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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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两年

    我们回到基星基地。

    我们把标叔送回了家。他还是那样,半条机械臂,嘴喃喃自语。我把我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了他的家人。

    我们休整了一段时间,没有训练,也没有像样的集会。我被授予了大将军衔,其他队员也都提了军衔,小金被追授烈士勋章。

    某日,一个姓孙的教授来基地,在会议室里他说要给我们补充一名队员。

    我看着资料上赫然贴着的那张熟悉的照片瞬间毛了!

    ‘你们这是杀人!太过份了吧!’

    ‘请您冷静,将军阁下!’

    ‘冷静?我还怎么冷静!我操!’我一拳把桌子打出一个洞,上面附着着蓝色的火焰。

    孙教授显然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冷冷得对我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这是惯例!你发什么神经啊!’

    ‘惯例?!什么狗屁惯例!你今天给我送个小金来,下次是不是还再给我送个小武来!’

    ‘不不不,你误会了,小武是第一个。’

    ‘这么说你承认了?!’我指着他的脑袋问,‘标叔是第几个?’

    ‘第三,哦不,第二个。’

    我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解释道:‘第三个死太快了,所以用第二个顶上的。’

    ‘我草,你们这是人干的事?那我呢?我是第几个?!’

    ‘你?不不不,你又误会了,你是特殊的,不可能有第二个,你是唯一一个。’

    我用力猛吸一口雪茄,然后又问:‘小春是第几个?’

    ‘小春?李小春?’他摇头晃脑得想了会儿说,‘他呀,他是半成品。’

    我疑惑的眼神再次看着他,他笑着说:‘好了好了,哎呀,你看我给你说清楚不就得了。’他看我气压了点下去继续说,‘李小春呢,本来植入的是另外一名战士的记忆,但是...但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美好的失误,不过好在,后来我亲自动手,亲自训练他,他现在不也是很优秀吗?’

    ‘那这么说大春的事情也是被植入的?’

    ‘是,也不是,哎呀,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也没什么问题不是。’他看着我,谄媚得递上一根雪茄对我接着说,‘组织上考虑到你的队伍里缺个小金这种能力的,所以啊,你懂的,这都是组织提前的布局。嘿嘿嘿嘿。’他看我不再辩驳,便继续说:‘给我两年时间,保证这个队员符合您的要求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声好气得说。

    我没再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然后回头喊道:‘两年!这两年他们!我说了算!否则,免谈!’

    ‘行~!’

    翌日清晨,我喝着热气腾腾的奶茶,淡淡的阳光斜斜得照进来,刚好是初春的天气。小武在窗口擦拭一株绿萝,以及,收拾一些东西。她披着黑色的尼大衣,里面穿一件黄色的毛衣,着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圆嘟嘟的脸上难得的画了点淡妆。

    ‘对了,你带了去甄星的传送石了吗?本来我想跟上面申请一个,这东西外面可买不到。’

    ‘带了呀,不然怎么回去?你是傻了吗?’她笑着说。

    ‘没有,我是想起来,小时候和兔子还有老人家想去甄星都去不了,当时为了那个传送石...哎,叔伯都要求我们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才让我们回去。’

    小武笑着缓步走来,俯下身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

    收拾完东西,我们去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我需要的东西。记忆里我很少在白天出没在这些地方,但每次都是他们两个带着,现在这种久违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来。我又想起秦艽,然后一声叹息,我看着小武跟她说:‘我要去甄星问叔伯拿点钱,然后给我的儿子一些。应该说基本上都要给我儿子,我一直都没有管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没有必要吧...’

    ‘那随便你。哎,你看,这件好不好看。’

    ‘你身上的就挺好看。’

    ‘切~’她看着那件衣服说,‘以前啊,刚认识的时候以为你是很有情趣的人,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我淡淡一笑。

    ‘一会儿去吃情侣餐吧,我预约了的。’

    ‘好。不过...’

    ‘怎么了?’

    ‘吃完去一下小春那吧。’

    ‘都可以,听你的咯,大队长同志!’

