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性情大变
老白头拍落身上的雨滴,自顾自坐下,“诶,乖。”。
二人相互交换了同款疑惑眼神,不知素不相识的师公突然寻来,也不知为了何事,若开口问“师公你来干什么呀,我们又不相识。”,这样难免更显唐突。
于是乎,老白头不说话,二人便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将视线落飘远。亭外雨声炸线隔绝了小小凉亭外的一切纷扰和监视。
“之前……是谁说诸葛孔明追求和信念不同啊?”,许久,老白头才徐徐问道。
豌豆儿怯怯举起手,见老白头也不回头看看,无奈,弱弱道,“是我……”。
“那……方才打那妇人的又是谁啊?”
“是我。”,小美人不明白老白头究竟要做什么。虽说她也拜过几日师,可优伶也说了,江湖买卖结束,便不再计较名分,如果她没理解错,意思就是,江湖水深,不用认真。既然如此,老白头也算不上是师公了。
“嗯~很好,果然是我的好徒孙。”,实际上,老白头确实不在乎谁是谁,只要有个由头便是了。
若非前些日子醉酒,晕乎乎进了赌场,一夜醒来,发现输的连底裤都不剩,还被催着还债。若非顾及江湖颜面,他早溜之大吉了,又怎会想起自家还收了个富家徒孙。
“既然你们也认我这个师公了,那便是自家人,师公也不绕圈子了。”,老白头从怀里取出一破烂的蓝皮书,人老眼花,不自觉眯起眼睛,拿远了书。
指尖沾了口水,粘到一页,然后哈哈一笑,一字一字说道,“你们仔细听着啊。凡入门弟子,若有幸被抽中,可享有师公一对一量身定制,武功教学。不需要一千九,不需要一百九,只需九十九,满二人还可参与减满活动,哦。”。
豌豆儿和小美人听罢,歪头不明所以,皆瞪着不解的眼珠子将白老头看着。
“乖乖,别哭了,再哭可心疼死为娘了。”,坐在绣墩上的马夫人轻声细语地哄着自己的心头肉,不知所措,心想莫不是方才自己的模样吓到他了。
也幸好马老爷念在夫妻之情,只是罚她禁足,闭门思过。
“呜呜呜,疼……都怪孩儿,让娘心疼疼……”,小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红了鼻头。
这孩子,该不会……
马夫人先前就奇怪,明明黄银绒来时,自个儿正在给孩子喂饭,一转眼孩子就不见了,还以为是丫鬟事先带回了屋,后来才知道是黄银绒手下的丫鬟给带了进去,“乖乖,是不是带你丫鬟对你说什么,还是……”,马夫人直觉不对劲,慌张地检查自家骨肉有没有受伤,未料越想越气,差点说粗话,“是不是那该死的丫鬟对你动手了?!”。
小孩泪眼汪汪,摇摇头,反而抱住马夫人,因为个子小,只能轻轻拍到她肩头安慰,“呜呜呜,娘,带我进来的丫鬟说,是因为我不认真读书背诗,平时调皮捣蛋,所以神仙才派了个仙女来抓我。呜呜呜……娘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要打仙女的……可是,呜呜呜……娘打了仙女,就会被抓走……呜呜呜,我不要……”。
马夫人一愣,燃起的火苗瞬间被孩子的话浇灭。也许是为人母,为了孩子,情绪起起落落,这会儿鼻尖一酸,只得低吟道,“乖乖……”。
“为母者,刚也。如此又怎愿意看着自己在孩子面前被欺负。”,适夜,二人踉跄爬上屋顶,手里各自攥着个手抓饼,“小姐,这个真的好吃,你试试。”,豌豆儿满足地咬了一口。
经历一番事,小美人自觉已经一无所有,也不再顾忌什么了。对于豌豆儿的偏心,她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了,只要自己在,就不愿意豌豆儿再被无辜顶罪。
这些时日下来,她抢过对她没好脾气的小孩玩具。
故意路过打翻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下人茶盘。
专门跑到人家水池洗砚盘,染黑了一池水不说,还泼人一身乌水。
丢了几只老鼠进屋,吓得橘猫白猫鸡飞狗跳。
再最后,便是明晃晃爬进隔壁别院,满屋子乱跑,最后在其中一间屋子里呜呜大哭……这才消停下来。
