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丽英说：“小兵，今天，我们没有别的事情，离售楼部的下班时间有一个多小时，依我看，下午可以把地下车位认购协议办妥，明天，你不用浪费一天时间，你给牙厂的老板娘说一声，高铁票再次改签，明天上午你就可以走。”

    钟小兵闻言，挑不出曾丽英的话有任何毛病。

    他想，是这个道理。

    老板娘原本给了他三天事假。

    他假设能够节省一天，也是为“南方美域”早做一天贡献。

    钟小兵没有迟疑。

    他说：“好。”

    钟小兵和钟甜妮没有再回新房子。

    他们直接去了东湖国际小区售楼部。

    售楼部位于小区大门外左侧，临公路的位置。

    它占据了一幢三层楼的房子。

    一楼大门的上方，有“东湖国际”四个烫金大字。

    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一楼售房大厅空间很高。

    二楼和三楼，是开发商“祥远地产”的办公室。

    售楼部整个外观气势恢弘。

    彰显出超大楼盘的高大上形象。

    他们夫妻俩从大门进去，没有在大厅逗留。

    他们走向楼梯。

    来到位于三楼的财务室，钟小兵看了一眼室内。

    偌大的财务室，办公桌若干，却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值守。

    除了钟小兵和钟甜妮进来，看不到别的业主来办事。

    钟小兵问那个人：“请问，地下车位什么时候出售？”

    那个人说：“月底，具体哪个月底未确定。”

    “最高价格和最低价格是多少呢？”钟小兵问他。

    那个人回答：“价格还没有出来。”

    “业主目前登记有什么意义呢？”钟小兵看着那个人说。

    钟小兵又扭头看了一下曾丽英。

    他似对地下车位的出售有怀疑。

    曾丽英没有作声。

    她在等待工作人员的解释。

    工作人员的态度很谦和，轻声细语道：“现在，业主签地下车位认购协议，开盘后价格能够得到最大的优惠，到时候会提前通知大家，要排号。”

    曾丽英插上一句：“是所有的车位都卖，还是只卖一部分？”

    那个人说：“都卖吧。”

    钟小兵镇定地说：“哪里可能呢！有些车位可以卖，有些车位不能卖，你们卖的地下车位，只能是非人防工程部分地下车位，像国家明文规定的，人防工程地下空间，国家享有小区地下空间的人防工程所有权，你们只能出售，人防部分车位的使用权，而不是产权。”

    那个年龄看起来比钟小兵小的人，这样解释道：“分批次卖。”

    钟小兵又说：“如果我签了认购协议，开盘时，我又不在家，咋办？”

    工作人员机灵地盯了一眼曾丽英。

    工作人员在目测，进来的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

    工作人员对钟小兵说：“你工作忙不要紧，你家里的人来就可以，至于付款，支付宝、微信都可以付。”

    钟小兵详细了解了情况。

    末了，钟小兵爽快地说：“那我签认购协议。”

    工作人员听罢，从文件柜里取出一份文件。

    钟小兵一看，是《东湖国际地下车位诚意认购书》。

    钟小兵将认购书浏览了一遍。

    这是一份合同格式的文件。

    甲方是祥远地产有限公司西州分公司。

    乙方是待定的业主姓名。

    在购买东湖国际小区三居室住房之前，钟小兵签过不少文件。

    他对各种合同的套路，了然于心。

    阅罢这份空白文件，钟小兵抓起桌子上的签字笔，在乙方右边，刷刷写下自己的姓名。

    然后，他填写文件末尾的年月日。

    桌子上，工作人员已经摆放好一个印泥。

    钟小兵用左手大拇指，在印泥上戳了一下。

    他用沾着鲜红印红的指头，在他的大名上盖了下去。

    一个指纹清晰的手印，留在白纸黑字上。

    钟小兵的左手大指和食指互相摩擦了几下。

    他把摩花了印红的两根手指，放到黑色裤子上抹了一把，算是清洁干净了手指上的红色。

    曾丽英问工作人员：“还有业主签了协议吗？”

    工作人员“唔”了一声。

    钟小兵看向曾丽英。

    钟小兵对曾丽英笑道：“我是第一个人嘛。”

    签完了字，钟小兵完成了曾丽英给他的大任务。

    他们笑着，从财务室出来。

    钟小兵走了两步停下了。

    他摸出手机，挂通了老板娘龙利婷的电话。

    钟小兵告诉老板娘，家中的杂事，他全部处理完毕。

    他说明天早晨乘高铁到南方。

    他要麻烦老板娘，在网上操作一下，退票及重新购买高铁票。

    龙利婷在网上，为钟小兵预订的高铁火车票，已经改签过一次，不能改签第二次。

    只有先退了票，再预订明天的高铁票。

    老板娘在电话那头应着。

    老板娘说她马上试试看。

    随即，通话中断了。

    钟小兵估计，老板娘正在那边操作。

    过了三分钟，龙利婷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告诉钟小兵，车票已经重新买了。

    她让钟小兵，明天，在高铁火车站，用身份证在取票机上取票。

    钟小兵与老板娘通完电话。

    他装好手机。

    他牵着曾丽英的手。

    两个人高高兴兴下了楼梯。

    他们走过一楼售房大厅，走出售楼部。“回家去。”钟小兵说。

    回到家，曾丽英看见钟小兵扔在客厅中央的大口袋行李。

    那个大口袋，还是几天前，曾丽英为钟小兵准备的行囊。

    它被钟小兵带到了钟家村的老屋，又原封不动地，被他带回东湖国际小区的新房子。

    唉，真是好事多磨啊！

    曾丽英心中万分感叹。

    其实，她哪里舍得钟小兵离开家，到南方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以前，他们一起在西州打工的日子，真好！

    她真怀念他们，在美域义齿制作公司工作的时光。

    没有别离，只有相守。

    曾丽英情绪的细微变化，没有逃出钟小兵的眼睛。

    他盯住曾丽英的眸子。

    他凝视她的眸子里面，泛着一点一点的晶莹泪光。

    他安慰曾丽英说：“英，你别难过，我要在南方美域挣更多的钱，把钱拿回家，我们有了钱，生活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