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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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仲晋

    鱼知命得知是金甲骑封锁了江面,大为震惊,随后又问:“谁领兵?”

    “仲晋,仲大统领。”手下回到。

    金甲骑,顾名思义,乃身披黄金战甲的禁军,负责京畿守卫,亦直接归皇帝指挥。

    可以说,皇城之内,金甲骑说了算,皇城之外,玄甲骑说了算。

    与玄甲骑不同,金甲骑并未戴面罩。

    凌国大通元年,仲晋便开始担任禁军大统领,至今已六年有余。

    仲晋,字云台。此人大耳方脸,卧蝉眉丹凤眼,身长七尺有余,虎背熊腰,膂力过人。

    都说仲晋仲云台乃一身是胆,骁勇无敌,皇帝更称其为“擎天一柱,国之栋梁”。

    曾任凌国镇北大将军,镇守凌国军事重镇蒙山郡,常年驻扎在凌国和荻国交界的将军关。

    在那之前,仲晋不过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护边校尉。

    凌历248年,凌国大将军柴隆趁凌国攻打拓野之际,以蒙山郡作筹码,从荻国借兵十万,加上他掌管的十五万正规军和五万屯田兵,合计拥兵三十万人马,举兵谋反。

    当时凌国正围攻拓野的上京城,如果退兵则前功尽弃,不退兵则很可能社稷将倾。

    正所谓兵贵神速,何况是要造反!自古以来,打着各种旗号造反的队伍本来就人心涣散,毕竟这是赌身家性命之事,倘若战事顺利,便可凝聚人心,便能势如破竹,可如遇阻敌,战事失利,就容易不战自溃。

    柴隆深知其中利害,便想要在士气正盛之时,一鼓作气,直奔凌云。只要拿下凌云,便可反客为主,而即将覆灭的拓野此时也会重振旗鼓,奋起反击。这时候,只要修书一封,定能联合拓野人,对凌人实施南北夹击,凌人自会人心不稳,不战自乱。

    如此,凌国的江山便会是他柴隆的囊中之物。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可惜柴隆大将军所能想到的,仲晋也想到了。

    当时驻扎镇宁郡的仲晋秉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则,在还没有得到朝廷命令的情况下,果断带领区区三千人马迅速翻过燕行山脉,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凌国北部的第二道大门——圣天城,只要能守住圣天,便可截断柴隆快速南下的道路。

    当时驻扎在圣天的凌军将领名叫沈诚,此人乃沈皇后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堂堂的国舅爷。

    可就是这位堂堂的国舅,得知大将军柴隆造反,非但没有加紧防备,反而整日声色犬马逍遥快活。

    平日里,靠着关系上位的沈诚便不干什么正事,更没干什么好事,他治下的圣天简直就是国中之国,他便是圣天城里的土皇帝。

    他好酒,自封“酒中仙”,且逢喝必醉,醉了之后便喜欢“遛狗”,把他身边的婢女和侍卫用绳索套上,牵着十几个婢女和侍卫在城内转悠。

    更有甚者,有一次,一个婢女不从,他便将这个婢女割了三百多刀,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无论谁来求情,沈诚都无动于衷,直至婢女咽气。

    婢女死后,他依然没有放过她,他让其他婢女将她的尸体切成肉丁,做成人肉包子分给城内的乞丐吃。他自诩大善人,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城内的那些一辈子都可能吃不上肉的乞丐能吃上一顿肉。

    在沈皇后的庇护下,沈诚在圣天犯下的罪恶可谓罄竹难书,但将士和城内的百姓也都敢怒不敢言。每每遇到沈诚的车驾,城内百姓就跟见了阎王一样,纷纷逃窜。沈诚非但不自省,反倒认为这是他治下的圣天百姓懂规矩守善规。

