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王志军结束谈笑。

    王志军说：“夜已经深沉，钟师，我们两个人，该休息了。”

    “好，好。”钟小兵附和道。

    次日，钟小兵和王利军，睡到头脑清醒得透亮，才从酒店标准两人间的床上爬起来。

    昨夜，他们俩上床休息，临近柏林时间凌晨三点钟。

    两个人借着睡意昏沉的情绪，睡前调侃了一通，老板田总与他的初恋情人李老师。

    钟小兵倒床呼呼睡了一觉。

    酒店房间的玻璃窗外面，天刚刚发亮的时候，钟小兵醒了。

    钟小兵扭头一看。

    另一张床上，王志军还在那里打着呼噜沉睡。

    没有上司王副总经理的指点，钟小兵索性不起床。

    钟小兵把脸转向墙壁。

    他背对着发白的窗外，又闭上眼睛睡去。

    睡到半上午，王志军先起睡。

    钟小兵才紧跟着，从床上爬起来。

    钟小兵依稀记得，他们睡前谈的一通胡话。

    此刻的钟小兵，却不敢造次，再提说过的那些言论。

    钟小兵心中清楚，调笑归调笑。

    以田总与李老师的私人关系，他这个打工的钟师，算哪门子人物呢。

    一个打工者，好好打工才是本份。

    以后，类似的调笑老板和李老师的话，不能再说了。

    这样想着，钟小兵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钟小兵悄悄地洗漱完毕。

    他默默地进了卫生间一趟。

    末了，钟小兵坐到，窗台旁边的一张靠背椅子上。

    那个同样做完了一系列起床活动的王志军，正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言不语地喝着茶机上，自泡的一杯茶。

    是不是王副总经理也在心底，自责昨晚对钟小兵的一通胡言乱语呢？

    钟小兵揣度着王志军的心理。

    两个人没有交流地坐了一会儿。

    房间响起了门铃声。

    钟小兵走向房门。

    他拉开房门，看见一个酒店服务生，双手捧着一个金属托盘。

    托盘上，放有两份食物。

    这个有着西方人长相的服务生，用一口中文普通话说：“两位先生，您们好！因为已经超过了本酒店的早餐时间，按照李女士的吩咐，特意请两位先生，在房间内用早餐。”

    钟小兵听到这句话，本能地向房间内退了几步。

    端着食物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服务生把食品放到茶几上。

    他拿着那个空托盘，退出了客房。

    他放食品的时候，那个半上午一言不发的王志军，说了两个字。

    “谢谢！”王志军用中文，对德国服务生讲。

    等服务生出了客房，钟小兵坐回，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

    他看着茶几上的刀叉发愁。

    之前，钟小兵没有品尝过西餐。

    茶几上，服务生放有两杯白色的饮料。

    钟小兵低头闻了一下。

    他闻出杯子中装的是牛奶。

    钟小兵左手握住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牛奶没有怪味。

    他先把那一杯牛奶喝完。

    只见旁边的王志军，左手拿起叉子，右手拿起刀，做起了吃西餐的样子。

    钟小兵盯住对方。

    钟小兵学着上司的样子，试用起了刀和叉子。

    一会儿，钟小兵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

    钟小兵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心中嘀咕，这顿西餐的味道，实在不合他的口味。

    他觉得喝的牛奶，不如老家的井水甘甜。

    还有，嚼在口中索然无味的饼状东西，不如钟家村钟大娘家，自留地出产的红苕，做成的红苕稀饭可口。

    钟小兵学着王志军的样子，拿起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唇。

    这时候，王志军开了口。

    王志军说：“钟师，我们一起出去吧，不能让李老师久等我们。”

    说完，王志军站起来，做出向外走的姿式。

    钟小兵急忙起立。

    王志军在前，钟小兵在后，他们向酒店的大堂走。

    在酒店大堂，他们看见坐在沙发上等候的李老师。

    其实，李老师在那里已经等待多时。

    只不过，她不想打扰他们休息，没有惊动他们。

    王志军走过去。

    他有点欠意地笑了笑。

    李老师问：“你们休息得好不？”

    王志军回答：“我们休息好了，您久等了。”

    李老师微笑着说：“休息足了，精神才会好，我带你们去吧。”

    李老师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老师带他们两个人，走向电梯。

    三个人从电梯下到负一楼。

    在地下车库，停放着一辆小轿车。

    李老师为他们，拉开轿车的车门，让他俩坐入车厢。

    接着，她返身进入驾驶室。

    钟小兵先上车。

    王志军进入车厢坐好，带上了车厢的车门。

    李老师关好驾驶室的车门，系上安全带。

    她发动汽车油门，小轿车缓缓动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从酒店的地下车库，驶离了酒店。

    李老师驾驶的汽车，是她上班用的代步车。

    她送他们去的地方，就是摩尔泰义齿加工厂。

    这个厂离她供职的研究所不远。

    摩尔泰厂位于柏林郊区。

    在李老师工作的研究所，她是享有高薪的中国籍专家。

    正是她具有非常高的义齿研究声望，才能够让来自中国的两名义齿工作者，王志军和钟小兵，获得进入摩尔泰厂参观的机会。

    一路上，李老师神情贯注地开着汽车。

    钟小兵望着车窗外面，陌生的德国柏林的郊外风景。

    公路两排的树，是整齐毕直的乔木。

    那些高达五米以上的树木，如林立的哨兵，从钟小兵的视野中匆匆闪过。

    树木持续了若干里长的距离。

    他们终于来到一段，没有树的地段。

    一幢灰色的建筑，呈现在他们眼前。

    李老师的车嘎然而止。

    他们三个人，从小轿车上走出来。

    到了一个看起来好像门卫的地方，李老师出示了一个证件。

    她用德语对门卫说：“我们是PPK研究所的人，请放行。”

    那个门卫，接过老师的证件，审视了一番。

    门卫又将三个人，上上下下打量。

    门卫旁边的栏杆，向上启动。

    一条两米多宽的路面，放行了。

    李老师招呼他们重新上车。

    这一次，王志军没有让，李老师再为两个男人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