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桀骜少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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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之时

    太阳缓缓升起,黑夜褪去,白昼降临了大地。这惊心动魄的一夜也终于归为宁静,只剩下那烧得残缺不全的正阳宫,和一干等待发落的乱党。

    一道圣旨,便将江旻与同党送上刑场,立刻行刑。

    大火被扑灭后,江翎派守军进去搜寻霍微舟的尸首,最终在一堆炭灰下发现了她焦黑的尸首。生前如白玉兰一般圣洁耀眼,死后却是这副模样。江翎下令追封她为贵妃,将尸首葬在皇家陵园。

    霍悠凉在宫门口追上了准备不告而别的江愁。“那封信,是你写的吧?”

    江愁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万象镜已经预言了这一场大火,舟姨早就知道江旻的阴谋,只不过预言说的是,舟姨和江翎都会死在这场大火里。”

    霍悠凉低头看着手里的折扇,那是师傅留下的最后一丝念想。“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再见那个人一眼而已。”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万象镜存放在东街云来钱庄,你们自己去找吧。”

    就算没有看到他的脸,霍悠凉也感受到,他语气中深深的悲伤。“以后要去哪里?”

    “不知道。”江愁重新迈开了脚步,身上似乎少了些过去的阴沉之气。“也许像那个笨瓜说的,过一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日子吧,江湖那么大,来日方长。”

    叶锦和韩自言来到时,正好看到江愁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那小子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霍悠凉轻轻吁了口气。“我猜,他大概会先回一趟绿寒山庄吧。”

    韩自言忽然感受到身边有人出现,回头认出来人后,便轻轻唤了一声霍悠凉。

    宛莲站在不远处,眼神飘忽不定,抿了抿嘴张开口却又什么都没说。“……..”

    霍悠凉走到她面前。这么凑近看,她和霍微舟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想问什么?”

    “她……..”宛莲不停的用手揉着帕子。“那个人,她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霍悠凉看了一眼手里的折扇,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有些刺痛,但还是将折扇递给了她。“……..你如果想要,留着做个念想吧。”

    宛莲接过折扇,紧紧的攥着,眼眶有些微红。“谢谢你。”

    待宛莲离开后,叶锦忍不住开了口。“霍姑娘,那可是霍前辈唯一留下的…….”

    “我知道。”霍悠凉朝他勉强笑了一下。“但她是我师傅的骨肉,更有资格留着它。”

    韩自言拍了一下叶锦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继续多说了。“对了,师兄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该不会是皇上要给什么赏赐吧?好歹我们也有救驾之功啊。”

    韩自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以为师兄和你一样见钱眼开吗?”

    叶锦伸长了脖子,看见了一辆马车的影子,牵着马匹的人便是楚应逍。“来了来了,你看!师兄还带了一马车的奖赏出来!”

    来到他们的面前,楚应逍把马的缰绳交给了霍悠凉。”这是给你的。”

    霍悠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给我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

    霍悠凉掀开了卡车的帘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惊讶的愣住了,是一具上好的棺木。

    “难道是……..“

    楚应逍点了点头。“我向皇上说明了原因,瑾琅楼边山清水秀,我想霍前辈安睡在那里,应该也会高兴的。这样,你就可以随时祭拜她了。”

    他话才刚说完,一副柔软的身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将他抱住。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抬着双手无处安放,双耳悄悄泛红。韩自言将偷笑的叶锦拉到了一边。

    霍悠凉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千言万语在心里翻滚着,这人总是不经意间就能让她深陷。“谢谢你…….应逍。”

    她没有喊他楚公子,而是直接喊了他名字。楚应逍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乖乖就这么被她抱着,直到她松开手来。

    霍悠凉盯着他有些慌乱的眼睛。“你要回长天池复命了?”

    “呃,没错,自言先护送涂姑娘回千机堡,我和阿锦带着万象镜回去向师傅复命。”

    “然后呢?”

    “然后……..出来这么久了,门派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楚应逍避开了她的眼睛。“霍姑娘你回瑾琅楼…….一路小心。”

    霍悠凉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还是对他微微一笑。“你也是,那就……..来日再见。”

    霍悠凉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慢慢出了宫门,速度极慢的穿过街市,她每过一会儿便回头张望一次,身后却始终没有人追上来。

    她用力抽了一下缰绳,让马儿飞速跑了起来。

    这个笨蛋……..

    看着楚应逍什么也没做,便目送霍悠凉离开。叶锦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在他身边急的直跳脚。“师兄!你还不快追上去?!”

    楚应逍把目光从马车消失的街道上收回来。“我们该回去向师傅复命了。”

    “可,可你不是也喜欢霍姑娘吗?此时不表明心意,还等什么时候?!”

    他勉强保持着往日冷静的神色。“霍前辈才刚离世,她这么难过的时候,我怎么能去打扰。”

    叶锦一下子无话可说,只能干叹气,这男女情感之事可比武学经书还要复杂得多。

    楚应逍抬头看了一眼这华丽壮观的宫门。“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