    见仲晋领着区区三千人马前来支援守城,沈诚非但没有感谢仲晋冒死前来支援,反而嘲笑仲晋把打仗当成了过家家。他说,圣天城内能战的将士不足万人,就算加上仲晋带来的三千人马,在大将军柴隆的三十万人马面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仲晋说,柴隆人马虽众,可毕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而且,敌人远道而来,定是疲敝之师,他们完全可以逸待劳,依靠城池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想办法拖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他们有利。只要凌国灭了拓野,便可增兵圣天,到那时便可将柴隆捉拿。

    可贪生怕死的沈诚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打算稍做抵抗,以换取跟柴隆谈判的筹码,万一柴隆真夺了天下,他也可以分一杯羹,就算换了天子,他沈家依然能享荣华富贵。

    而万一柴隆没有成功,他也可以跟皇帝有个交代,说他已奋力抵抗,怎奈敌众我寡,实在抵挡不住,毕竟区区一万人马如何抵挡三十万!这样做即使丢了官,但起码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加上沈皇后自会为他这个国舅爷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情,那他这官想要保住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他何苦为了他人江山卖自己的命?

    再看仲晋,那可是在借油点灯借鸡生蛋的投机分子!他一个籍籍无名的校尉,手底下才区区几千人,做不出什么大事。他说来支援,实际是来借油借鸡,想靠着他沈诚这个国舅爷的肩膀往上爬呢!

    仲晋看清了沈诚心中的那点算计。然如果他就此离开,任由沈诚胡来,或将葬送大凌江山。可如果留下,只要沈诚决意消极怠战,他也拿他这位堂堂的国舅爷毫无办法。更可怕的是,如果沈诚反咬一口,说他是柴隆的前哨,就更不得了了,那他可是跳进洛水、若水、黑水三条河都洗不清了。

    大丈夫做事应当机立断,大敌当前,如不早做决断,后果将不堪设想。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先杀了沈诚这个墙头草。只有杀了沈诚,夺了沈诚的军权,方有可能号令全城将士誓死抵抗。

    于是,借沈诚遣送他回驻地的宴会上,仲晋趁沈诚不备,拔剑斩了沈诚的脑袋。

    据说当时沈诚的手下都还在大口吃肉,沈诚血淋淋的脑袋被仲晋扔在地上,竟都没人察觉,直到仲晋挥剑斩断桌角,众人方才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良久,沈诚的手下才大声斥责到,“仲晋小儿,汝怎敢杀沈大人?他可是堂堂国舅,你就不怕皇上诛你九族吗?”

    仲晋不慌不忙,他早就知道沈诚在圣天不得人心,他手下的斥责无非是为了虚张声势。只听他慷慨激昂地说到:“在尔等身后的是什么?是大凌的万顷田野,亦是生养尔等妻儿老小的家园。如今,逆贼柴隆撺掇蛮人,趁我大凌北方兵力空虚,妄图抢走我大凌的沃土,抢走尔等妻儿老小的家园,是可忍孰不可忍?不仅如此,一旦贼人得势,定会杀了尔等年迈的父母,掳走尔等年幼的孩子,把他们绑起来当奴隶,为他们当牛做马,抢走尔等的妻子,拿她们当小妾和奴婢。试问,尔等愿意吗?如果愿意,试问尔等还敢自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对国家,那是不忠,对父母,那是不孝,对孩子,那是不仁,对妻子,那是不义。”

    说罢,众将士默不作声,愣愣盯着仲晋。仲晋用剑指了指沈诚的头颅,接着说到:“沈诚,身为国舅,不以守卫大凌江山为己任,时刻想着卖国求荣安保荣华,试问,他能得到的,尔等能得到吗?大敌当前,沈国舅非但没有抓紧备战,反倒夜夜笙歌纵情声色,弃大凌江山和尔等妻儿老小的家园于不顾,试问,当斩不当斩?斩杀沈诚之事,乃我一人之意,与尔等并无瓜葛,日后无论圣上作何惩处,皆由我一人承担。鄙人仲晋,虽一介武夫,但深知忠义之道,故愿率众将誓死守卫圣天,守卫大凌!尔等如不愿意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不想被自己的妻儿老小瞧不起,不想因一时糊涂而遗臭万年,就请随我一起,奋力杀贼!”

