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之魂
繁体版

第五章 时轴星

    我们来到一颗气态行星,站在宽大的金属桥上,眼前忽然现实:即将进入反量子结界。迎面走来一个老古董机器人:‘您好,工号AE86为您服务,我是一台不具备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请您按照程序办理进入时轴的手续。’它顿了顿然后伸出一只手继续说,‘您应该了解过进入时轴的传送器是一次性用品,请您现在交出已使用过的传送器,我需要回收您的传送器,谢谢。’

    老人家将已经暗淡的传送器放到它手上,它收回去后传身向前边走边说:‘现在请您跟我进入反量子结界,正式进入时轴。’我们悻悻得跟了上去。我看着一望无际的云海,就在脚下,在身边,呼啸的大风赶着云海速度极快,但我们在某个透明的罩子里毫无知觉。从资料上看,说是特意选了这颗星球作为已知宇宙最高联合行政机构,因为安全性,气态行星,没有地震海啸等自然灾害,只有狂风,而这大概是最好解决的事情吧,我是这么理解的。道路两边偶尔有几颗绢木才显得这条路没有那么单调。

    我还在揣度这古董机器人的行为逻辑的时候,我们就很快来到一个巨大的建筑下面的电梯口。机器人打开电梯示意我们进入,然后说了句:‘这里开始您就进入时轴了,我就送您到这,祝您旅途愉快。’

    我们乘坐电梯很快来到一条大街上,两边的各种建筑都是一体的金属结构。街上人性稀少,偶尔有一辆黑色的老古董驶过,有时候我偷瞄着看向车子里却一无所获。

    哦,对了。我大概知道兔子和老人家今天为什么穿着那么正式。而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夹克衫配牛仔裤,早上洗了头刮了下稀疏的胡子,力求干净整洁就完事了。

    到处都是联合宇宙的徽记和旗帜,还有各种星球联盟的旗帜。我们来到一个插满那种旗帜的大门口。门口的机器人按照程序请我们进去。里面的色号就温暖了很多,也庄严了很多。到处都是深色的木制地板、墙壁和家具。我们与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地球姑娘擦肩而过,她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们一眼便继续昂头挺胸向后走了去。老人家和兔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兔子将我们带到一个小厅里,在一盏奇怪的旧式台灯下,一位地球人先生接见了我们,示意让我们坐下谈。他的助手随即端上了茶水。

    兔子与他攀谈了起来,老人家也认真得听着,我就没有什么兴趣,我看着窗外角落里悄然生长的绢木若有所思。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位似乎称作‘罗素’的议长先生接起电话说了些嗯嗯啊啊的话,谁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他电话开头称呼的会长先生却犹言在耳。

    我们从那里出来后兔子带我们到一个地方下榻。那天晚上兔子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曾经研究星能领域的著名学者,后来因为一场实验意外去世。而我的母亲也跟此事有关。现在只知道这些。兔子还告诉我,我们三个人在基星长大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否则正常就应该在地球长大。具体的内部原因还不得知,总之我的父亲当年的实验很有可能事关各个集团的利益,这才导致了灾难的发生。

    听罢,我和兔子老人家都以为我会做点什么,比如忽然爆发不冷静,或者忽然想要做点什么去复仇似的。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异常冷静,我自己都很意外。但细下心来想想似乎没有什么可气的,也没有什么复仇的目标,包括人和事。我似乎老早就厌倦了各种无聊的权力斗争。这无非是包装成其他目的或者情绪的自私自利。

    ‘我们必须找个办法知道更多的事情,这里是最有可能的,以后再来这里会恐怕很难了。’兔子说罢示意我们先睡觉,明天再想办法。

    我们三个人也学着当地的一些人搞了一辆老古董车,老人家试着开着,但他也不是很会开这玩意儿,毕竟几千年前的东西,要学起来实在太难了。但我们还是一点点得向前开着,这倒是正好满足了我闲逛的心态。等我环顾四周,我知道我还是错了,这颗星球实在没什么好逛的,只有这个庞大的建筑而已,而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离开这个建筑。街上连像样的商店都没有,只有一些普通的咖啡馆,茶社等等。除了绢木还是绢木。那帮人的品味简直无法理喻。

    正在我们不知所措漫无目的得游荡之时,一座低矮的门厅里走出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地球人,看上去是位欧洲裔白人,一位烫着金色蓬松金色头发的微胖的大妈捧着捧着一个盒子,满嘴地道的英国伦敦呛国粹。兔子两眼放光似乎嗅到了示意老人家停车。