    小春的家在郊外,宅子坐落在一条小溪边上,后面有一个小山坡上全是竹子。我想他小时候肯定没少在上面玩。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跑到这种小山坡上抓蟋蟀啥的。晚上听着虫叫才能入睡。

    小春来给我们开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他父亲提着两条鱼回来,听说我们要来他们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小春不好意思得笑着请我们进去。

    与他父母见过后我让小武在里面坐着喝茶以应付他父母过度的热情。小武对我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没好气得坐在那,于是我和小春慢慢踱了出来。走在小溪边上,我蹲了下来,看着天边的夕阳再次映在我俩的脸上,我笑着将心放空点起了一根烟。我看着溪水一点点流过,水里的水草和小鱼苗一会儿在水光里,一会儿在水暗里。

    ‘我父母不知道我哥的事情。’小春忽然皱着眉头说。

    我转过头看着那在夕阳下愈加难看的脸默不作声。

    ‘我好像没有哥哥。’他手上一点一点得摘着边上的野草梗往水里丢,依旧看着天上,看着远处,似乎想寻找答案。

    ‘我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未必是好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他低下头,然后侧过脸看着远处的房子,远处街道,然后对我继续说,‘马哥,你跟我们是一样的吗?’

    ‘小武也一样的。’说着我抽了口烟看着远处的树梢上一点点的冒出的绿色。

    ‘我脑子里...’他没好气得笑着说,‘我真的...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包括父母,我脑子里全是战场...像被人控制着要去杀丧尸一样,我也没办法...’说着他痛苦得看着我,那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无论我们是什么,既然来了,就好好得走下去吧。这是我上百年以来感悟出来的一个点,因为没有办法,只有走下去才有希望,无论那希望是什么,无论它意味着什么。’

    他点点头。

    我继续说:‘你现在刚开始,不要着急,可能,你勇敢努力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是,但那不重要,至少那些努力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我们...也许是存在的意义吧。就这样吧。’

    ‘谢谢马哥。’

    ‘没事,傻小子。’

    ‘以后有什么事情,别放心里,跟我说,没事的,至少我现在还是你的队长,也可以把我当好兄弟。’走的时候我跟他说。看着他一家子渐渐远去,我看着天上寥寥的星辰,今夜格外的清冷。

    次日我们便踏上了去甄星的旅程,小武欢欣雀跃,她说差不多有三年没回家了,早就想爸妈了。

    小武的父母看上去都很年轻,我喊着叔叔阿姨难得得像个小孩子。叔动不动就递烟给我,这遭到了小武的反对,她总说,不要抽了!家里又来个烟鬼,要呛死了!我和叔都笑笑继续聊着有的没的。

    小武是那种典型的市井家庭,饭桌上跟叔喝了点酒,我彻底放松下来,晚上朦朦胧胧得摸着被单,闻着阳光杀死螨虫的焦味沉沉睡去。

    次日,我整个白天都在醒酒。

    晚上,我和小武走在甄星的真世界城大街上,我看着那些无与伦比的花花世界灯红酒绿,这个星球只有夏天,我看见那些飞行器跟苍蝇一样在我们头顶,我看见那些男男女女像一只只笼子里的红毛猴子。

    ‘这次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好像有点怪怪的。’我没注意到小武低着头沉沉得说。

    ‘怪怪的?’

    ‘是,说不上来,但是以前我每次离家哪怕三四年那种,我妈也不会把我房间的东西全都锁在抽屉里,就像我之前读书的时候也是好几年没回家的啊。’

    ‘大概是觉得你要嫁人了吧,嘻嘻。’

    ‘切!就你嘴贫!谁要嫁给你!’

    ‘我又没说是我。’

    ‘我靠!别跑!等我追上你非得弄死你!弄死你我再救你!’

