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藏獒
草原、牛羊飞快的甩在身后,李东感觉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一马,奔向旷野与蓝天交汇处。
“呼……”纵马驰骋了一大圈的李东混身酸痛的躺在毛毯上。
蓝天仿佛一个景泰蓝的巨碗一样扣在他眼里,白云像奔跑的羊群匆匆而过。
小爱已经在铁板下引好炭火,几块牛排烤得滋滋直响,飘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烤好牛排李念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桌上吃起来,李东则是把牛肉剁成小块,加上洋葱和西红柿夹在烤得金黄酥脆的烧饼里,如冰块破碎般的咀嚼声让母獒都忍不住向他这里不停的张望。
……
时间就像李念画的一幅幅画悠悠而过。由一团团的绿色渐渐变成有了层次感的画。
丹增家迁走了,营地里又来了许多新住户,短暂的牛鸣狗叫后营地里升起了袅袅炊烟,糌粑的香味开始四处弥漫。
草场的颜色已经变成青黄色,给人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格桑爬在李念的脚下,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看着远处的羊群,粗大的尾巴不安的来回摆动,总有着冲下去的神秘冲动。
“格桑,你又要到羊群里胡闹?”李念瞄一眼跃跃欲试的小藏獒猜出了它的心思。
格桑闻言老实的爬了下来,懒洋洋的用它的大脑袋蹭蹭李念的腿。
李东看着已经四五十斤重的格桑笑道:“它可不是下去胡闹,那是它的本能在驱使他。”
李念摸摸它仿佛狮子般的毛发说:“那你去玩一会吧,小心旺仁大叔家的大狗咬你。”
格桑猛的抬起头,像一枚燃烧的黑色火球冲了出去,一路吠叫着扑向羊群。
李念笑嘻嘻的看着它从惊恐的羊群中间穿过,将羊群吹散,跑到羊群最外侧,才意犹未尽的杀个回头,大幅度地左右奔跑,伴随着从尚还稚嫩的嗓子里憋出的铿锵有力的吠叫。
羊群如同一摊不小心洒落在地上的水银,毫无章法约滚来滚去。
格桑比一头经验丰富的牧羊犬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不过还是把羊圈了回来。
旺仁大叔吐出口烟,手里的烟杆指向格桑说:“嗯,这才是藏北的獒犬,天生就是牧羊的。”
李东看着格桑不知疲倦的奔跑笑道:“哈哈,这个小家伙还有得练。”
“不用急,终有一天它会灵光一现,也许只是被哪一根比较粗壮的草绊住了,踉跄一下就突然想到要行使自己的职责。”
旺仁大叔的脸上浮动着那种藏民特有的更接接近于木然的平静。
平和的接受一切,正是高原的原住民能够在能够在恶劣条件下坚韧生存下来的原因。
格桑伸着舌头跑了回来,两肋呼扇呼扇的收缩着。
李念心疼的揉揉它的大脑袋,把一块肉干塞进它嘴里说:“累坏了吧,你刚才跑得好傻!”
格桑不懂李念说的什么,在主人的抚摸下惬意的吞下肉干。
“砰砰”两声枪响蓦然从远处传来,旺仁大叔家的藏獒不安的吠叫着。
旺仁大叔磕了磕烟杆然后别在腰上,看着枪响的方向沉思。
此时一个小无人机已经快速的飞了过去,很快将枪响的原因传了过来,一辆吉普车正如蜂群迁移般沉闷的轰响,追着几只藏羚羊。
“砰!”又是一声枪响,一只藏羚羊在草地上翻滚了几个跟头躺下后寂然不动。
吉普车停在了倒地的藏羚羊身边,下来两个人飞快的把藏羚羊扔到车上,轰叫着快速离去。
旺仁大叔望着远方喃喃自语:“是偷猎的那帮人。”
李东点了点头,藏羚羊毛皮是做沙图什披肩的材料,羊绒中的王者,能与黄金等价的存在。
上天赋予它们最美好的羊皮来抵御高原的寒冷,却也给它们带来无尽的杀劫。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格桑第二次冲向了羊群,顺利的圈回了羊,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过渡性的训练,就成了一条牧羊犬。
它安静的卧在李念脚下,向远处的羊群望过去,好像已经看护羊群很久的时间了。
温度越来越低,李东也开始了迁徙,四匹骏马拉着仿佛房间的宽大车厢,行驶在牧草稀疏的简易车道慢悠悠的向LS出发。
李念坐在柔软的羊绒毛毯上靠在父亲的肩上看着书,绝佳的减震除了轻微的晃动基本上感觉不到颠簸,音乐环绕在车厢里舒缓的在耳边绽放。
李东处理好公司的文件合上电脑,扔几粒葡萄在嘴里嚼着,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顺着喉咙一直甜进心里。
李念见父亲处理完公务拉开窗帘,外面的景色清晰展现在眼前,从外面看它只是块平平无奇的车厢。
她惊奇的望着远处的雪山。
在草地的尽头,如同一块在阳光下发出令人眩目光芒的金子,因大风侵蚀而积雪稀少的山脊好像锋利的刀刃,孤傲的耸立。
最高的锥状峰顶在大风中飘动着一段划破长天的金色浮云,长久不息的流动,像一面金光闪闪的大旗。
被这壮美的景色震撼的李念忍不住拿起画板和笔开始画起来。
李东让马车停了下来,等着女儿画完再出发。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的安排自己的生活。
有钱有时间。
一辆吉普车晃晃悠悠的驶过来,格桑立在车厢前警惕的盯着车,低吼了两声。
“大哥,你看这头藏獒,这要是运到成都一定能卖不少钱!”车里精悍的瘦子惊喜的说。
吉普车里一个扣着毡帽睡觉的男人坐直了身体,看向古怪车厢上的格桑,一双全是眼白的三角眼只一扫便知道是不是好獒,雄壮的格桑此时在他眼里仿佛是一沓沓的钞票。
“嗯,是条好獒,能抵上几张好皮子,想法弄来。”
吉普车嘎吱一声停下,轰叫着倒了回来。瘦子跳下了车,奔着车厢走过来。
格桑对陌生人的靠近愤怒的吼叫,猛的朝瘦子扑了过去,手腕粗细的铁链把它拉了回来。
“格桑别动!”
李东走了出来安抚住格桑往吉普车里望了望,看着瘦子问道:“有事?”
瘦子走到格桑的铁链范围边缘停了下来,笑着递过根烟:“来根烟兄弟。”
“谢谢,我不会抽烟。”李东一摆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