    忽然一人高喊,“我等愿意追随仲校尉,奋力杀贼”。

    接着众将士齐声呐喊,“奋力杀贼,奋力杀贼,奋力杀贼……”

    翌日,众人在仲晋的带领下加固城墙,堆放滚木、礌石、夜叉擂等守城武器,在敌人可能挖地道的地方设置地听,防止敌人从地下攻入城内。仲晋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将城内百姓家里所有的粮食全部纳入义仓,由军队统一掌管粮食分拨,确保圣天被围时城内的粮商不能鱼肉百姓。仲晋还在城外安插了一支机动部队,或搬救兵,或骚扰敌人粮草辎重,或偷袭敌人小股部队,打乱敌人部署等。

    很快,柴隆领着三十万大军来到圣天城下。

    三十万大军,从城墙上望去,密密麻麻,乌压压一大片,可谓是每人吐一口唾沫便可淹了圣天城!

    城墙上的凌兵吓得瑟瑟发抖,仲晋见状,立即跨上战马,一边在城墙上来回奔跑,一边向凌兵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他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害怕,因为你们是父母的儿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你们害怕的不是被贼寇杀死,而是害怕你们不能保全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害怕,不是因为你们胆怯,而是你们的责任太过重大。既然是这样,那就拿出你们的血性,拼尽最后一口气,给你们的妻儿老小一个交代!只要你多杀一个敌人,你的妻儿老小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杀!”

    城墙上瞬间杀气腾腾,众将士冲着柴隆的三十万人马齐声大喊“杀!杀!杀!”

    见状,不可一世的柴隆顿时感觉心凉了半截。他原以为守城的是沈诚,没想到城墙上站着的却是仲晋。柴隆自信,如果是沈诚,他只要三日便可破城,随后大军一路南下,直插凌云。可籍籍无名的仲晋到底几斤几两?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相信仲晋早已将他研究得透透彻彻,可他却连仲晋是谁都不知道。

    “城上将领,速速报上名来。”城下的柴隆问到。

    “我乃穹川仲云台!城下贼首可是柴隆?”城上的仲晋大声说到。

    柴隆远道而来,但求速战,于是便激将到:“既然贼首已兵临城下,何不出城与我决一死战?”

    “哈哈哈!”仲晋大笑,说:“本以为前堂堂凌国大将军有勇有谋,没想到不过一匹夫尔!动不动就要决战,汝觉打仗就是为了过把瘾吗?”

    见柴隆强忍怒气,荻军将领耶律重初说:“大将军何必跟一黄口孺子动气!我荻国大军的宝刀太久没杀人都快生锈了,大将军下令攻城吧。”

    至此,柴隆知道,如不强攻,势必拿不下圣天,拿不下圣天,就无法进军凌云。且攻占圣天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凌国拿下拓野,那他必将失了天时。荻军为利而来,如战事拖延,伤亡过多,荻人定会以撤军相要挟,谋取更多利益,如若不允,则定失人和。

    于是,柴隆果断下令攻城。

    然而,仲晋早已做足了准备,而且打法张弛有度,毫无破绽。第一波进攻持续了三天三夜,凌军死伤不足千人,而叛军却已死伤过万。而一向习惯旷野作战的荻军面对攻城战,更是没头没脑地送人头,死伤占了叛军的半数以上。

    此役过后,耶律重初起了疑心,以为是柴隆拿他当炮灰,于是悄悄下令,要求荻军要“先保命,再立功”,实际上就是开启打酱油模式,反正着急的是柴隆。

    战事一直持续,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没想到小小一个圣天城就让柴隆损失了“黄金三月”,这也是他原本计划拿下凌云的时间。反观他的对手仲晋,越战越勇,更可气的是,他不过是一个护边校尉!护边校尉!护边校尉!他可是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啊!

