岭儿要布何阵?”她对阵法一道了解不多,只能请教江业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