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路之上
这位忠伯,似乎特别重视礼法规矩,即便在颠簸无比的车里,都坐得端端正正。
在自己的车中叶谨云想坐就坐,想躺就躺。可到了忠伯车上,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那样做。
一天下来,不仅腰酸背痛,也无聊的紧。
第二天,看着忠伯在车边等候自己上车的身影,叶谨云不禁露出了苦笑,存慎只能给她一个幸灾乐祸的嘲笑。
登上马车,却见里面拆掉了端坐的木板,铺着厚厚的兽皮,可坐可躺。
忠伯进来,规规矩矩坐好。叶谨云也照样坐好,可没坐多久,便觉得脚麻。偷看忠伯一眼,见他闭目养神,悄悄将腿伸直,身体躺下,伸了一个懒腰。
第三天,车上多了些吃食。
第四天,车上有了解闷的话本子。
种种变动都在昭示着一件事,忠伯在为她着想,这个着想超越了扮演主仆应有的界限,带着些照顾,含着些宠溺。
她上一次有这种感受,还是在太孙的秘宅。
她推定自己的面容应该是跟太孙的白月光很像,那忠伯是不是也是看在这张脸的面子上?
以太孙的话来推断,忠伯定然是受皇帝信赖的宫里人。面白无须?甚至还有可能是宫里与候大监类似的人物。
但候大监见过自己几面,都没有类似的反应,说明与自己很相像的那个人,太孙见过,忠伯见过,但是候大监没见过。
会是什么人呢?
小郡王说皇太孙情史的时候,只提到了太孙妃与柳文音,那这个人应该是在很久之前的事。
太孙成婚后才从皇宫搬到了东宫,之前一直住在宫里,而忠伯是宫里人,他们交集地是皇宫,这是否说明那个人是皇宫里的人?
皇宫里可都是太孙的亲戚啊!
卧槽!这是乱X!
叶谨云被自己的推论惊着了,差点打翻了点心盘子,忠伯睁眼看她,她心虚的咧嘴一笑。
她之前还打算跟忠伯熟悉之后,打探一下太孙的白月光是谁,这下哪里还敢。
这种皇宫秘辛,谁知道,谁死!
脑子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她在忠伯的眼皮子底下一刻也待不下去、
接下来,叶谨云一会儿茶水洒了,一会儿盘子翻了,万般作妖想回自己马车上。
忠伯额角跳动的青筋,证明他在忍耐,终于在叶谨云将茶水不小心撒到他身上后,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老老实实在车上呆了一天。
他这是在用行动表明,即便他已经不能容忍了,他也不会让她回到自己马车上。
这说一不二的性格,叶谨云也没辙,被点穴一天在车上,不光身体硌得慌,人有三急,她都要憋疯了。
往后的日子,叶谨云也怕了,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出幺蛾子。
历经半月,终于在三月十二这天到了桃花山下。
此时,漫山桃花开得正盛,云蒸霞蔚,甚为壮观。
桃花山大会是在半山腰的十景山庄举行,庄内屋舍有限,只有持金色请帖的名门大派才能住进去,而且有严格的人数限制,其余武林中人只能在山下自行找地方安营扎寨。
叶谨云他们到时,山下已有不少武林中人在此扎营,她还想在外围挑个地,车夫却赶着车一路向里面走去。
到了挨着山脚最近的一处,叶谨云想下车,却被忠伯一把拉住,示意她等等。
忠伯先下了车,在外高声说道:“公子请下车。”
周遭的武林人都看了过来,心想这是哪家的人,到这里了还摆这么大谱。
叶谨云低头出来,扶着忠伯的手臂走了下来。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嘶,这是,这不是那悬赏令的叶谨云吗!”
“嘘,你还敢说悬赏令,无念阁都没了,哪里还有悬赏令。”
“不是传闻他重伤吗?”
“可不是,传闻被砍了五十多刀呢。”
“怪不得看起来若不禁风的样子。”
“诶,他本人比画像上还要英俊呀!”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哎呀,英俊有什么用,听说啊,他是个断袖儿……”
“真的假的?”
……
听着繁繁杂杂的声音,叶谨云抱拳施礼,温和的笑道:“在下叶谨云,初次参加桃花山大会,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好说。”
“好说。”
“叶少侠,好样的。”
“叶少侠灭了无念阁这个武林毒瘤,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是啊!”
“是啊!”
叶谨云头一次碰见这场面,面皮有些发烧,连忙鞠躬致意,“不敢当,不敢当!”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应付眼前场景时,忠伯走来说道:“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公子一路舟车劳顿,还请进去休息。”
叶谨云顺势跟周围人告辞,回身看着山坡向阳地上那个比谁家都大的帐篷,她才知道跟着忠伯来的人可不只有马车夫。
地毯案几,屏风床榻,茶水香炉,笔墨纸砚,一样不缺。
这哪里是个江湖人出门,简直就是贵公子游猎的排场。
就这,忠伯还在一旁说,“简单了些,公子凑合着用。”
好吧,是她没见识了!
武林中人聚在一起能干嘛?自然是比武了。
之前叶谨云远在京城,还有人跑去挑战,如今到了眼前,那想挑战之人简直不要太多。
叶谨云这次来,完全是因为皇宫想借用她的名头,她就是牌子,那么卖力干什么,打赢了又没钱。
于是无论谁来,皆以旧伤未愈推脱。
但总有几人不信她的,明着不应,直接夜间来偷袭。
只是无论是谁,都靠近不了叶谨云帐篷三丈之内。
出手者,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看起来有些驼背的老管家。
拥有如此不凡的管家,叶谨云定然来历非凡。
于是,人们对叶谨云的来历的猜测又多了几个版本。
接连几日,越来越多的人到来,每当能上山的武林大派到来时,总会让营地掀起一阵热闹。
叶谨云的营地,紧邻上山的唯一路口,相当于门神,任何上山的队伍都从她眼皮子底下经过。
这几天,她一直在等,每当营地大声喧哗时,她便跑出去看,找寻她等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