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主考官,周王意,会面
傍晚,张府后宅。
张舒瀚今天一回到府以后便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仅是张重张翼二人,就连张夫人和张翼生母二夫人都可以明显地看出来张舒瀚神情疲惫。
”老爷,您今天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是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朝上有什么烦心事啊?”
张舒瀚吃饭时都是心事重重,搞得所有人一时间都是嘘若寒嘘,张夫人看到丈夫的样子,在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在旁边小声问道。
“哎,”
张舒瀚闻言放下自己的碗筷,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户部侍郎而已,这广平侯的爵位也还是当初在北境和南楚那帮南蛮战斗时屡立战功才获取的爵位,虽然曾经也拜在梁老夫子的门下修习文学,但我在文学上几乎没有丝毫建树,现在陛下突然任命我担任此次科举的主考官,这算是什么事啊?”
张舒瀚也是实在不解,不明白陛下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亲,您是说您这次担任科举主考官,那岂不是说,陛下相当于让二皇子…………。”
不同于其他人,张重七年前就去了二皇子府,早就和二皇子绑在了一起。目前二皇子和大皇子都为了这主考官一职争夺的不可开交。
因为谁都知道,谁拿下这个位置,那就会提前与未来的这一批官员绑的更加紧密,官员都会打上这位皇子的标签,这在接下来的夺嫡之战中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陛下也知道,所以从不轻易将这个位置定下来,可是现在让自己的父亲担任这个职位,是不是意味着陛下在偏向二皇子,这场科举他们是不是…………
“你还是少动这样的念头,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要接下来这个差事,你要是敢借着这个由头打什么坏心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张舒瀚抬头看到张重那欣喜的样子,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毫不客气地将张重训斥一顿,免得惹出什么别的幺蛾子。
“父亲,我…………。”
张重委屈的都想哭了,我说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好吧,还真是,张重欲哭无泪。
”老爷,重儿还没说什么呢,再说了,重儿现在也已经十八了,做什么事情你应该支持才对,不要老是一味的训斥,那只会适得其反。“
张夫人在旁边看到自己儿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只好出来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
”夫人,老爷我不是不支持,可是这次科举陛下有多么重视,二位皇子又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都会得罪,再加上朝野有多少目光盯着,这个臭小子要是联合二皇子借助我的名头去到处招摇,只怕到最后连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提前警告一下他,能行吗?“
”那老爷,这么重要的事陛下为什么要让你去呢,你在户部的这个侍郎基本都是不操什么心的,这么大的事,你又没有丝毫的经验,让你去做,这不合理啊。“
对啊,这确实不合理,陛下不是不了解自己,当初要不是老爷子非要自己卸下兵权回京担任什么户部侍郎,自己现在应该还在北疆抵御南蛮呢,相对于风云异变的朝堂,他还是感觉沙场征伐更适合自己。
那是为什么呢,自己这几年就只有在翼儿的帮助下做了几件漂亮的案子,才让自己在朝堂越发受到重视,但是那只是户部的杂事而已,难道。
“翼儿,你也听到了,你说说陛下这样做是为什么啊,为父我应不应该接下来这个差事?”
“呃。”
张翼正在吃菜呢,他可没心情去操心这些事情,现在他正想着明天和那位三小姐的会面呢,那可是自己唯一知道白衣女子的身份的最好的机会,正琢磨着准备什么礼物去打动她呢,突然听到自己的父亲问自己的看法,一时间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父亲,这是朝中大事,您应该去找您的同僚问问,儿子我真没什么好的建议。”
“这个混小子。”
张舒瀚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有大才,绝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也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
可是这小子从不主动说,每次都得自己逼迫才愿意去说一些,之前要不是自己真的碰到棘手的无法处理的事情,这小子估计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
“臭小子,老爷问你你知道什么,有什么想法就直说,整日里把自己藏得像个乌龟壳一样,搞得谁想要害你一样。”
张翼母亲二夫人看到自己这个孩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也知道自己孩子有才,但就是不愿意做事,整日里游手好闲,就连上次老爷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他,他居然都不愿意要。
“父亲,您觉得陛下知不知道您的能力,这个主考官的位置您能不能选择不做。还有,我们家或者说张氏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是已经全面支持二皇子还是说只是表面支持?”
