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张翼住所。

    ”三哥，你现在马上出去去天渊那里等等看有没有具体的消息，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我。”

    张翼和自己的父亲交谈完以后，不仅没有得到好的消息，反而感觉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本和这件事没有丝毫瓜葛的天渊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天渊一人孤身在皇宫之中，也不知道具体的事件，只有在这焦急的等待。

    “少爷，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殿下有没有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父亲从没有这样对过我，再加上他说的那些，让我不得不担忧。”

    “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去，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管怎样，我不可能对天渊不管不顾。”

    “好的少爷，你放心吧。”

    说完，刘三就离开了张府，去天渊府邸等待消息。

    张翼知道，这会儿自己怎么着急都没有用，毕竟皇宫可没有自己的人手，现在只有等待皇宫的圣旨传出或者是天渊走出皇宫，自己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张翼感到无奈，在这封建时代，手上没有绝对的筹码，一旦遇到事就只能听之任之。

    这次是天渊，那下次呢，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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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后宅，张夫人看着自己老爷坐在那一言不发的样子，也是有点担忧，只好端了一杯茶，放在张舒涵身边，问道：

    ”老爷，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啊，翼儿刚刚在诗会大出风头，您不夸他就算了，怎么还一副这个样子啊。“

    张舒涵闻言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翼儿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和六皇子毫无瓜葛，但是身在皇家，处于这场夺嫡之战的中央，不管六皇子有没有心思对这个位置产生想法，只要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那就是最大的原罪。“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啊，你也不愿意说哦，那总不能把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安排在六皇子的身上吧，他和翼儿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要是他有什么事，翼儿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夫人知道夺嫡是多么凶险的事情，可是天渊因为和张翼的关系，平时没少来府上走动，久而久之，张夫人对其也有一些好感，现在听到他有事，又怎能一点都不在意呢。

    “好了夫人，这件事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就算是父亲或者大哥都不好轻易去和陛下开口，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陛下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又怎么能让陛下随便就改口呢？”

    张舒涵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如果不是他大哥今天下午找他给他说了这一切，他也是一头雾水，太后之事虽然闹得挺大，但是陛下控制的及时，百官基本上只知道一些皮毛，具体的都被陛下控制住了，外人一般得不到消息。

    但是张舒涵不知道的是，这次事件陛下位为的就是保住二皇子，不然按照大皇子的布局，二皇子现在已经要被踢出局了，张儒就是知道这点才主动来给他说，为的就是让他把张翼控制住，不要在这个时间点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到时候只会让张氏和陛下为难。

    但是很可惜，张舒涵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张儒为了保密，也没说得十分清楚，不过也无伤大雅，毕竟以张翼现在的实力也翻不了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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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周王书房。

    “父王，我不理解，这件事我和母妃本就一无所知，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承担这个后果，事错不纠反而找人顶罪，扛锅。父王，这就是您从小教我们要学的治国之道吗？”

    六皇子见周王要拿自己和母妃来给自己的大哥二哥顶罪，怎么可能不着急，不气愤，但是他的不服，不理解，在周王眼里一点也不重要。因为这是周王早就做好的决定，不管六皇子怎样，都只能服从。

    “那你觉得呢，是要朕把你这两位哥哥的所作所为都昭告天下吗？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朕来告诉你，第一：你大哥会名誉尽丧，失去朝臣的支持，没有一个臣子会去效忠一个这样的皇子。

    第二：你二哥会被满朝文武认为没有丝毫的能力，失去现在的一切，一个被别人从头至尾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会有人认为他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吗？不会。

    第三：朕这场所谓的夺嫡之争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世人会笑话朕，会让我大周的国体有损，会让民心动荡，诸敌环伺。

    最后，朕一旦动了他们两个，那他们背后的张氏，周氏又会如何，如若视而不见那淡淡惩治他们两个又有什么意义。可要是连他们一同问罪，要知道那可是我大周两根定海神针啊，对我大周又是忠心耿耿，动了他们，岂不是让外地雀跃，让我大周百官，子民心寒吗？”

