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李嫣出了院子,便去了州府院,她拿着万遇叶的调兵令牌,指挥并调出一分队的州府兵去抓捕地下钱庄的人。
在此期间,她还给刘勇写了一个字条,上面赫然十几个字:帮我调查石门镖局,石柏,我要他所有信息,尽快。
写完,她就卷起字条放进一个小信筒中,绑在一个信鸽的左脚处,然后,将信鸽放飞,各州都豢养着,直达其他州府院的信鸽,方便传达消息,到北州府院当天便可送达。
石柏拿着这封信仔细看了起来,封口已拆,李嫣应该是私自看了其中的内容,她把此信给了自己,说明,此信对她来说毫无价值。
她为什么不直接给流年,石柏总觉得李嫣将此信给自己,绝对没有让自己转达给流年的意思,或许是想让自己与她成为偷窥别人隐私的同伙。
于是,他忍着不去拆开信,去看里面的内容,他准备等流年那个案子的事情解决了,再把信交给他。
看李嫣那副模样,信中也一定没有好事,流年现在的情况不宜接受太多负面消息,他可能撑不住。
他走回了明悟堂,就看到其高垣搬了个凉椅子躺在门口的大树下。
其高垣看到石柏便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下子活泛起来,整个人如收紧的皮筋弹了起来,他站稳了就冲了上去,对着石柏问道,那个姑娘找你去有什么事情?边说边挤眉弄眼,别告诉,人家..
人家莫不是爱慕你?约你去...
不是,石柏有些无语,索性闭嘴,他就径直往里走。
其高垣八尺壮汉却如打探消息的媒婆一般,紧跟其后问个不停。
见石柏走到厕所,把门一关,他只好捂了鼻子,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唉,男大不中留了呀。
其高垣没了捉弄对象,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学生身上,他一走回教室门口,就听到那些学生在杜撰石柏与李嫣的浪漫往事。
他也起了兴趣,静静地走到学生背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他们身后悄悄听着。
有人编排说到李嫣对石柏投怀送抱这一处,其高垣耳力惊人,仿佛听到门外有动静,他顺势猛地站起怒斥道,你们说什么瞎话?
同学们才发现其高垣竟然也在,一瞬间教室里安静了下来,那个编排的人更是面色苍白,冷汗直冒,还傻愣愣地站着,见大家都坐下,他才慢了好几拍赶忙坐下。
其高垣摆着老师的架子,慢悠悠地走回讲台,他对着台下的学生斥责道,你们不好好练武,就知道胡说八道,毁人清誉,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们可别想在书院待下去,其高垣故意吓唬着这些他们。
此刻,门嘎吱一声响,他们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紧张地盯着门口,看到是石柏,他们松了一口气,后面却好像意识到什么,有些人感到愧意低下头,有些人脸上显现出难堪不安,有些人很尴尬。
石柏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其高垣哈哈一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说着他的闲话,然后吩咐班长带领大家温习武经。
他便惯常般有事要去忙了,简单安排了几句,离开了教室。
明悟堂的学生们,在其高垣教导下,越来越懒散。一度成为书院的批评案例。
流年有几天没看到石柏了,他坐在窗边看向蓝天,外面树上鸟儿在唱着自由之歌,手中的书已读过几遍,内容烂熟于心。
除了能碰见送饭食的杂役,那人看了他也是满脸畏惧,更别提和他说话,连个招呼都没,他就匆忙放下饭盒走了,每次,流年都盯着他的背影想,杀人嫌疑这个名号将他围困成了一座孤岛。
没人想要靠近他,除了石柏,他有些忧虑,石柏怎么还不来呢。
可能是太闲了,他没事可做,便想得有些多,他想起了流家,先是养母陈倪,那个唯唯诺诺,唯夫是从的女人,她对自己来说,不是生母却似生母,关心爱护着自己长大,但流年也觉得她过于恭顺,以至于当他们面对来自流兴全的暴行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流月,自己骄纵跋扈的姐姐,她做事情我行我素惯了,都是别人依着她多,大概是因为流兴全他觉得女儿就应该娇养,自己就该棍棒伺候。
流年想,如果流家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对待自己,他不知道的是,流兴全已经知道了,并且送来了断绝信。
除了石柏,这个世上,现在能帮他的人,恐怕真的只有李嫣,但是她也不是为了帮他而为,只不过是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李嫣还停留在州府院,就是为了等消息,派出去的州府兵,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他们快马加鞭前往了抓捕,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悬在那边。
终于,在她喝尽了壶中的茶水,就有人敲门进来通知,已经将地下钱庄一锅端,全部抓捕入狱。
也多亏了他们给自己送来的欠条,透露出了地点,李嫣派人伪装成李家人去送钱,果不其然,成功引蛇出洞。
于是派人去书院将石柏也带过来,自己则是先去牢狱。
没多久,已经下课回到寝室的石柏,就被一个州府兵带着走出了书院,来到了州府牢狱。
这座牢狱建成已近二十年,是用青石块砌筑而成,平顶,约有两层楼高,现在已近日落,越发显得阴沉冷峻,就连日光照耀在上面,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门口围着双排丛棘,约有半人高,门口守卫森严,三层石阶每层站着四人,大门口驻守共十二人,还不算每隔一会儿,便能看到一队五人巡逻兵经过。
州府兵经过时无人阻拦,可能脸熟,但石柏经过那些守卫的时候,他们怒视并质问他的来意,带领他的州府兵,只好再三出面解释,那些看守,才让石柏进去。
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层,四周几乎没有窗户,所以比较幽暗,而且阴冷,那人领着石柏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地方,门口挂着审讯室木牌。
一推门,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个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腿已经被架起了,与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惊讶的角度,除非是掰断了,才能促成。
李嫣目不转睛地看着,面色淡然,神情冷漠,一瞬间,石柏觉得眼前的女人,比那陈列在墙上的刑具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