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系统分配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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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漆黑的梦

    江筱禾并没有吸取刚才的教训,傅柯宇这么一说,她便又上纲上线起来了,还特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道:“为了你,这点积分算什么。”

    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能是从她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吗?

    和她一起倒吸一口凉气的还有傅柯宇,他甚至不惜把手往江筱禾的额头上探了探。

    “没发烧,也不像有其他的毛病,江筱禾,你最好正常一点。”傅柯宇说道。

    江筱禾腹诽道: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她哪里不正常了?

    昨天已经告白过,今天说些情话难道有哪里不正常吗?

    腹诽是这样腹诽的,但江筱禾并没有打心底里认可没有不正常这个十分表面的判断,她觉得这也是有问题的,毕竟她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打颤颤,呼吸都没有平时那么的顺畅了。

    “傅柯宇,我看不正常的人是你吧。”既然说到了正常不正常这个话题,她也不妨把昨天晚上做的梦说出来,刚好两个人都在,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江筱禾平时的睡眠质量十分优秀,说睡着就能睡着,并且很多时候都是一夜无梦的状态。

    可昨天晚上,应该是由于受到了雷阵雨、电器爆炸、家里起火的意外危险事件的发生,后来再陷入睡眠中的时候,心思不安定,再加上是住在傅柯宇的家里面,因此,便反常地做了一个和傅柯宇有关的梦。

    这梦一片漆黑。

    没有具体的时间和空间。

    整个梦境就是一场混沌的较量。

    梦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咬牙坚持的痛苦呻吟,身体发肤如被凌迟一般,心也绞痛、肉也绞痛,五脏六腑都像要被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神秘力量给撕扯开来,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梦中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可梦中的那个人,会是谁?

    她没有切身经历过这样极刑一般的灼烤,但因为真切地知道这是在梦境之中,产生了如梦似幻的通感,将这痛彻心扉的蚀骨疼痛和煎熬体会到了极致。

    这不过是她在今夜里做的一个梦而已。

    可梦中那个人,在这样的状态下,一夜又一夜地重复着痛苦的哀嚎和嘶鸣,无法为理性所控制。

    后来,江筱禾看清楚了。

    她看见被不是具体哪个人、哪张脸,听出的不是谁的声音、谁的哀鸣,她看见的是一个熟悉的枕头。

    这枕头上的纹路和她现在所枕着的枕头如出一辙,更和傅柯宇房间里面那一堆枕头似孪生兄弟一样刻画出来的。

    漆黑一片的场景终于似在迷雾中渐渐清晰起来。

    房间里的构架也慢慢地能被她所看见。

    这个场景,这个房间,这个枕头……

    所以,梦境里那独自悲鸣、咬牙承受了一切痛苦的人,不是傅柯宇,还能是谁?

    就是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筱禾的心中有无数的震惊和感叹无法言表。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人前光鲜亮丽无比风光的傅柯宇,为何会在梦境之中被困于如此漆黑的境地,仿佛将这世间所能受到的一切苦痛和磨难都独自包揽下来,逐日逐夜的承受着,寻不到起点,看不见尽头,就像这种日夜已经经历过了好多次,每一天都是新的折磨和凌迟。

    在梦中,她的主观能动性开始发挥作用,可她却只能游离于场景之外,或是悬在半空,或驻在身外,无法触碰黑暗中痛苦的人,也无法张开嘴巴发出哪怕是任何一个音节的声响。

    她想要上前一点,离他更近一些,从中探寻一些什么。

    但她的步履却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无法挪动一步。

    于是她试着曲线救国,先是用尽全力,终于能勾动自己的小手指头,然后试着提起手来,去接近那痛苦着的人,可没有成功,于是她又转变策略,努力地让自己的头活动起来,能把脖子伸长一些,自己便也能够在这漆黑之中更接近于真相一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她终于把就着脖子挪动了自己的脑袋,头却忽然一沉,从枕头上滑落下来,这个突兀的变动让她忽然间就从梦中惊醒了。

    不过这个惊醒只存在那么的一瞬。

    在哪忽然惊醒的一瞬中,漆黑的场景全然消失,梦中再没有那个狰狞的身影,就如现在的夜一样静谧,什么都不再有,也什么都不再发生。

    这一瞬来的快,结束的也很快,不过就是这么一瞬的惊醒后,她又立刻陷入了新的梦乡。

    这一回,梦境里面干干净净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因此,早上起床的时候,江筱禾的脑袋是落在床上的,没有一点儿沾着枕头,哪怕是她的头发丝儿,也离那枕头离得老远,就像这个枕头有什么会使人陷入噩梦的魔力一样。

    但愿不是。

    不过是普通的落枕,起来活动了两下脖子和筋骨,那落枕的酸痛便治好了一半,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与此相比,倒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更加值得她的关注。

    那就是傅柯宇为何在梦中会是那副境地?

    起床也这么久了,现在连早餐都已经吃完了,过去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将这个梦境用经过考量的语句组织清楚,像傅柯宇转达出来。

    “你说什么?”