看到自己的母亲生气,张翼也不好继续无视下去,毕竟是自己父亲的事,哪能真的袖手旁观。
听到张翼的问题,张舒瀚沉思了一会,说道:“陛下自然知道我的能力,沙场征战我可以奋勇向前,这官场确实是非我所及。”
“这主考官的位置陛下今日已经明旨盖章,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估计也是推辞不了,至于和二皇子的关系我也说不准,我只是把你二哥送到皇子府伴读,这些年也从未做过别的去支持他,因为此事,我也去问过父亲,父亲却只是说一切照常即可,不必过多干预。”
“那就简单了,陛下既然知道您的能力,也知道这科举您绝非第一人选,那他最终的目的就绝不是您,而是张氏。”
“这件事相信陛下已经和老爷子沟通过了,他们已经有了默契。至于为什么在明面上选择您,估计正好是因为您对这一切什么都不懂吧,这件事您只要等下去趟老爷子那边,估计就什么事都没了,因为老爷子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竟然是这样。”
张舒瀚一脸的惊讶,自己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陛下和自己父亲早就谋划好的。
”那这是为什么啊,这样的话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表面上看,这件事都是陛下偏袒二皇子啊,难道陛下看好二皇子。“
”父亲,你可知昨夜刑部大牢里面被杀的人是谁吗?”
“当然知道,听说是司州布政史王涛王大人。”
“不错,但你不知道,此人主管司州盐运一事,而且他早就在暗地里投靠在了大皇子的名下,这几年一直在私底下秘密为大皇子收拢资金,不然大皇子哪来那么多钱招兵买马,上下打点。”
“斯。”
听到这里,张舒瀚只感觉这朝堂的水真的是深不可测啊。
因为这个王涛明面上是二皇子的人,谁知道私底下竟然早就投靠了大皇子。
“所以这次王涛被杀,陛下虽然震怒,但是最终只会不了了之,因为陛下知道这个案子是破不了的,最多抓几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杀了,已安民心罢了。”
“那大皇子为什么要杀了他,要知道刑部那可是大皇子掌控的地方,而且擅闯刑部大牢,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他就一点都不在乎?”
“杀他,自然是因为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至于擅闯刑部大牢那更是对于大皇子而言没有丝毫的影响,毕竟再大的罪都比不上夺嫡失败的后果来的严重。”
“而且,陛下要看到的就是皇子相争,只有争,才能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只有经历过严厉考验的人,只有最后那位站在顶锋得人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代的帝王,因为我们这位陛下其志可不是简单的当一位守成的君主。”
“他想要一统天下,开创第二个真正大一统的大周皇朝,就如同曾经的大夏皇朝一般,真正的威压四海,万国来朝,那才是他的目标。”
说到这里,张翼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崇拜,但却又被张翼自己狠狠的压了下来。
一统天下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但是张翼有着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是经历过红旗飘扬的日子的,也知道那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自己只想老老实实的生活,将来立下几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封个爵位,再把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娶回家,就足够了。
权势之职那是看不见的刀光血影,自己背靠张氏,一般人不敢来招惹自己,后面再加上天渊分封为王,自己大不了去他的封地,也可安稳一生。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舒瀚真的惊讶了,自己这个儿子看事情居然这么透彻,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要精明的多啊。
“哈哈,父亲,这只是我从这些年陛下的举措中看出来的,再说了,这些事在朝中很多人眼中都不是什么秘密,您还是等下去找老爷子,看看他怎么说吧。”
饭后,张舒瀚没有犹豫,直接便去了张府那边,本来他是准备明天去的,但是听了张翼的话,张舒瀚感觉自己等不了一个晚上了。
张儒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弟弟,也是有点惊讶、
“二弟,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父亲还说依照你的性子,应该明天过来才正常呢.“
听到自己大哥说的话,要不是张翼说老爷子安排好了一切,自己还真的是准备明天才过来呢,看来,自己真的是不适合在这朝堂上混啊,都被人看得透透的了。
闻言,张舒瀚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
皇宫,太和殿。
周王刚刚批阅完奏章,站在大门外看着天空中的星星点点。
”白宇,你说这次老大为什么选择这么暴力的方式来解决王涛呢?刑部基本上都是他的人,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让王涛消失的不知不觉,但却是选择了这么愚蠢的方法,在刑部杀人,他是以为朕真的查不出来吗?“