    我们欢快得跑着跑着,跑累了我跟小武说:‘我明天要去找叔伯。’

    ‘嗯,我知道。’她依偎在我怀里把弄着我的第一课纽扣说。我看着他闪闪发光的嘴唇和迷人的香气不自觉得亲了上去。

    次日,我终于去找兔子和老人家的父亲。他们在一幢大楼的32楼等我。

    我走进大厅便有人认出了我,虽然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她把我引到一间硕大的房间便关上了门。

    很大一个房间中间一个很大的茶几,上面放着各种东西。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圆脸剃光了络腮胡,不戴眼镜,手里把玩着半杯红酒。一个瘦脸,戴眼镜,驾着二郎腿抽着烟。

    ‘随便坐。’瘦脸先说话,‘不必拘谨。’

    ‘先介绍一下,我叫吴桕,叫我吴叔就行,我排行老三,你爸排行老二。这是黄目,你的黄伯。’

    ‘吴叔好,黄伯好。’

    吴叔丢了一眼烟给我,指着我继续跟我说:‘本来呢,很早就应该见你了,不过军方那帮家伙非得这么弄,我也是没办法,你也体谅一下吴叔。’

    ‘哦,没事。’

    ‘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吴叔摆摆手说。

    我点上烟,想了想说:‘我爸是怎么死的?’

    吴叔回头看了一眼黄伯,黄伯摆摆手说:‘没事的,这里我都安排好的。’

    吴叔继续说:‘自杀的。’

    ‘那这么说,日记上写的都是真的。’

    ‘什么日记?’吴叔看着我说,‘侄儿我跟你说,外面的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包括你的军衔,正常怎么可能直接给你个将军当当,笑死。’他掐灭了烟头看了一眼黄伯说,‘你见过老二写过日记吗?’黄伯喝了口酒,把酒杯放在茶几上也点起一根烟说,‘正经人谁写日记。’

    ‘这么说日记是假的?’

    ‘肯定的。’吴叔左手驾着右手,右手夹着烟说。

    ‘那...我爸为什么自杀,叔伯可知道吗?’

    ‘知道,但,说来话长。’吴叔放下来二郎腿盯着我,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妈是什么人?’

    ‘知道。但不具体。’

    ‘你爸叫何欢,你是跟你妈姓的,你妈本来叫欧米伽889号,是实验体克隆人,后来你爸给你妈取的名叫马樱花。’吴叔抬头皱着眉头看着我对我说,‘侄儿,叔这么直接你能接受吗?’

    ‘直接点好。’我笑着说。

    ‘哎~这就对了。’黄伯看着吴叔说,‘我觉得何老二的儿子有前途的。’

    吴叔点点头,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你妈被植入的记忆是一位西方的妓女,但是呢二哥,你爸是个很正直的人,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真心相爱了。’

    ‘嗯。’

    ‘你爸做事情从来不简单的,何老二何老二,心思比我还要缜密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哪个搞得过他,搞不过的。’黄伯忽然说。

    ‘我来说吧,好吧,还是我来说。’吴叔看了一眼黄伯又对着我说,‘你...你是一个产品,你知道吧。’

    ‘我知道。’

    ‘你妈的异能很强,但是不知道怎么用,直到被你爸开发,但是甄星这个地方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没有星能的啊。’吴叔摇摇头说道,‘所以后来你爸带着你妈去了基星,在那里做各种研究,反正这个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学术界的,我们也不清楚。以前,以前你爸的那个导师是很厉害的。是个阿拉伯人还是犹太人什么的。’

    ‘犹太人。’黄伯点点头表示认同,‘犹太人太少了,所以我印象还是蛮深的。’

    ‘不过你爸也不差,你爸是他的关门弟子,他们研究的那个东西叫什么‘基因剪辑’什么的,具体的名字我记不住了,反正就是像搬砖砌墙一样,把好的基因从这里搬到那里然后拼凑成一个人。不过你不是拼凑的哦,你不要误会,你应该是你爸用你爸妈最优秀的基因,生的!’吴叔掐灭了烟,双手抱着右腿说。

