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娜娜想要说点什么，严重则开口打断。

    “遭受痛苦是很不幸的一件事，你大可以向那些残忍对待你的人发起报复，他们已经死了，你甚至直接把目标放在所有的既得利益者身上，但绝不能对无辜之人出手……你和我都活成过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严重不想再试图劝导娜娜，之前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并且终于认识到了，恶人不会变好。

    如今他直接把自己对娜娜的感受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在无数次执行善举的过程中，他已经有了为此死亡的觉悟，哪怕这代价没办法改变一个恶人。

    “你该死！”

    苏卡沉闷的语气当中是好似山火般的愤怒，与此同时，严重感觉到攥着自己的那双大手更加用力了，他的骨头和血肉正在被巨大的力量挤压变形，难言的疼痛让他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够了！”娜娜大喊道，她的声音里的感情极为复杂，痛恨、不舍、怨怼、悲伤……好似打翻了染料岗，色彩驳杂。

    苏卡手臂一颤，手上的巨大力道消散，接着他将手收回。

    娜娜的力量在他看来是绝对的，哪怕让他硬悍军主，他都不会由于哪怕一秒。

    严重除了脑袋还完好外，整个身体都被捏碎，也就是他恢复能力强，不然就算松手也是个死。

    “咳咳……”

    严重剧烈咳嗽起来，于深沉的黑暗当中，唯独有两束光，分别落在他和娜娜的头上，而他也看到了她表情复杂的脸。

    “你不是喜欢好人吗？我都做了！”

    话从娜娜牙缝里钻出，落在严重耳朵里。

    “连那些坏人我都放过了，你还想我怎么办！”

    闻言，严重颤抖着身体靠在立柱上，深呼吸了口气后说道：“有些事，已经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无论怎么补救都嫌迟……艹！让我把话说完啊！”

    严重体内大片血肉涌出，涌向刺穿自己心脏的娜娜。

    红色血肉将娜娜包裹起来，把刺进心脏的匕首挤出的一瞬间，涌进心脏处，止血，治愈心脏上的贯穿性伤口。

    不是严重不想让她死，而是她现在绝不能死。

    即便娜娜性格扭曲，但领袖魅力是一等一的，他的手下忠诚度十足，但同样的，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她在这儿暴毙，自由城不说崩溃，但普通人绝对会死伤惨重，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严重绝对不能让娜娜死在这里，尤其是因为一个“被污染者”而死。

    黑暗散去，卡莲娜终于是看到了再次变得凄惨无比的严重，而且看到了他正在全力救治一个小女孩，甚至不顾及自己的伤势。

    “别给我放弃求生的希望！”严重挪动到娜娜身边大声喊道：“你还不能死！快醒醒！”

    一旁的苏卡双眼一片血红，他攥紧了拳头，想要一拳打爆严重，在他看来都是因为严重，娜娜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该死！

    但这种情况下，严重也是唯一可以救娜娜的，因此他只能忍耐住愤怒。

    可严重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娜娜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消失，哪怕心脏已经愈合，全身血液正常流动，她还是没醒过来的迹象。

    “……我会帮你！”

    严重咬了咬牙，目前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刺激她了。

    果然，娜娜的眼皮颤动了下。

    “只要你能醒过来，我绝对会帮你。”

    手指动了。

    “并且我会全力帮你实现自己的愿望，只要在我的道德范围内。”

    一只眼睁开了。

    “……不过是在我完成这些之后。”

    睁开的眼睛又合上了。

    “……我严重说到做到，你再不活过来，那些承诺就都泡汤了。”

    两只眼都睁开了。

    严重的内心忽然升腾起一股邪念，那就是把怀里娇小的活过来的娜娜再活活掐死！

    到这儿，他再不知道自己是被套路了，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只是拿自己的命来套路自己是不是太儿戏了，虽然恶人的命不值钱，但也不能这么草率啊。

    苏拉看着活过来的娜娜，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而娜娜伸出小手抓住严重的手指头，冷淡说道：“走，跟我回去，你答应我的。”

    “是答应你在我结束这些事情后！”严重抬手就把她丢给了苏卡，然后认真治疗起自己的伤势来，“现在赶紧回去，不知道很多人想要你的命吗，包括我。”

    苏卡见严重是这幅态度，打算直接将其捏死，不过他双手捧着娜娜，腾不出手来。

    这个时候，卡莲娜终于是搞清楚了状况，她挡在严重身前，对着小山一般的苏卡大喊道：“坏人！别想再伤害哥哥！”

    本来看着严重不顾自己伤势治疗她，还担心自己安全的样子，娜娜内心有一种满足感，但卡莲娜的话让她的满足感消失不见。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她内心熄灭了对付卡莲娜的心思。

    “哥哥，有我在没事的。”

    “……别再害怕了，有我在，没事的。”

    那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天空依旧阴沉，废城区的污水刺鼻，因为风扬起的沙尘同样让人感到不适，但温暖的光出现了，那是一张脸上有着别扭微笑的人，他声音温和，好似心底有着无限的温柔。

    “这里的贵族被杀了很多，但又不少逃走了，你肯定想要复仇吧，活下你好吗，我和你一起，我这个人最喜欢杀恶人了，对了，原来的名字我暂时不记得了，叫我欧德曼吧，你呢？”

    最为珍贵的彩色记忆浮现，娜娜闭上了眼睛，说道：“苏卡，我们离开……欧……严重，一定一定要来找我。”

    “嗯。”

    修复好自己的严重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只要还没死，那么他绝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随后，苏卡带着娜娜离开。

    离开之前，他还狠狠地瞪了严重一眼，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怪严重。

    严重哼了声，说道：“哎呀，总算滚蛋了，这两天就没什么顺心的事……卡莲娜，我没事了，明天我们去镇子另一侧逛街，早点睡吧。”

    卡莲娜点了点头，严重没事就好。

    而在卡莲娜返回自己房间后，严重则看着自己被破坏地不成样子的房间皱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