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受罚
明泽疾步向着苍生殿走去,师父定然在那里审问易辰。
“你个孽徒!”暴怒的声音中,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显。
这是易辰的师父,当代医仙谷谷主崔戎,年不过五旬,通身的儒雅风姿,只有额头上绷起的青筋显示了他此刻是多么的愤怒。
“柳家把定亲信物都退回来了,说婚约作罢,你把为师的脸都丢尽了!说,你是不是真的与那个清客有什么?”
易辰跪在殿中,恭敬的回道:“师父容禀,叶谨云只是在徒儿那里疗伤,徒儿与他并无私情,世人多是误解,以讹传讹罢了。”
“误解?要真只是误解,以你的能力早就处理了,事情哪里会闹得这么大。”谷主依旧口气愤愤。
“是,是弟子处理不当,让师门蒙羞,弟子甘愿领罚!”易辰见他听不进去,只得以退为进。
“你以为这事是受点责罚就能过去的吗?你难倒不知道身为少谷主候选人,清誉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弟子甘愿受罚!”
“你,你是要气死为师吗?”谷主抽出金鞭,向着易辰身上连连抽打,“我打死你个逆徒!”
金鞭每一下力道都很足,抽在易辰的脊背上,不一会儿便有血痕渗了出来。
易辰没有求情,没有乞饶,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头上生出细密的汗珠,唇边隐有血迹。
看来这次师父是真的气狠了,自己早料到了不是吗?只要挨过去就好了,总不会真的打死。
只是师父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呢!
明泽赶到苍生殿时,便见到了易辰摇摇欲坠的跪在那里受罚,顾不得礼数,冲进去抱住了他,替他挨了两鞭子。
“还请师父息怒!纵然师弟有万般错,您也等他休息一下再罚吧!”
谷主看着后背糊了一层血衣的易辰,握着金鞭的手微微抖了两下,怒喝道:“带着他,滚出去!”
“谢师傅!”明泽背着易辰飞快的退了出来,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千异长老处。
易辰还有意识,见是明泽,咧着嘴说道:“多谢师兄搭救!”
“怎么不按之前说的先去找千异长老?”
“总是要让师父消消气的,我不可能一直跟着千异长老,这顿打逃不掉的。”
明泽叹了口气,这个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总犯拗。
千异长老见了血人一般的易辰,也是唬了一跳,还以为是在外面受的伤,在得知是谷主亲自动手后,嘴里的骂骂咧咧就没停过。
两人给易辰清洗上药后,易辰昏沉沉的睡去,睡之前还不忘嘱咐明泽,让他不要告诉叶谨云自己受罚一事,照顾好叶谨云主仆。
明泽满不情愿的答应了,回到住处,先来了叶谨云这边。
叶谨云一直在等易辰回来,见是明泽,立马问道:“明泽师兄,易辰呢?”
“易辰有事要向师父禀报,估计得需要几天时间,你先在此等候几天吧,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会来找你的。”
“好的,多谢师兄!”叶谨云脸上挂着温熙亲切的笑。
明泽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这人还真是没心没肺啊,易辰为他所累,他就一点都不担心易辰吗?
“实际上是今日师父责罚了他,他现在养伤,怕你担心,让我别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叶谨云思索片刻答道:“好的,明泽师兄,我知道了,等他好一点了,我去看他。”
明泽眼神怪怪的看着他,说了声“好”,心想易辰这一片真心恐怕是喂了狗了,叶谨云竟没有丝毫的紧张与担心,有的只是虚假的客套。
其实,叶谨云想的是自己只是他自污清名的一个工具人而已,易辰既然敢做自污清名这件事,那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都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所以,她一个工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二天,易辰发了高烧,千异长老说这是在自我疗愈,只要控制体温不要过高就可以。
迷迷糊糊间,易辰有些呓语,“阿云……阿云……”
明泽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叶谨云拎了过来。
见到伏在塌上,背后一塌糊涂的易辰,叶谨云竟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总是风度翩翩,自信阳光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谁干的?”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情绪,她很善于伪装。
“还能是谁,就是这臭小子的师父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次下手这么重。”答话的是千异长老,这老头长相古怪,脾气也古怪,却因医术高明成了医仙谷的三位大长老之一。
“这次?那之前也有很多次吗?”
“多的很呐!这小子刚来那会儿天天吵着要回家找娘,偷跑了好几回,每回都是一顿打,打了还跑,直到他师父带他亲眼见了他娘的坟墓,才安生的待了下来,后来练功,习医也没少挨打。”
原来,他小时候也过得这么不容易。
叶谨云袖子里的拳头紧攥着,她有想去找谷主理论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那样做,那样不仅毫无意义,还会破坏易辰的计划,那易辰这顿打就白挨了。
看着因高烧而不断呓语的易辰,叶谨云能做的也就是帮他擦擦汗之类的。
六月的暑热,身体趴久了,若不注意就要起痱子了,她隔段时间就来给他没受伤的地方擦洗一下。
千异长老并未识破她的易容,所以对叶谨云给易辰扒光了擦洗身子一事毫不介意。
高烧了一天一夜的易辰体温慢慢降了下去,他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叶谨云趴在榻边睡觉的样子。
是她照顾的自己吗?
她趴在这里守着是担心自己吗?
易辰嘴角上扬,却冷不丁崩裂了唇,“嘶……”已经高烧两天了,居然没有人喂他喝一口水。
听见动静的叶谨云看向他,惊喜道:“你醒了?”
“水。”
“好,你等一下。”叶谨云倒来一杯水,凑在他的唇边,喂着他喝了。
“还要吗?”
“还要。”
叶谨云又去倒水了,易辰看着她心想,这可少有的可以名正言顺支使她的机会。
趴着时间久了,他想稍微挪动一下,背上的鞭伤依旧很疼,身上还算清爽……清爽?
他手从腰间往下摸,除了自己的肉什么都没摸到。
叶谨云端着水来了,凑到了他的唇边,他却没有张口。
“你怎么不喝呀?不渴啦?”
易辰的脸居然有些红,叶谨云将手放在他额头试了试,又放在自己额头比了比,“不烧了啊,怎么这么红?”
“这两日是你在照顾我么?”
“是啊,怎么了?”看着他猪肝一样的脸色,叶谨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没想到易辰害羞起来,脸能变得这样红。
为了防止他变成关公,叶谨云连忙解释道:“这几天帮你涂药,扇扇子可累死我了,长老还每天给你擦身,等你好了一定买些好酒来犒劳我们俩。”
易辰的脸色果然恢复了许多,他虽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好歹这话能让他不那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