“嗯,真好吃。”,小美人细细咀嚼,舒尔四处看了看,高举手中咬了一口的饼,朝远处楼阁兴奋挥挥手,很是调皮,“看吧看吧,你们吃不着~”。
豌豆儿哭笑不得,也举高了手臂,挥了起来,“吃不到,吃不到。”。
漆黑阁楼之上,负责监视的仆人面面相觑,默默咽了口唾沫。
“这里头加豌豆儿了吗?”,小美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手抓饼里的调料,言语调戏着豌豆儿,“这可不行,不加可少了点意思。”
豌豆儿被惹得笑不拢嘴,差点把嘴里的饼吹出来,“小姐,你就别玩我了。”
“对了,你说冒牌师公怎么现在隔三差五找来,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吗……烦人……”,小美人撇嘴不悦,半夜偶尔被逮出去练功,可害她少睡得许多觉。
第一次授课时,老白头上下打量她俩,说依照她们的气质,豌豆儿适合剑法,小美人则适合暗器。听到这,豌豆儿不免好奇,问“师公,那我师傅练得是什么呀?”,老白头搓搓胡子,眯着眼睛骄傲道,“缩骨功。”。
“那得学多久?”
“练功急不得,两年至少。”,老白头伸出两个手指头。
“话也不是这么说,若非师公监督,依我们俩的身手,也上不了这屋顶。”,豌豆儿眺望天空闪闪的星星,嘴不住砸吧。
“唔……豌豆儿,两年后你也期满了,到时你便要回家了么?”,小美人淡淡看着豌豆儿柔和,人畜无害的侧脸,比第一次见面时,似乎更长开了些。
豌豆儿点点头,忽而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意,“我爹娘答应我,到时会来接我回家。”。
“那以后你还回来看我吗……”,小美人撇嘴,心头微微泛起酸楚,知道自己只是在痴人说梦。豌豆儿说过自己的家在山的那边,要走好几日路程,往返一趟都着实不易,又何必难为她。
“不行也没关系的……”,小美人醒了口鼻涕,与其说是给豌豆儿一个台阶下,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小姐,你受寒了?”,夜色越发寒凉,豌豆儿蹙眉,咬住手抓饼,径直牵起小美人手腕离开屋顶,“走,我给你煮点姜茶去去寒。”。
半月前的一个夜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豌豆儿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从屋里出来,角落暗处,一人早已等候多时。豌豆儿谨慎地从怀里掏出一串精致镶金的珍珠项链,“市场价至少二百两,如何?”。
来人登时眸光发亮,细细鉴定一番后,小心藏入怀里,“中!”,话语中掩盖不住欣喜,“诶,对了,徒孙,你为何要瞒着她。”,老白头方要离开,可好奇地他一时又想不通,转过身追问。
“嘘!”,明明说好付了银时不能被发现,从未干过偷摸事的豌豆儿不免慌乱了手脚,“师公,你别多问了。赶紧走吧,小姐睡觉轻。”
“你若不说,我老头今晚可睡不着了。”,老白头撒娇。
豌豆儿叹了口气,拿老白头无可奈何,“那……我说了你就得回去睡觉哦。”亲眼看到老白头点头,她才继续道,“我知小姐敬仰花木兰将军,之前练舞也饶有兴致,我猜她心里想练武,可又好面子,不敢明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然便能开心些,我也希望小姐能多笑些。师公,这事你可不能跟小姐说呀,你可是答应我的。”。
老白头摩挲胡子,得到答案,心满意足点点头,挥挥手,“放心放心,我可老讲义气了,不说不说。”。
原本他也只是八卦,原本想着拿了钱就跑,却未料这两个徒孙如此有性情,那他也不能白白收了人家银子不做事,人在江湖,义字当头。恰好在外游山玩水累了,在此处停留个两年,没事讨点燕窝鱼翅,养养膘也好,怎么都不亏。
再说了,有了钱,他还可以再买个小广告,让徒弟们教学,是时候再打打门派名声了,他还可以再借口从中抽利,可谓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