    造反这条路跟挖煤差不多,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饭吃的活。柴隆眼看圣天久攻不下,便想着留三万人围困圣天,实行“围而不打”的策略,然后自己率军南下,把失去的“黄金三月”给找回来。

    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计策,可惜用晚了。如果一开始他便不要追求完美主义,拔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每一根钉子,而是抓要害,可能他已经杀到了凌云城下。总之,是他轻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里小小的圣天城居然让他葬送了大好时机。

    更不妙的是,仲晋在城外还留了一支机动部队,趁柴隆大军开拔之际,骑兵在马尾巴上捆着树枝奔跑,扬起尘土,并大喊“援军已到”!吓得柴隆的人马丢盔弃甲四下逃窜,相互踩踏至死者不计其数。

    为了稳住阵脚,柴隆只好待凌兵退了之后,重新安营扎寨,再做他图。

    就这样,柴隆的三十万大军围困圣天长达半年之久,死伤无数,终究还是没有攻下来。

    耶律重初见荻国将士伤亡惨重,且凌国与拓野的战争已接近尾声,于是便要求撤军,将剩下的人马从战场上悉数撤离。

    柴隆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局面。

    而此时,尽管圣天城内仅剩不到三千将士,但将士们士气依然高涨,整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待收拾好拓野的残局后,凌国腾出手来,准备向圣天增兵十万。

    柴隆见势不妙,无奈撤回蒙山郡,固守将军关。

    不久后,为了夺权,养子诛杀了柴隆,连带被杀的还有柴隆的两个儿子和三位夫人。

    一代名将的人生就此落幕,可惜他终究是晚节不保,就连死后尸体还被凌人挖出来悬挂在城墙上,风吹日晒直至腐烂掉落,又被野狗叼食。

    养子本要投降凌国,怎奈凌国皇帝不接受,定要杀了这位乱臣贼子以绝后患,无奈之余,养子投靠了荻国。

    守卫圣天,仲晋自然是首功。可斩杀沈诚,自然得罪了沈皇后。好在凌国皇帝意识到外戚势力庞大,不加遏制,后果不堪设想,方才没有遂了沈皇后的愿杀了大功臣仲晋。

    为削弱外戚的势力,皇帝对沈氏一族极尽打压之能事,冷落沈皇后,宠幸冯贵妃,架空沈氏一族的代言人——兵部尚书吕懿范,并在冯贵妃的建议下,调仲晋任禁军大统领,掌管金甲骑。

    当然,沈氏一族并非任人摆布,特别是沈皇后,处处刁难冯贵妃,千方百计陷害她。

    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我们在此先不表,先来看看凌云城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且说鱼知命知道领兵封锁码头的是禁军统领仲晋,不由得心里发怵。侠客黑镜说他不吃拍马屁的伎俩,或许言过其实,而仲晋要说他不吃拍马屁的伎俩,那可是一点儿也不假。

    此人可谓是油盐不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换句话说,就是一根筋,皇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也只有这样,他才得到皇帝有如金刚石般的信任,才能在权势错综复杂的皇宫内得到保全。要知道,沈氏一族可未曾忘记他杀沈诚一事,特别是沈皇后,恨不能扒其皮饮其血啖其肉。

    所以,鱼知命知道仲晋这个人很难搞。

    于是,他便寻思以退为进,先去找了仲晋,而不是让仲晋来找他。他命人押着抓捕来的几个西岐商人,去见仲晋。

    一见仲晋,鱼知命便扑通下跪,问:“云台兄,我鱼某究竟有何不是,要劳驾兄台您屈尊亲自接管水路?还望云台兄知无不言,好让鱼某在圣上面前好做解释。”

    “子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您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啊。”仲晋一边说一边要将鱼知命搀扶起来。

    鱼知命却故作委屈,说:“云台兄若不为我指点迷津,我便跪着不起。”

    仲晋见状,只好据实说到:“子今放心,圣上没有丝毫责怪子今之处。某听说子今你早已对水路严防死守,逢船必查,圣上得知亦颇感欣慰。只是事关重大,圣上特命我要加强京城守备,其他地方我无从过问。”

    “既然如此,那还真是有劳云台兄了。”鱼知命忽然喜逐颜开,说到。

    仲晋赧颜,说到:“只是某有一事,还望子今休要责怪。”

    鱼知命面不改色,脑袋瓜子却早已转得飞了起来,仲晋赧颜提及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鱼知命变换神色乐呵呵地说:“当然得云台兄来审!”

