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圣女PK深渊领主59
慕安然如神祗般降临,手中闪烁着金色光芒,向阿修罗背部袭去。
嘭地巨响过后,金光与魔气一同三去,慕安然发现,阿修罗竟是生受了这一击。
他半跪在地上,隐忍着闷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稠丽的一条血渍顺着惨白的唇角滴落。
接着,微微扬起唇角,竟是在笑,竟是在笑……
“你没事啊。”
阿修罗喟叹道,隐忍着闷咳了两声,胸脯剧烈起伏,淋漓鲜血蔓延了阿修罗整片背部。
意识到这话有点歧义,可能会让慕安然误会,阿修罗赶紧解释道:“没别的意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慕安然看得出来,阿修罗是纯粹在因为她没事开心着。
连慕安然为什么会无视,又为什么会消失,然后出现攻击他都抛到了脑后,纯粹地因为她没事开心着。
精灵少女金色的眼睫微微一颤。
“好久不见。”
慕安然慢条斯理开口,脚尖轻触地面,金发朱唇,端的是漂亮冷艳。
她目之所及的地方俱被神力覆盖,花草从枯萎凋败,变成了生机蓬勃。
神力抚慰着人心,人们见慕安然没死,不禁泪流满面,纷纷从泥坑里、草丛里、河流里爬出来,纷纷从魔族的手下刀下逃出来,为慕安然哭泣,也为自己哭泣。
这次轮到魔族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有了领头羊的人们挥舞着武器,勇敢反抗。
一些忠心的魔族发现阿修罗后,拼死护着阿修罗。
阿修罗哑然一会,确实是好久不见。
他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地走到慕安然面前。
雪袍染血,犄角消失不见,脸上图腾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那些魔族拧不过他,只能充满仇恨地瞪着慕安然。
“对不起。”
阿修罗苍白的唇角动了动,忽然道。
慕安然笑了一下,现在说有什么用呢。
人类的信仰与膜拜为养料,滋养慕安然神力与灵魂,昼夜神力如利刃般劈开层层乌云,所过之处将魔气剿灭无形。
作为深渊之主,阿修罗可以感受到魔气的惊恐,绝望之下,魔气开始反噬他这个受伤式弱的前主。
还有夜晚阿修罗,也在疯狂反扑。
反噬与反扑叠加在一起,阿修罗神威受到损伤的同时也心力交瘁。
更让阿修罗低迷的是慕安然,慕安然对他的杀意。
慕安然想杀他。
阿修罗手脚冰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过来。”
慕安然淡淡启唇。
阿修罗没有丝毫犹豫地近前,哪怕前几秒,她还想杀了他。
“你说对不起是对不起什么?”慕安然言辞犀利。
阿修罗抿着发白的唇角:“我让他伤害到了你。”
阿修罗声音很轻很轻,闷闷沉沉,清晰入耳却又只能入慕安然耳:“我那时候,急着出来找你,但他捏住这点,一直阻挠,威逼利诱,情急之下,我便与他签订了一个协议。”
“他想掌控更多的身体,我同意了。”
随着踏入大陆土地,黑暗神力量一直在被削弱。
再加上一直与慕安然失之交臂,阿修罗愈发情绪失控,被夜晚阿修罗,抓到了可乘之机,夺得掌控权。
但事情却一步步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对慕安然的占有欲不在自己之下,为了得到慕安然,向大陆举刀导致生灵涂炭。
但自己难道就真没有一点阻止的办法吗?
不,他只是,只是怀着心底那丝卑劣的心思,抱着许能得到慕安然的想法,抱着心底那一丝卑劣,默许了。
但也因此,真真正正惹怒了慕安然。
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他”剑指大陆。
大陆生灵涂炭,慕安然以昼夜殿主身份,向他宣战。
其实,走到这一步,阿修罗心底都没有多少对人类与魔族的悔意。
他是神,生来便是神,高高在上,不可亵渎,无论人类与魔族,于他而言,都是蝼蚁罢了。
黑暗神怎么会在乎蝼蚁的死活与喜怒哀乐?
他又不是光明老贼那个家伙,兼爱苍生,他在乎的、偏爱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慕安然罢了。
只是看着人类的婴儿哭啼哀嚎,小小的女孩亲眼目睹父母的死去,魔族毫不留情对人类展开厮杀。
以及慕安然的冷眼与杀意,阿修罗有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自己,好像做错了……
他和“他”都做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借用那些人类的咒骂,他就是罪孽深重。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阿修罗银色眼睫轻眨,隐去眼角痕迹,面无表情地想。
“如果“他”没有出现,我们还会是现在这样吗?”阿修罗嗓音沙哑而低落,银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深色的阴影。
如果“他”没有出现,他在深渊的时候不会动手掐她;
如果“他”没有出现,他不会变成一个每到夜晚就冒出犄角情绪失控的怪物;
如果“他”没有出现,他不会剑指大陆,染就一身罪孽;
如果“他”没有出现,他与她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那个“他”是谁,旁人不知道,慕安然阿修罗,彼此心知肚明。
慕安然笑了,金发雪肤,红唇莞尔,脸颊的血渍夺不走她半分风采,反倒另添了璀璨光芒。
她笑了,答非所问道:“阿修罗,不是所有对不起都可以得到原谅。”
所以,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谈那些,毫无意义。
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夜晚阿修罗与魔气折磨得他心力交瘁,四肢阵阵无力,闻言,阿修罗苍白地笑。
抬头看天,天光黯淡。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两人站得很近,慕安然眼疾手快,伸手抱住,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为阿修罗理了理银发。
阿修罗半跪着,面色苍白昳丽,因为她的动作,她的亲昵,眼眸升起一点隐秘的欢喜与期冀。
红唇凑在他耳畔,呢喃轻语,微微弯腰,一手搂住脖子,一手理着他银发,像在安抚头受伤的小兽,动作亲密无间。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慕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