    兔子指了指路边,老人家立刻心领神会得将车随意得停在了路边。我们三个以兔子为首迎了上去。兔子在跟大妈‘露西’打招呼的时候老人家懂事得将她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然后马上递给了我。我拿着盒子看着兔子用最绅士的方式与露西行吻手礼。露西起初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们仨,不国很快兔子就将她请到了边上的一间咖啡屋里。

    咖啡屋很大但人却寥寥无几。一些其他星球的人或高或矮或奇形怪状,但都穿着得体得在享受这个美好的咖啡和早晨。除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矮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

    露西情绪稍微缓和了点,兔子递上昂贵的雪茄,为露西点了杯这儿最贵的奶咖。这种奶咖上面冒着厚实的泡沫,上面的每个泡沫似乎都有白色液体滚动的迹象,偶尔爆发清脆的‘啪’的一声炸裂开来,却正好不会溅到人的身上。

    不等露西问,兔子便自我介绍是来旅游,难得看到一位美丽的地球女士之类的。

    露西看着我们的眼光从异样慢慢变得落寞。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金属戒指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沉默片晌,她看着别处歪着的脑袋忽然别过来跟兔子说:‘我为那个组织工作了快300年了,就在昨天我还辞退了18名老员工,老员工啊,我这老脸往哪搁?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这确实很难受。’兔子随着附和着。

    ‘嗯,今天就轮到我自己了,真的很好,我真的谢谢她。’说完露西狠狠地抽了口雪茄,吐出一股浓浓的烟,然后夹着雪茄的左右伸向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右手托着腮帮,脑袋又转过去看着窗外的绢木。

    兔子也抽了口雪茄,半吸半吐得吐出半口烟,两只手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看着杯子里黑色的咖啡说:‘你上司做事情可够绝的了。’

    ‘我跟她...’露西又抽了口雪茄继续说道:‘我们同事几百年了,我太熟她了,但我从来没想过我自己就这样被轻松得被她利用了,她就是个骗子。我还有20年就退休了...这个骗子....’露西骂骂咧咧得说道。然后神奇慢慢得又开始恍惚起来。

    兔子抬了抬眉头偷偷看了露西一眼,然后随意得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难的组织?’

    ‘环球净污组织。’露西压了口奶咖继续说道:‘垃圾卫星回收处理,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无限投入的。就说地球,现在还有两千年前的垃圾呢,那个搞‘星链’傻瓜。’

    兔子点了点头,一只手拿起咖啡杯摸了摸上面细小纹路,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怕是每个中等文明都会经历的,我们现在恐怕也只能投入了。’

    露西扭头看了看老人家,然后看了看我,然后又转向兔子说:‘反正现在我已经出来了,’她摆了摆手继续说:‘我反正是不明白,亚视那么大手笔的投钱她不要,现在没钱了裁了这么多老员工,就她面子工程最重要!’

    兔子说:‘嗯...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呢?’

    露西诧异得看了看兔子,然后顿了顿说:‘克莱尔,弗兰克夫人。组织一把手。’、

    兔子忽然心领神会得看了老人家一眼。老人家将露西的盒子从我手里拿过去放在桌子上。然后兔子起身,我也跟着起身。兔子与露西寒暄着说着一些很高兴认识下次再见的话,但露西好像没有起身的意思。

    回到酒店,兔子如获至宝,与老人家查了一大堆资料,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又一天过去。老人家起床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打电话给银行预约一大箱星能。我们穿着得体,穿过马路吃了点早餐便匆匆出发。兔子今天破天荒得梳着一个大背头的发型,他以前跟我说过他留一点长发完全是为了看上去更深沉,但他却很讨厌大背头。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兔子,兔子笑着跟我说:‘今天应该是最特殊的一天,你跟好我们,什么都别说。’

    老人家从银行取了一大箱星能,按照体积计算我估计足足有上次捐小颖星那箱的两倍还多。我们驱车来到昨天看到的那个小门厅。兔子出示了什么证件,门口的人便领了我们进去。

    我们在一间不大门厅内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兔子眉头紧皱,手无意识得摸了几下鼻梁骨,然后又不自然得放在胸前端坐着。老人家把箱子放在脚边上看着脑袋上的时钟若有所思。而我正在想为什么这里被称作‘时轴’。