    黄伯抽着烟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爸有次跟我们说起过,说什么这种技术其实早就有了,但是成功概率很低,弄出来的不是畸形就是夭折了。你爸呢不仅提高了成功率,他的那个成功率啊几乎接近百分比了,还有,他这个技术几乎是首次在特殊人身上成功试验成功。这样一来政府那边就要求他把这个技术给到军方,去大规模制造异能战士。就像你现在的队友那些。’

    ‘嗯,我那些队友可能不是这么来的。’

    ‘那当然了!不然你爸也不会被逼死,你爸是不想做那些不人道的事情,就像特斯拉死之前把资料销毁了一样,他把绝大部分资料销毁了,留了一点点在我们兄弟这里。’

    黄伯点点头说:‘所以我们才能活到现在啊,不然早就死了,还有我和你儿子那两不争气的废物。’

    吴叔也点点头对着黄伯说:‘不过现在何老二的儿子来了,我看可以。’

    黄伯点点头说:‘本来这个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说着黄伯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说,‘这个东西,就是当年害死你父母,害我们跟军方和政府彻底决裂的东西,你呢,反正现在给你了,我们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我看着手上复杂的资料点点头,然后迅速收了起来。

    ‘你藏好,藏好,这里是绝对安全,你黄伯我保证这里是绝对安全,但是出去就不好说了,而且这里你又不能用能力,当心点。’

    我点点头。

    ‘来,还有这个,你爸给你的信,我们都看过了。一百多年了。’

    我接下黄伯递过来的泛黄的信纸迅速看了起来。

    ‘我亲爱的儿子:

    几十年后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的母亲只是希望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至少我们只是希望你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真正的快乐,

    而不会因为我和你母亲给予你的那种能力而满怀压力,那样的话我们都会很愧疚的。

    留下您一个人,真的抱歉。但这是我的一点私心,作为一辈子都在研究基因序列良性剪辑的我,不希望这种技术被埋没,我希望

    人们能从你的身上看到希望,世界能从你的身上看到这种技术的光芒,而不仅仅作为杀戮的工具。我也希望你不是杀戮的工具。

    最后那个秘密,你真正的能力是改造,改造任何你想要改造的东西,人,甚至整个星球,但那样你也许会失去生命,怎么用,在

    于你。’

    看完信,我立刻将它烧掉。

    叔伯看着我点点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去。我忽然跟黄伯说:‘那个,黄伯。’

    他一脸疑惑得看着我,我继续说:‘我缺点钱。’

    吴伯慈眉善目得说:‘小事情,一会儿我跟秘书说一下,你把账号给他。’

    ‘谢谢吴伯。’

    ‘哎~谢什么谢,我们跟你爸之间,不讲这个。’吴叔回头跟我说,‘一会儿我让我儿子他们带你逛逛,哦,就是兔子和老人家的本尊。’

    ‘好的。’

    这晚我见到了老人家样子的吴路过,是吴叔的儿子,兔子样子的黄焕,是黄伯的儿子。他们天天纸醉金迷。这让我愈加想念兔子和老人家。吴路过就天天赌球,黄焕天天打着官腔,派头十足得进出一家家误乐场所。

    别了他们后,我一个人站在弭江边抽烟,看着远处蛋糕一样的灯火映照在江面上,想起海边的兄弟,每每潸然泪下。

    那段时间十分怀旧,我也彻底放松了自己,我带着小武去到我们去过的地方,去雾霭星的酒吧喝酒,小武也学着穿着黑丝袜翘着二郎腿。去到学神星看永夜的雪,看桃花似的天光下的冰雪,看那场冰雪下的杀戮。去小颖星等待那场久违的电影。去时轴星看那些虚假的官吏们整天在忙乎什么。去珈蓝星找那间水渠下的小寺庙,果然那个和尚已经不在了。

    有一天我看见新闻里播放着张教授获得诺贝尔奖的事情,好像是从那个研究中获得了某粒子运动规律和构成因此获得了物理学奖,从机械和肉体的转变的研究中发明了补肉剂获得了医学奖。他在那一会儿感谢这个一会儿感谢那个,只是于我们无关,听他说他还只是个上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