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恶毒女配和反派大佬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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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前尘如梦(1)

    白学温和地看着眼前明眸流盼,肌肤胜雪的少女。他的容貌本就清隽文秀,如今看起来更如翠竹般磊落君子之风。可他眼中流淌的情绪却如冰山下的大海一样。没人能看得清底下到底是什么。但若是微微接触,立马就会感觉那里又冷又黑。

    白珂的头低得更低了,原本准备了一肚子为狄霜求情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易如歌却丝毫不惧地与他对望,她不是这本书里的人。本身也不会把皇帝当成神。

    她那双像极了那人的眸子,还有坚定的眼神。让白学思绪难得不受自己理智控制。曾经那些生死纠缠的过往浮现眼前,如一根根细针,扎得他没流一滴血,心里却千疮百孔。

    那年他刚刚登基。众人山呼万岁,声名远震,权压半壁江山。

    他以为,自己能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手心,再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也不需要靠失去心爱的女人,抱着其他女人大腿上位。

    而他心心念念的离歌,却是带着那人的女儿,决绝地将他拒于她的世界之外。

    离歌当时的眼神,就是如此坚定吧。如十月结冰的湖水,面上可能还有些许涟漪,内里却早已是波澜不兴。

    白学仔细打量着易如歌,她比她的母亲,美上何止千万倍。可若非离歌,他真想毁了这张脸。这个人,在提醒着他,自己那难堪至极的过往,他永远都不愿回忆的噩梦。

    当真可笑,易如歌是离歌的女儿,可容貌竟然完全像了那个该死的爹。

    那个活着压制他,死了也照旧是他永远超越不了的传奇。魏昭帝是提拔他的恩人,也是他永世的噩梦。

    人人都说,他对不起魏昭帝。可有谁想过,当他眼睁睁站在一旁,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主上,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温存时。他需要怎样的忍功,才能憋住自己喉头的血腥。

    离歌,是曾经那个贫穷又自尊强的少年白学。他暗淡生活里唯一的那束光。魏昭帝,却残忍地夺走了白学生命里唯一的光亮。

    当他与她近在咫尺,却因为“皇帝的侍卫”和“皇帝的女人”这两个犹如天地之别的身份,而不能对她表露自己的心意时,那股感觉,真不如马上死了的好。死了,就不用忍受那样的锥心之痛。

    想起他和离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纵然老辣如白学,此刻脸上神色都变换莫名。

    白珂再也忍受不住,想起那日狄霜被带走时的珠泪点点,他忍不住跪下哀求道:“父皇,既然您已经找到这野丫头,不是,是易姑娘,也不是,是易如歌公主。那您是不是可以放了狄霜,她有千不好,万不好,毕竟肚子里有您的孙子。”

    白学眼锋一扫,白珂只觉得心里所想没有一处可以隐瞒。腿一软,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急什么,你不是已经派人把那地牢打扫布置得跟你那寝宫没什么区别,怎么那贱民村,不对是瘟疫村出身的婢女。靠爬了你的床而跟着睡了两天天鹅绒铺的床铺,又享了两天福后,就身娇肉贵地连太子寝宫都住不得了。”

    他的话很温柔,易如歌和白珂却都从中听到了浓浓的杀意。

    白珂顿时如打了霜的茄子,连连道“是,是。”人打了几个转,才勉强站了起来退下,可他的眼睛却愤恨地盯着易如歌。

    若不是这个仗着是魏昭帝女儿,又假冒他救命恩人狄霜的女人。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温柔美丽得如白月光一样的狄霜,怎么会被父皇下令关进地牢。

    白学没空管白珂这种幼稚的行为,他心里想要的,不止是为了攻打周国的军费。他还要易如歌来做诱饵来引出那个人。

    如今他已经是手握半壁江山的主人,任何从前因为他地位低微而失去的东西,他现在都要拿回来。离歌,曾经属于白学。以后,也只能属于白学。

    白学上前几步,拉起易如歌的手道:“都是你白伯伯不会管教儿子,让他这么伤害你。你放心,那个女人我已经把她关进了地牢,只等她生下了孩子,我就杀了她,把她的孩子抱给你。”

    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其中含杀人如草芥之意,完全不输给白熊棠这等沙场悍将。比起来,白珂倒是有几分愚蠢的可爱。

    纵然易如歌心里不怎么喜欢狄霜,可还是被这种“夺孩子,杀母亲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念头给惊讶到了。

    想起原主为狄霜吃的苦头,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想起那位为人宽厚,虽连遭不幸,却仍然保持了一颗清明善良心的狄爷爷,她却不能不多说几句。

    “那个谢陛下好意,但恕我易如歌不能接受。”这句话一出,顿时引得白学和白珂父子两人都颇为诧异地看着她。

    白珂很是不屑地看着她,心里想着这又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次可不能再让她口说无凭,一定得让她写了退婚书。

    可白学却因为看着易如歌一片澄澈的目光,眼前不由得出现了那个清丽动人,话语做事却决绝不已。不背叛自己心里所爱的男子,却绝不给背叛自己的男人第二次机会的女子。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时不刻不在他的身边烙印。“从你决定娶妻,但妻子不是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已经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如两条交叉过的线,短暂汇合后,只会永不相见。

    白学,你这又是何苦。不如自今日起,你我便一别两宽,反正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夫君,我爱他,他也爱我。我心中好是欢喜,已经觉得可以把你给我的伤害忘却,也希望你可以好好善待你的妻子。”

    她终于可以,用那种无爱也无恨,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说出这样让他万劫不复的话来。

    他那时已经手握半壁天下,煊赫通天的权势和铁血手段让所有轻贱他夫凭妻贵,贱民出身的人都闭上了嘴。

    可他依旧留不住她,留不住自己记忆里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