    半个多小时候我们出现在弗兰克夫人的办公室。兔子与她攀谈着什么,似乎轻松诙谐。起初老人家和我坐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并不太能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兔子转过身,满脸放松得朝着老人家打了个响指。老人家局促得提着箱子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将箱子放了上去,并且朝着那位夫人打开。她的脸上连同整件办公室都被蓝色的耀眼的又让人舒服的光芒覆盖。那位夫人眼色忽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惊讶的神情,随即又很快平复。她亲手关上箱子,然后继续笑着与兔子说着什么。

    我们似乎跟这位夫人攀谈甚欢,晚上她还给我们安排了酒宴。

    酒店的一个豪华大厅里灯火辉煌,无论是灯饰还是墙饰都几尽奢华,但似乎又很克制。两边和正台放着各式的旗子。老人家和兔子被一一介绍给各种人物,我这位‘朋友’一个人懒散得坐在角落。他们都穿着正装,我看着杯子中缓缓滑落的一滴酒滴,他们觥筹交错。

    我点起一根烟,呆呆得看着烟气渐渐得飘到上空,然后与那里他们吐出的热气混成一团,一团和气。我看着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他们就像每一个夏天枝头开放的海棠花都大差不差,一张张干净的脸庞,一面面光滑的皮肤,胖瘦总是安排得正好。也许我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吧,那就如此吧,这里有一点悲伤的零星,不过无所谓了。

    忽然有一个金发的女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跟我打招呼。我端坐起来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得闲聊着,我几乎不设防,她与他们一样都用一种压抑不住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看着我的伙伴们:老人家和兔子。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不一样的,但似乎我感觉到一些一样的东西在里面,这种眼神就有点值得推敲。不过当时我没有细想,也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一群红毛猴子而已,今天在这里喝酒,明天在那边办公,后天又换个地方跳跳舞,五百年的岁月终是如此。

    次日,兔子和老人家穿了更正式的衣服,并且扔了一套给我,让我也穿上。他们确实很重视所谓的‘弗兰克的约见’。按照兔子的说法是钱不能白花。

    我们经由一个黑头发看上去世犹太裔的年轻女孩的指引来到弗兰克的办公室。弗兰克看上去一脸阴郁,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感觉到空气中是这种气氛,那种正式接见什么大人物的气氛已经被‘它们’完全压制了下去。

    弗兰克用流利的中文说:‘我们可以直接点,你们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

    兔子和老人家面面相窥,但很快反应过来,兔子认真得说:‘我们想知道戴寅泉博士的事情,他的研究和他的故事,越多越好。’

    弗兰克用豆大的眼珠子看了看兔子,然后又看了看老人家,然后才缓缓得说:‘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绝顶机密,我知道的也只有一部分,当然我会全部告诉你们我知道的部分。’他顿了顿继续说,‘那么,你们知道克隆人的事情吧。’

    兔子和老人家点点头,我也随声附和得点点头。

    弗兰克继续说:‘戴博士研究的是一类特殊的克隆人,克隆人技术自两千年发展而来已经很熟悉,但他研究的对象是针对某种特殊的克隆人,某种可以当做‘星灵武器’的克隆人。’

    我们同时都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说,这个词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弗兰克看了看手表,然后喝了口水,然后看着三脸懵逼的我们继续说:‘某种特殊的人,他们能直接使用‘星能’杀伤任何生命体,而这种能力,我们地球上也只有一例。’

    ‘是谁?’兔子忍不住说道。

    弗兰克看了看天花板,慢悠悠得说:‘是个亚裔女性,我只知道这些,相信我,这毕竟是绝密,全部人加起来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不超过5个人,目前来说。’

    兔子和老人家会意得点点头。

    我看着天花板,越来越远的天花板。

    兔子似乎忽然反应过来用质疑得语气追问道:‘博士研究的对象是她?......的克隆体?’

