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教授。”

    苏铎把手杖递给韦尔奇教授，韦尔奇教授接过手杖，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和他一起转过头，苏铎这才看清楚“银手”的样貌。

    他穿着整齐的燕尾服，但没带礼帽，头发精致的打理过，单片眼镜下是深邃的眼睛，胸前有一条金色的链子，按照常理推算应该是一块镀金的怀表。

    虽然穿着像个标准的绅士，但胸前的肌肉和粗壮的胳膊会让人发觉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当然如果你先看到那只银色的左手，你会更早的发觉他绝非一个安稳分子。

    韦尔奇教授安排几个人入座，苏铎也没客气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里德则没正形的坐在他旁边的扶手上歪着身子。

    银手坐在对面的的单人沙发上，大枪拿着那根令人敬畏的霰弹枪管，立于身侧。

    韦尔奇教授站在能坐下三个人的中间沙发前，左右踟蹰了一番，还是拄着手杖，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左右看了看两边，换上一副笑容，笑着说：

    “虽然银手是个混蛋，但他是个好投资人。投资稳定要求少的炼金男爵，我只见过这么一个。”

    炼金男爵？苏铎的眼皮子跳了跳。

    那可真不是好惹的角色，在苏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里，炼金男爵是祖安最特殊最顶层的存在，他们有的垄断了某个行业或者技术，有的控制了一片区域的治安与税收，他们是这片地下之城的寡头，也是这片地底世界的诸侯。

    而且据传闻，他们中有许多人都与皮城的财阀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在进化日之前甚至是一个家族在两所城市的分支。

    “出于多年的合作，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但没有下次。”炼金男爵“银手”依旧礼貌，但话中的威胁让人不敢忽视。

    韦尔奇教授没有在意他的威胁话语，开始对银手介绍苏铎。

    “苏铎，一位出色的研究员，有着丰富的晶石科技知识和相当程度的炼金水平，运动能力也不错，曾经得过学院赛艇的三等奖。”

    苏铎礼节性地微笑，他脑袋里倒是有些晶石和炼金知识，但是怎么应用还处于高考时背完元素周期表的水平，有些东西不是切身体会是很难应用的。

    至于赛艇的记忆就更久远了，那种属于肌肉记忆的能力恐怕早就十不存一了，现在把苏铎放在皮划艇上，能不能逃离原地转圈的魔咒都很难说。

    “看得出来，我感觉他不仅仅会赛艇，应该还会一些搏斗或者武器。”银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二期研究员。

    壮硕的“大枪”在他背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看法。

    “哦，是吗，这我就不知道了。”韦尔奇教授抖了抖沉水木手杖，偏头看向苏铎。

    苏铎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你们面前这个人的灵魂已经被掉包了，于是就编了个理由：

    “呃，之前我学过一点射击，参加过业余兴趣小组。”

    苏铎所谓的兴趣小组就是昨晚接近六个小时的“枪支训练”。

    “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射击。”里德在旁边接了话茬。

    “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让人把我的底裤都给卖了。”苏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讽了一句，并巧妙地让对方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你居然因为这个而生气，天啊，当时我只是为了保住咱们俩的命，你不信问问那个大个子，阴沟里发生抢劫，那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里德颇为不要脸面的辩解，展现了一种苏铎这种华夏魂难以理解的价值观。

    “对于你来说，确实如此。”大枪歪了歪头，高情商地说。

    “你看，你看，我说的吧。”里德得到了肯定，并没有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讽刺。

    “咳咳，他们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里德，如果你再开口，一期的学术汇报可能会提高一些难度。”韦尔奇教授用咳嗽声打断了两人没有营养内涵的对话，并对里德做出了小小的威胁。

    里德立刻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多嘴了。

    “富有青春气息的友谊，总是令人感到羡慕。”银手如是说。

    “好了，让我们切入正题吧。苏铎，你有没有听说杰斯的研究。”韦尔奇教授显然不想让话题再继续偏离，浪费时间了。

    杰斯，又是杰斯，我又不是TheShy或者369，长手上单真不熟的。

    “不太了解，除了每年的学院晶体科技报告会之外，上次我和他见面应该是两年前在报告厅。”苏铎按照记忆如实回答。

    “不令人意外，他获得了吉拉曼恩家族的资助，实验过程独立于学院之外，学院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研究方向。”教授表示理解，并作出了解释。

    “吉拉曼恩家族？”苏铎感觉很熟悉，但一时间没有在记忆中检索到对应的部分。

    “嗯，皮尔吉沃特的七位议员之一，代表技工工会力量的吉拉曼恩，虽然是工人代表，但这些年已然积累了足够支撑她地位的财富。”银手平淡的述说着这一切，从他的表情来看这并不是什么秘辛，这些都已经熟知于某个圈子了。

    “好像昨天的爆炸就源于杰斯的实验室。”苏铎没有看向银手，对着韦尔奇教授说出了自己从里德那听来的小道消息。

    “没错，确实如此。”韦尔奇教授对这个消息表示确认。

    里德抬了抬脖颈，很想说这是我告诉他的，但是，还没张嘴就看到韦尔奇教授注视过来的目光，于是继续低头闭嘴做乖巧状。

    “他在研究什么？”苏铎问道，他知道如果导师不清楚答案，就不会以此开启话头。

    “我也不知道。”韦尔奇教授摊手。

    这可真是让苏铎意外。

    “您不知道？”苏铎还有后半句“那您还问。”没说出口。

    “但他知道。”韦尔奇教授指了指银手。

    苏铎的目光转向那位炼金男爵，说实话，如果没有必要他真的不想和这位银手大人有什么眼神接触，来自天朝的灵魂天生就反感这些黑色社会组织头目。

    “从他的笔记和研究日志来看，那个年轻人在研究晶体与奥术。”银手的右手摩挲着银色的左手缓缓说。

    “哦，我的老天爷，这不可能。”韦尔奇教授猛地站起来，激动地接着说：“奥术是天生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可以僭越神的旨意获得那种力量，苏铎你可别学他，我们应该想办法用晶石超越四环素电池，那才是科学的正途。”

    苏铎没有点头，也没反驳，因为他知道从杰斯的技能来看，他肯定研究成功了，十几年几千场英雄联盟打下来，“海克斯电磁炮”他可没少挨。

    对面的银手明显不认可教授的话语，反驳道：“老学究，否定你没见过的未知也是科学应有的态度吗？”

    韦尔奇教授欲言又止，然后还是毅然出声反驳道：“无数人已经研究过了，这是事实。”

    “那如果我邀请这个年轻人去验证一下事实背后的真相，你应该不会反对吧。”银手继续用科学的逻辑去反驳坚信科学的老教授。

    苏铎不敢说话打扰两人的辩论，双方说的都有道理，而他只是蝼蚁，这个时候牢牢地闭嘴才是高明的做法。

    韦尔奇教授没有说话，只是没有看任何人，沉默的注视着前方，而后良久才打破了沉默：

    “我以为你所谓资助一位年轻而富有活力的研究员，是为了菲罗斯家族的新研究。”

    银手并没有继续反驳什么，而是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们没有时间去等待了，有人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