    “审!审什么?子今何出此言?”仲晋一脸茫然的问到。

    竟然没猜对“仲一根筋”的想法,鱼知命内心不由得自我埋怨。不过,这也算达到了他抛砖引玉的目的,他说:“我一路上逢船必查,抓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还没来得及审问,眼下,交给云台兄来审最为合适。”

    好一招先发制人,可惜并不能敷衍一根筋的仲晋,他说:“审,当然得你来审。船,我得查。”

    “查查查,必须得查,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嘛!云台兄不查,我也会查,就算把船翻过来,我也要好好查它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鱼知命面不改色,依然乐呵呵地说到。

    可仲晋却说:“我是说你的战船。”

    鱼知命心里一咯噔,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显得慌张,很快,他一改以退为进的策略,想以攻为守,他带着埋怨的口气说到:“看来我鱼某一向最为敬仰的大统领不信任咱啊!”

    “职责所在,你也知道。”仲晋一副刚正不阿的表情说到。

    说罢,仲晋便亲自带人要去搜查鱼知命的战船。这一时半会,鱼知命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仲晋前往。

    “此番我一共带了战船七艘,分别停靠一、三、五、九号码头,大统领先搜哪边?”鱼知命故作若无其事,在一旁问到。

    “那便从一号码头的船开始搜。”仲晋说到。

    他们本就在一号码头附近,所以很快就来到鱼知命所带的战船上。仲晋亲自进到第一艘船船舱看手下搜查,什么也没查到。一号码头上的第二艘战船上,也没有搜出任何东西。

    到了三号码头,此时天色已晚,鱼知命故作关心地说:“云台兄,您看这天都黑了,您也劳累了这些时日,您这金刚不坏之身,也得多多歇息才是。您可是我大凌国之栋梁,擎天一柱,可不能累坏了,您要是倒下了,可就是我大凌的不幸!您就外边歇息一会儿,让弟兄们自个儿进去搜吧?”

    可一根筋仲晋岂会疏忽?依然亲自进到船舱看手下搜查,甚至他认为手下搜查不仔细之处,他还要亲自去搜查一遍。当然,三号码头的两艘战船上依然没有搜出什么。

    到了五号码头,鱼知命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尽管孩子不在五号码头,可已经离九号码头不远了。

    很快,五号码头的两艘船搜查结束,依然没有搜出什么。

    鱼知命又咧咧说到:“大统领,您看您都搜了这么久,就算了吧?我鱼子今您还信不过吗?”

    此时,鱼知命的额头上已沁着汗水。

    仲晋伸手要帮鱼知命擦汗,仿佛是在提醒他有问题。

    鱼知命这下真被吓得胆都快破了,却还自顾自地说:“我的船保证没问题。”

    仲晋拍了拍鱼知命的肩膀,说:“不是某信不过你,某只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鱼知命瞪大双眼,故作不解地看着仲晋。

    “是啊。万一有人想害子今兄弟你,在子今兄弟的战船上放一些不该放的东西,恐怕到那时子今兄弟便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仲晋意味深长地说到。

    “不会的,”鱼知命好不容易又乐呵起来,说:“谁会害咱呢?咱人微言轻,又不思进取,对谁都构不成威胁!这样的人,谁会害他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子今兄弟,某信得过你,可皇命在身,不敢怠慢。”

    仲晋果真油盐不进,说到。

    鱼知命此时已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地跟着仲晋往九号码头走去。离九号码头那艘战船已经很近了,鱼知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根筋仲晋朝战船走去。就在仲晋准备登船之时,忽然有人来报。

    “禀报大统领,城内出现刺客,此人武功高强,请速速回城保护皇上!”

    仲晋二话不说,立即命令手下回城。

    待仲晋离去,鱼知命紧绷的心弦忽然松弛,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