    弗兰克点点头,手头摆弄着一支笔,然后扫视了我们一眼。

    兔子继续问道:‘有号码吗?几号克隆体?’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她的克隆体很多很多。’说完,弗兰克摆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我们悻悻得走出那个房子的时候,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得看着星空,老人家叹了口气说:'疑问越问越多,一个都没问清楚。'

    兔子举起杯子对着星空一饮而尽,一脸轻松惬意得看了我一眼。我们随便找了地方席地而坐,我右手支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左手握着饮料,看着巨大的渔网似的星空,一会儿觉得我们像渔网里的鱼儿那么无辜,一会儿觉得这个时轴星像一艘破旧的摇橹船。

    兔子觉得我们应该再去一次学神星,那里的图书馆应该有我们需要的资料,关于两千年以来克隆人技术发展和应用的一切信息。老人家不置可否,而我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兔子摸了摸我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无论如何也只能先去查查看。搞清楚这个研究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才是第一步,而涉及到克隆人技术只是第一步中的第一步。

    第二天我们便传送到了熟悉的学神星,虽然已过月旬,这里的晨昏线与记忆里的基本没什么差别。

    我们到的时候正赶上他们一年一度的盛会,紫皮肤的学神星人们围在硕大的广场四周。我们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学神星人,于是也围了上去。他们诧异得看着我们并且奇怪得让出一个缝隙来。

    在广场中央的是一支由奇怪装束的特殊学神星人组成的队伍在进行着奇怪的仪式。他们有着有别于普通学神星人的高大,因此脑袋也显得不那么大了。反而中间笼子里的几个黑秋秋的就不那么显眼了,基本看不清楚,只是看着也像是学神星人。

    我忽然记起来好像之前听说过他们这儿有个什么仪式是惩罚学渣的。老人家点点头表示默认,兔子伸直了脖子仔细得看着什么。

    整个广场上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古怪的循环音乐,我以为天空会下点小雨来烘托一下气氛,不过恰好相反,这天天气很好,边上围观的人群举着遮阳伞默不作声。

    半晌,那支队伍忽然缓步得动了起来。人群的西面忽然让出一条大道来,所有人都注视着牢笼中的三名学渣。兔子忽然大叫一声:‘露西!’不止是我和老人家,边上所有人都飘来诧异的眼光。我连忙仔细得看向牢笼中间。不同星球的不同的人种对于我们来说辨识度实在太低。我只是看到一个细长脖子的紫皮肤桃子脑袋的女性耷拉着耳朵是那三个学渣中的一个。因为另外两个明显是男性。

    他们路过我们面前,老人家和兔子盯着露西看,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于是我也看着他们。阳光照在铁笼子上印出的影子很黑,那影子掠过露西的身体,掠过他们的身体。渐渐远去。他们身上的阳光逐渐倾斜,渐渐暗淡,紫皮肤却越来越显眼。我不自觉得摇摇头跟他们说:走吧。

    我们找到了这里管事的地方,他们带着奇怪的头盔,奇怪到与这个星球的氛围格格不入。头盔两边是两个弯曲的犄角,蓝色的硬甲,某种动物的毛皮做的,整个头盔都覆盖一层白色的类似霜的东西,但永远不会化。

    兔子出示了什么东西,老人家拿了一点手礼,然后我们就进去了。

    里面是一个很宽大的通道,一直通向远方。我们坐上老式机械的车子飞速而去。一路上全部在这个建筑里,没有天日。一层不变的古铜色的全金属的建筑,不过之前从外面看像是用石头建的。

    我们坐了很久的车子,久到我们都快睡着了。直到空气中发霉的味道越来越浓我们才渐渐打起精神,此时车子也渐渐变慢直到彻底停止。接待我们的人给我们指了指方向。

    我们来到非常简陋狭小的空间,狭小到我们三个挤进去然后不太能转身的程度。老人家试图摆弄这些机械。兔子暗笑一声忽然大声说:‘登录!’

    身份验证。’这个机器忽然说话了,原来是声控的。机器继续说:‘吴焕,身份验证通过。您好吴先生,学神星数据库为您服务,请您说出您需要咨询的内容。’

    ‘地球星拥有能使用星能这种特殊能力的人是谁?’

    过了几秒机器说:‘您好,数据访问失败,宇宙数据库连接中.....数据连接成功,资料查询中......无相关资料或者权限不足。’

    兔子皱了皱眉头苦恼得说:‘我们需要何欢博士对于星能研究的全部资料。’

    ‘好的,资料传输中......’这次机器回答得很快,过了几秒机器又说:‘您好,何欢博士的研究资料全部传输完毕,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兔子正在快速得翻看自己的空间,当看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不易察觉得微笑了一下然后立刻抬起头对着机器说:‘没有了,请将我们传送出去。’

    机器说:‘接收到指令,对不起,本数据库没有这项功能。’