    谁料傅柯宇的反应比她预想之中的还要大。

    本就暴躁的脑袋上头发丝齐飞。

    都说猫才会炸毛,依她看,傅柯宇大概就属猫了。

    傅柯宇没有想到,江筱禾不过是无意间来到他的家中,什么都没有做,就简简单单地睡了个后半夜的觉,竟然能够在梦境当中窥视到他所经历过的因果折磨。

    这些折磨每一天夜里都深深地困扰着他。

    每一天,每一寸皮肤,每一点心智,都似乎被这半夜凌迟的延续性阵痛给磨到失去最后一丝血色,然后在日出十分逐渐失去知觉,最后再从梦中筋疲力竭地醒过来。

    每一次醒过来,就像获得一次新生。

    每天睁开眼映入帘中的第一缕朝阳,就像闪烁着无限魔力的魅影,将他的神志重新从地狱引入人间。

    于是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出户外,拥抱晨光,拥抱新生,奔跑在充满绿色植物的大自然之中,仿佛自己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

    只有遮掩,消耗了整夜的能量才能够被充实回来一些。

    然后坚强地维系一整天的生命。

    直到又一个深夜来临。

    就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没有一个夜晚他能够顺利地摆脱,一个也没有。

    原本以为这种事情他自己知道就是了,没有想到,江筱禾随随便便就能够从睡梦中窥视到他的处境,究竟是为什么?

    傅柯宇一脸震惊地望着江筱禾。

    江筱禾也一脸震惊地望着傅柯宇。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柯宇的反应这么大,这不就是个梦吗?

    虽然她从来都相信科学,但谁说梦就不是科学呢?

    把这个梦讲出来是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梦,能做的如此的逼真还能产生如此感同身受的通感,一定会是有某些预兆或者说是昭示的。比如说什么工作过度劳累伤及了身体啊之类的,她的初衷不过是想提醒傅柯宇爱惜身体,最好去做个体检啊什么的才保险一些。

    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我什么都没说。”江筱禾如是说道。

    她好生揣测了一番傅柯宇如此反应的原因,应该是觉得他自己伟岸光辉的形象和这梦中破败不堪的形象差别巨大,觉得自己遭到了她的冒犯。

    江筱禾无意冒犯,不过是出于担心多问了两句而已,当然,坏心思也不是没有,只要能揶揄傅柯宇,她绝对会好好抓住机会不放弃。

    傅柯宇当然没有被她的这番说辞给糊弄过去,他眉头都快挑高到天上去了,追问她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这怎么和她所预料的场景又不一致了?

    江筱禾觉得,这回是她没有猜对。

    其中一定有这某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会引申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结论。

    因此,她反问到:“你也做过这个梦吗?”

    完全是下意识的一句话,没有经过任何一丝的思考。

    话都出口了,她意识到不对,可想要收回的时候,没辙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便是这个道理。

    这话问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完全是当时下意识的反应。

    哪里有人会做一模一样的梦的?

    说出去也太扯了。

    哪能是一个神志清醒的成年人能问出来的问题,真是拉低了她的整体智商水平。

    稀奇的是,这回她竟没有等来来自傅柯宇的讥笑。

    只听他说道:“梦?我若告诉你这不是梦,正是我每天晚上经受的折磨呢?”

    江筱禾听了,一愣。

    这是看不起她的智商在把她当猴子耍?

    这哪里会像是现实世界里面发生的事情呢,如此场景,连小说电影电视剧里面都不会出现,荒诞至极,可笑地很,他怎么张口就来,大话随便说了呢?

    “那我可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江筱禾回应他道。

    男人嘛,是需要哄的,她十分清楚,于是便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仿佛已经把傅柯宇的话当了真。

    反观傅柯宇的反应。

    一副顺毛的样子。

    对,就是顺毛。

    江筱禾觉得,她这回哄人的招数算是用对了,这不,恰巧就正对了他的胃口。

    只听傅柯宇接着问道:“刮目相看,为什么?”

    不过副作用也来了。

    只要起了个头,哄了人第一句,就会有第二句、第三句和第无数句来填补那男人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被人哄的心。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择的路,当然要自己继续哄下去呀。

    江筱禾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这种痛苦一般人哪里承受得住,怕是当场就一命呜呼了,在此基础上反观你,不但没有一命呜呼,每天还上蹿……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哪里是寻常人能够比得上的?”

    夸人嘛,江筱禾张嘴就来的本事不是盖的,尤其是这种莫须有的夸奖,只要给她递根竿儿,她能顺着往上爬到天上去,中途都不带停顿的。

    至于这话受用不受用……

    傅柯宇点了点头,对她所说的话表示了最高层次的认可:“恩,我也这么觉得。”

    行吧。

    江筱禾想,他高兴就好,话就没白说,人就没有白哄。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点破谁。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江筱禾再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已经把床上的被子给叠好了之后,对傅柯宇说道。

    她还得回去善后,昨天晚上炸掉的冰箱不能一直放在那里,得把它处理掉,并且再换一个新的来,还要及时检查家里其他的电线,有没有被烧到,会不会还有后患,卫生工作也要彻底进行,也不知道那股烧糊的味道还在不在,有没有释放出什么有害的气体。

    傅柯宇跟在她的后面,等她已经走了出去,反手就要关门的时候,把门把手往原地一按,江筱禾就停在了原处。

    “怎么,睡了觉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傅柯宇问道。

    江筱禾连忙像两边看去。

    没有人。

    还好没有人在,傅柯宇这几句话咋一听好像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深意样,但细细考究起来却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其他多余的含义。

    可江筱禾觉得,他就是在利用这两种认识之间的偏差,意图通过误导她来答道他戏弄她的目的。

    于是她也正面接招了。

    “以我们的关系,难不成还让我留下一张空头支票?”

    支票她当然能开,不过是空头的,这要提前跟他讲清楚,免得到时候兑现会出现不必要的纷争,影响两人之间和谐友爱的邻里关系。

    傅柯宇挡在了江筱禾面前不让她走,还说:“空头支票?江筱禾,这的确是你能够对我干得出来的事情。”

    看,前不久才夸了她大方的男人,这个时候又在明里暗里说她抠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