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戏楼师公
“稀奇了,你家姑娘都住戏楼了。”,小美人调侃。
“嘿嘿~”,陈侠侠心虚地瞥了眼旁边的杏红院,满脸笑嘻嘻。
紧接着陈侠侠随从从里头出来,毕恭毕敬,“公子,厢房已安排妥当了。”。
“你何时成了‘公子’的?”
带着二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的陈侠侠,嘴角就差咧到太阳穴了,“我爹后来投靠了远方亲戚,有了些生意,这不是俗话说,一人得道鸡……鸡,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嘛~”,陈侠侠不免被自己的机智折服。
“……你爹知道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吗?”,小美人摇头叹息。
尔后几人进了一处二楼厢房,凭栏望去,一楼台上正上演着一台戏。
是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
为了寻得出世英才,刘备不惜放下贵族身段,亲自带着两个结拜兄弟,前往深山茅屋,欲求得贤人诸葛孔明,以恢复汉室。
“诶,你们知道吗,我真觉得诸葛亮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忠,后面刘备嗝屁,留下个傻儿子阿斗,诸葛亮明明手握军权,可以自己统军,却还得顾着阿斗,甘愿称臣。实在是可惜,可惜啊可惜……”,陈侠侠看得入神。
不一会,桌子上便落满了瓜子壳和点心碎屑。
“依我看,这也并非愚忠,只是追求和信念不同罢了……”,豌豆儿丢了颗花生入口,因为太咸又抿了口茶,未料却被辣到吐了出来,吓得陈侠侠一急,高举手臂,护住自己的酒杯,却未料一甩,杯中酒水滑落楼下,稳稳被甩出栏杆。
“嘿!是哪个瓜娃子?!”,很快,楼下传来愤怒的叫嚣。
厢房内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缩回脖子,自觉远离栏杆。
台上,一方下场的“书童”警惕地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一眼楼下,良久,嘴角无奈抿紧。
“师傅,你不是说师公仙去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豌豆儿面对一身彩面书童装扮的优伶,看着自己干的坏事,越说越没底气。
“仙去仙去,意思是赛神仙去了,你个小娃娃,真的是。”,花白老头喝了口酒,转而质问优伶,“先前你飞鸽说门路多,可以给师傅找来钱快的途径。怎么,是想让为师这把年纪还上台唱上几句,还是大老远来捧个场?”
“师傅。”,优伶瞥了暼小美人,毕恭毕敬,“徒儿刚收到消息,买家已然不需要帮忙了。徒儿知错。”。
“哎呀呀,真是白费劲。此事既然是徒孙也就罢了,这酒钱你给吧,想想就气。”,老白头如同个孩童,背手撇嘴,气冲冲便走了。
“师傅……我还真不知道,你在此干活呢……”,豌豆儿望了望诺大的豪华酒楼,还有精致的戏服舞台,心生羡慕和敬佩。
“以后,你不用再唤我师傅了。既然买卖结束,我也不必陪你们演戏了,告辞。”,优伶恭敬抱拳,脚步轻柔有节奏,如同从戏台上落幕一般。
“黄英勇,我知你小时英勇,可不至于如今也这般吧……”,陈侠侠担忧地看着正爬墙的主仆二人,没想到,两人轻轻松松便翻了进去,“诶,人咧?”。
豌豆儿拍拍手上的尘土,和小美人惊喜地四目相对,眸里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
近一年来,二人便各种打小算盘,千方百计,只为翻过这道高墙,脱离苦海。如今出了墙,物是人非,却又想不开,争着往里跑。
“诶……”,陈侠侠踩过随从的肩膀,从墙外探出头来,“你们等等我啊……”。
话音刚落,便见几人飞身而入,白花花的刀刃架在她们脖颈,然后将她们带走。
高墙上探出的脑袋缓缓落下,咽了口唾沫,小声自言自语,“等……等我下次来看你们……”。
素清小院内,豌豆儿端来些洗手的皂荚摆放着,忽而床上躺着的小美人睁大了眼珠子,“豌豆儿,你明明可以回家,为何要同我回这大宅笼?”
豌豆儿默了默,“小姐太爱闯祸了,我不得管着你点?”。
“小丫头片子,你比我小了足足四个年头,居然妄想管我,莫要被我欺负就不错了。”
“是是是,小姐说的都对。对了,小姐,那本水浒传在哪,我方看一半。”
“如此说来,我还没质问你为何藏我姐嫁衣呢。”
“原来在这……”,豌豆儿从书架夹缝中捏出破烂的书,拍了拍,“我原以为……”,豌豆儿瞧了瞧床榻上的小美人,没敢往下说。
“傻丫头……”,小美人坐起身来,看着豌豆儿唯唯诺诺的模样,温柔了眉眼,“你没做错什么,懂事是天赋,不是生来吃亏的事。真要说错,便是投错了胎,哭错了爹娘,还有就是摊上了我这么一个任性跋扈的小姐吧。我们如今同病相连,其实……有你这么个妹妹也着实不错。”
“小姐……”,豌豆儿被说得红了眼眶,再说她就要哇哇大哭了,可是这样太丢脸了,她抱着书,故作煞风景模样,歪头,“我只想看完后面几页,你就别煽情了……”
吃了闭门羹的小美人嘟嘴不悦,佯装生气,翻过身蒙上被子继续赖床,“哼,再和你说话我就是小狗!”。
这日,橘猫懒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死鱼眼莫的感情地盯着屋檐下吵吵闹闹的几个女人。
哼!没事搞什么饭局啊喵!
搞饭局就搞饭局嘛喵,还带一只贵族波斯猫来,是想剥夺我祖奶奶的地位吗喵!
不,本喵不难过!
哈唔哈唔哈唔,白雪啊,姐姐明明对你那么好,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哪里错了我改就是了,心好痛啊,哈唔哈唔哈唔……
不!高傲的雌猫绝不轻易为雄猫流一滴泪,橘猫高高昂起头,忍住的倔强泪水。
相比较于屋檐上丰富伤感的感情戏,屋檐下的女人之间展开的,可谓一场精彩“武打戏”。
但听得一个脆响的耳刮子,马夫人脑袋一懵,脸上登时一片火辣辣。她恶狠狠往来人瞧去,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无礼对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