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田园,去往天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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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救援行动

    月黑风高,河面水雾缭绕,两岸草木含烟,山石磊落,白森森的,总的看来有点瘆人。在林恩的带路下,他们往河流的下游的方向走,时不时惊起几只水鸟扑棱地飞过。隐约看到石屋村那边的火光时,他们穿上了准备好的夜行衣。

    那瘦子从包袱里拿了一把麻绳和一包蒺藜,撇下林恩两人独自涉水过河。林恩知道他是去设陷阱,便自告奋勇地说:“山里的路我都走遍了,抓兔子、狐狸、獐子、甚至野猪,我都很在行的,让我也过去帮忙吧。”

    瘦子罗兰头也不回地踏着河中石,倏忽之间便消失在对岸的树林里。乔治拿起罗兰留下的包袱,招呼林恩跟上,并低声说:“荒岷山北坡植被稀疏,山景寥落,一览无余。他一个人就能搞得定,不需要你掺和进去。再说了,你也跟不上他的节奏,你带带路就够了。”

    “嗯。”林恩无奈地承认了这点,默默地往前走。突然,一股冰冷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连忙侧身翻滚躲开。只听得“铮”的一声,背后传来了利物扎入树干的声音。有人对我们发动了袭击!这是林恩初始想法,但发现那壮汉没有动作,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于是低声责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治将树上的匕首拔出,刀把倒转,递了过来,说:“没想到你竟躲开了,反应不错。没有第一时间往后看,也没有惊叫出声来,后续的处理也很漂亮。”

    “拜托你不要搞这种无聊的测试!”林恩低声骂道,不过还是接过了匕首。

    岷河在山间弯弯绕绕,水浅不通舟楫,除了不熟悉路况的人外,几乎没有人会出现在这。他们没遇到什么妨碍,便来到了石屋村的工匠棚屋附近。

    路过那胡桃树时,林恩突然想起了马尔辛,心想:“像这样的冒险,这家伙却没机会参加。等我说起,他定然是羡慕得不得了。”想到这,他似乎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父亲自豪地跟西蒙大叔提起今夜之事时,旁听的马尔辛一脸惋惜,恨自己错过这么一个机会。

    两人悄悄地摸到棚屋后方,置身于叮当的作业声音中。林恩想起即将的救援行动,从没想过会失败的他,竟兴奋得嘻嘻地笑出声来。

    乔治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小子,给点紧张感!等罗兰回来,我们就开始行动了。你到时自己一个人,可得小心才是。”

    林恩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看到附近的木材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我们将人救出来后是不是要渡河?这里是河水中游,要过去的话,可不像前面那么容易。不如在河底立几根暗桩,这样就不必绕路了,而且比坐船好得多。”

    乔治顺着林恩的视线看去,笑着说:“这想法不错。不过,你到时可不要跟着过来。”

    两人悄悄地拖了几根木头过来,标出刻度之后,劈成了长短参差的几段,并着手将其中的一端削尖。那时,处理木材的声音响彻耳际,所以他们这些动作并没有引起注意。

    完后,乔治拾起一颗石子,拿在手里掂量,对林恩说:“你去河边捡四颗这么大的石头过来。快点,不要多问。”

    林恩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照办了。等他兜着石子回来时,却听得砰砰的几声,乔治将那五根木桩向高空投出,瞬间便消失在视野里。林恩正想着:“这样角度不太对。”时,乔治便抓起那些石子,一甩手通通都投了出去。

    “咚隆隆隆隆隆……”那些木桩和石子在河面上相撞,瞬间便打入了河底。

    林恩忍不住暗自叹道:“我的乖乖,我打水漂的技术有他这样就好了。”

    下一刻,对岸人影晃动。林恩尚未反应过来,那瘦子罗兰便来到了他们身边,但随即又消失在他的眼前。

    “小子,你自己小心点!”乔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棚屋里有人打开了窗:“谁在那……”

    林恩正在心里大叫糟糕,却听到咕噜咕噜的数声,一个头颅赫然滚落在自己脚边。开窗观望的那人被杀了!林恩惊吓之余,抬头一看,却见乔治和罗兰早已飞身冲进屋里,手起刀落,好像风一般迅疾,瞬间将另外三位木工击倒在地。最后听得嗖的一声,飞镖甩出,将屋内提灯击碎后,他们两个便飞速地冲出去,且随手关了门。

    “终于要开始了。”林恩边喃喃自语,边钻进棚屋之间的间隙中。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忍不住祈祷:“天龙护佑,希望他们仨都能平安回来。”

    察觉周边气温急剧攀升,林恩记起了乔治他们在屋里放了把火,心想:“那些被击昏的木工们还躺在那,我不能见死不救,否则父亲会骂我的。”于是,林恩返身回到河边,穿过那被重剑劈开的缺口,走进了那间着火的房间里。

    房屋内,那三人已被火焰包围。里面的建筑构件、门窗框架、木制模具都着了火,正不断地向四周蔓延,张牙舞爪、噼啪作响,大有席卷一切的势头。林恩发现门边有个木桶,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滚过去,抓起那半空的水桶,也没多想便兜头淋在自己身上。然后,他鼓起勇气穿过火焰,搬来一块木板,在底部垫上圆木,将那三人拖上去后,足部用力一蹬将他们都送了出去。

    而这时,火势越来越大,林恩已无法原路返回河边。他最后一口气憋不住,便哐当一声,一脚踢开门冲了出去,边剧烈咳嗽,边绕到后方,奋力将那三人带到了安全的区域。

    如此一来,这便惊动了赶工的工匠,以及守夜的卫兵。他们发现了那冲天的火光,立马鸣钟吆喝,推着板车带上水桶沙袋,十万火急般冲了过来。只不过火势已成,如魔龙狂舞,乘风而起,瞬间席卷了西北区域。

    林恩为了躲避人群,便沿河下游的方向走,来到经常在那玩水的石桥下。他看着村里肆虐的火焰,以及蚂蚁般奔走的人群,心里不是滋味,想:“还好村里的人都不在这儿,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祸害。工匠作业区至少三分之一是保不住了的,但剩下的还来得及抢救一下。”

    “不得不说,公爵办事效率真高哪。前锋骑士刚抵达不久,正规军队也陆续开拨了过来。在这救火的士兵,估计得有两三百人以上,这估计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人应该守在神庙那边。毕竟那儿才是最关键的。那么关押父亲的地牢,会不会人少了点呢?我记得乔治大叔是去了那个方向,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呢?那绿龙大概是睡觉了,指望不上……”

    想到这,林恩连忙解开腰间的长猪黑绳,找到了那被刀捅穿的地方,凑到嘴边拼命地往里吹气。他吹啊吹,弄得腮帮子酸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吹起一条软趴趴的猪。但令人失望的是:它根本就不能动。

    林恩捏着长猪的伤口,将它小心地放在地上,嘴里祈求道:“长猪长猪,乖乖听话,快醒醒,快醒醒。”长猪不为所动,林恩生气地低声咒骂:“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了!”

    随即,他想起了世界蛇的故事:“村长说过,围绕科里拉多大陆的海洋上有一条名为耶梦加得的巨蛇。他的身体巨长无比,在海里很难舒展开来。耶梦加得为此十分苦恼,性格也慢慢变得暴躁,经常会咬到自己的尾巴。所谓的诅咒,看来和这种情况相去不远。那么……”

    想到这,林恩灵机一动,狠命地吹了口气,捏着那伤口快速塞进长猪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