    ‘那就关了吧,我们走了。’兔子不耐烦得说。

    ‘收到,系统关闭中......再见,吴焕先生,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

    我们乘坐同样的交通工具原路返回。一路上兔子一直迫不及待地在翻阅资料,老人家也在边上一起看着。好像总是只有我满不在乎。

    我们随便找了个住宿的地方,兔子和老人家一直在研究资料。我感觉挺无聊的,反正每次出什么结果他们都会事后告诉我的。我点了根烟慢悠悠得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冷飕飕的,跟这个地方有关吧。一抬头就又能看到那些被冰冻得桃园似的粉色的树林、山脉。再往上一点就是大片大片冷色调的云层,云层从右往左缓慢得移动着,一会儿像奔走的豹子,一会儿又像神像。云层的底部偶尔有闪电一闪一闪的。

    回头看,烈日当空,我就和这个星球一起向日葵一样围着这颗恒星。这种日子散漫而短暂,铭记在心的始终都只是这一刻,光阴从来不会停止,也许时间的长河里有一头猛兽正在朝这边冲过来,打破这一刻的平静,惊醒熟睡的人们,包括我,包括朋友们。

    兔子和老人家似乎查到了什么,他们把我叫进屋子,兔子愁眉苦脸得对我说:‘几乎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连一个地名和人物编号都没有。只有一个落款也许值得深挖。’

    ‘什么落款?’

    ‘迪亚曼蒂。’

    ‘迪亚曼蒂?代号?还是人名?’我顿了顿,马上又说:‘哦,不重要。’

    ‘重要的,可能我们明天能问出点什么,可能不会,可能还要看运气。明天再说吧。’

    第三天,我们很快就醒来,几乎没怎么睡觉,我们还是不适应这种永昼的星球。我们从屋子里慵懒得挤出来的时候,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大概他们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兔子说:‘只有这半边的人在睡觉,另外半边快睡觉了。反正我们起得早,过去那半边看看吧。’

    老人家却说:‘我们的飞行器没有办法那么快的移动,而且这个星球除了传出装置外没有短途量子传输,更别说传人了。’

    ‘那怎么办?’

    ‘去叫人起床咯,那有什么办法,要不就等。’老人家继续说,‘实在不行我们先去哪里玩一下也行那,又不着急。’

    ‘哪有什么玩的啊?!’兔子睁大了眼睛对着老人家说:‘这鸟星球能有娱乐活动老子头给你,直接砍给你那。’

    老人家尴尬得笑着往外面走去。我点了根烟略带笑意得跟了上去,顺便回头看了兔子一眼。兔子正双手插着口袋笑着也点了根烟。老人家从飞行车上拿了个游戏机下来,然后又走进了屋子。我看着他默默不语。

    大概过了许久。我们看到陆陆续续的紫皮肤人们出现在街上,他们依旧忙忙碌碌,捧着书本或者别的什么从一个地方窜入另外一间屋子。兔子去喊了老人家,我们再次出发去图书馆。

    这次很快就查到迪亚曼蒂居然是一位地球学者的笔名。他曾经用这个名字在学神星作为交换生研究克隆人的东西。他的真名叫: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对,就是跟几千年前那个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同名的。犹太裔。他是最早提出二代特异克隆人基因定向变异的人。不过如果还活着的话也有450多岁了吧。

    既然他的主要研究就在学神星,那么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查起,先去教管处问问,应该有很多人认识他。

    教管处很普通,我们到的时候我甚至有些诧异。走廊上不时得有几个人经过,或行色匆匆,或者神情凝重。兔子亮明身份后里面的人立马都看了我们一眼,我发现这个眼神里有更多的诧异和吃惊,还有更多的异样。其中一个校长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跟兔子攀谈起来。

    那位校长说迪亚曼蒂曾经是他的同学,所以几十年前还有一些联系,但是最后好像去了一个叫珈蓝星的地方,好像真的信宗教去了。他笑着说,也许是老了,也许是行为艺术什么的,学一学牛顿?他显然很不自然得笑着说,这笑容很难看。兔子也察觉出什么,但没有表露什么,还是客套得说一些官话。

    ‘所以,我们又要去珈蓝星?’我故作不明就里得问他们。

    ‘那就去呗。’兔子说完朝天吐了口气。老人家低下头看着台阶若有所思。我也低头,看了看这破败的水泥台阶。阳光斜照在长长的楼梯上。我仿佛又要迷失在这一刻,我抬头又一次仔细得看了看天边的云层,算是作为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