    似乎是对六皇子的遭遇确实是有所怜惜，所以周王面对六皇子的愤慨，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温声细语的做了一通解释，分析了利弊。

    “是，您是陛下，是这大周的王，你说什么都会被人奉若神明，你考虑到了所有，但是你有考虑到我和母妃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处置，又把我和母妃置于何地？”

    六皇子十分失望，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天下至权，在威威皇权之下，哪怕他贵为皇子，也是任之随手拿捏，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格，只能听之任之。

    “够了，你也知道朕是这大周的王，那你还敢如此顶撞朕，你既然身为大周的皇子，自小享受旁人一生都享受不到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那当大周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必须为大周付出你的一切，不要说是现在让你承担这一切，哪怕让你去战场战死激发大周将士们的信念，你也得去。”

    周王收回自己和蔼的一面，变得冷漠，无情，因为他是大周的王，他要的是各个派系势力之间的平衡，是所有人都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为此，不要说是让他承担罪责，哪怕是要他的命，周王也不会有丝毫的仁慈。

    “那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我和母妃，不论如何，还请陛下您念在和母妃夫妻一场的份上，饶她一命，所有罪责，儿臣愿意一力承担。”

    六皇子深深的跪在周王面前，言辞恳切地请求这位自己的父亲，饶自己母妃一命，他愿意承担这一切的罪名，只为保他母妃活命，保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王，执掌一切。

    “你也不必如此，朕没想过要你和你母妃的命，还没到那个份上，今晚你就不要出宫了，去你母妃那边陪陪她吧，旨意明早会传过去，下去吧。”

    “谢陛下隆恩，儿臣告退。”

    天渊收起自己的泪水和不甘，对着周王深深的施了一礼便离开了书房。

    面对周王跪下苦苦哀求的六皇子，他的眼泪，他的泪水没有换来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那威威皇权之下的蝼蚁。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转身离去的天渊，双眼之间不再迷离，不再是之前的随遇而安，而是迸发出无尽的璀璨眸光，里面满是对于力量的渴望，对于弱小的憎恨。

    这一刻，天渊决定不再只想着之后去自己的封地平安的度过一生，没有权利，没有实力，哪怕自己再怎么的与世无争，到头来，只会成为那些真正掌权者眼中随手可弃的棋子，没有人会怜悯，没有人会在意，卑微的就如同蝼蚁，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笑。

    这一刻，潜龙在渊，必将惊蛰九天。

    看着这个儿子在自己眼前离去，周王不是没有触动，但是他也没有选择，毕竟他不仅是孩子的父亲，也是这大周的王。

    这一日晚上，天渊呆在皇宫，陪着自己的母妃，等待着周王的旨意。

    夜晚，周王派人前来将容妃身边所有人全部带走，以谋逆之名全部处死，除了两个年龄稍小的婢女逃过一劫，其余人无一幸免。

    容妃无数次向陛下请求，诉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只能是一次次的失望，她连周王的面都见不到。

    天渊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些人被禁卫带走，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这浩荡君恩，不管是好是坏，他们只能接受，没有选择的余地。

    哪怕这其中有很多是从小陪自己长大的长辈，但是此刻看着他们被带走，处死，天渊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容妃哭泣了太长时间，禁受不住，晕了过去，天渊把她放在软榻上休息，自己则是在一旁守候。

    两个婢女也是被吓怕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一夜，天渊跪在自己母妃床前，一言不发。

    这一夜，张翼在自己的屋内灯火通明，等待皇宫的消息。

    这一夜，大皇子因为触怒陛下被打断双腿，要不是御医救治及时可能会从此瘫痪。

    这一夜，二皇子被陛下斥责，闭门思过，若无旨意，不得离开府邸半步。

    这一夜，长安城内无数眼睛盯着皇宫，等待太后一案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