周王对着站在一旁的大总管白宇说道。
”陛下,这大皇子的心思岂是老奴我能猜透的呢,或许大皇子只是急于让王涛说不了话,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么多。“
”你呀你,总是不愿意把话说透,不过也难为你了。“
”老大这次不仅是要让王涛消失,他还想要通过这件事向朕传达一个信息。“
”什么,这个老奴真的是没有想到。“
周王只是笑笑,但也没有让白宇继续说。
”他想告诉朕,对于太子之位,他是志在必得,擅闯刑部就是说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表达他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别的不说,大皇子这气魄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只是苦了二皇子,好多人现在都在怀疑是他派人闯入大牢杀了王涛。“
”老大确实魄力十足,但是若只是一味的知道擅闯,以力御人,那也是下下策。“
”老二,这次连自己的人都安顿不好,被老大釜底抽薪那也只能怪他识人不明,但是这个老二也是心思深沉,有的时候就连朕都看不懂他在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这还是刚刚开始,现在只有老大老二两个相争,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甚至是还没有长大的老七老八,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陛下,不管皇子们怎么争,那都是您的孩子,难道还能不听您的话吗?“
白宇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周王说,只是偶尔插那么一两句。
”是啊,都是朕的孩子,但是身在皇家既然享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锦衣玉食,那就应该去承担自己身为皇子该承担的家国天下,哪怕最终注定是死,也是他们逃脱不了的宿命。“
”这场皇子之争,不仅老大没有退路,所有参与者都一样,因为朕要的不仅仅是一位大周王朝的继承者,更是需要一位大周皇朝的统治者,没有实力,没有魄力,哪怕朕真的打下了这浩瀚江山,他也坐不稳。“
”陛下宏图霸业将来一定会成为现实的,诸位皇子将来也一定会明白陛下您的良苦用心。“
”对了陛下,刚接到密报,说是广平侯张大人刚才傍晚就去了张国公府邸,不是您之前猜的明天才会去。“
白宇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陛下一直说这些敏感的话题,只好用陛下早就交代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哦,这广平侯这次倒真是有点出乎朕的预料啊,朕还以为按照他的性子得明天才会去找张国公呢。“
果然,听到这件事,周王的确不再继续说皇子的事情了。
”白宇,你说,朕是否真的对他们太过残忍了些?“
月暗无光,黑夜袭来,周王的声音越发低沉。
但是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
第二日一早,张翼在自己的院子里雷打不动的练完功以后,在家和家人用过早膳,没有去六皇子天渊府邸,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了名满京都的德云楼当中。
东街,德云楼天字一号包间里,张翼指挥着下人对这里面重新布置,打扮的不仅富有诗意,而且充满了温馨,张翼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见了会不心动。
为了今天伺候好这位知道自己心上人下落的江府三小姐,张翼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仅早上亲自来这里收拾装点,让刘三一早上就去江府大门口等待,时间一到就准时接江府三小姐过来,自己还准备了二面琉璃打造的玻璃镜,这可是当下京都最流行的琉璃镜,据说是从南楚那边传来的。
琉璃镜在南楚一年也就是三十几面的产量,价格简直就是被炒上了天,再加上北周和南楚互相敌视几百年了,能到北周的那就更少了。
可是张翼这两面那不是从南楚弄来的,而是自己亲自打造的,对于其他人而言琉璃那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但是对于张翼而言,那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要不是为了低调,张翼都可以把这些琉璃镜量产,但是一旦那样做虽然会赚取不菲的钱财,但也会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自己,惹人注目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没有做,毕竟自己赚钱的法门不止这一项,没必要因小失大。
”少爷,刘大人已经到了。“
”好,在哪了,他一个人吗?“
”不是,身后还有两个女子,正在朝我们这里走来。“
”好,你赶紧把这里再收拾收拾,等下来了好好招待。“
”诺。“
小二说了一声,便开始了忙活。
两个人,难道她不仅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把那个白衣女子直接带过来了?
张翼心中想到,不过马上就要见到了,也不必着急。
不一会,刘三就进来了,对着张翼说道:”少爷,江小姐到了。“
只见刘三身后随即出现了一位身穿红色劲装的少女,年方二八,青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