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染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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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暗波汹涌

    皇太孙整理了一下袍袖,丝毫不在意云华郡主的恶语。

    “东宫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堂姐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些面首都已被皇爷爷下令仗杀。”

    行云流水的毛笔突然一顿,墨团瞬间凝聚了一团黑点,破坏了整张佛经的完整度。

    云华将笔摔在一旁,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歪头看向皇太孙,“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是要看我的震惊与哭泣吗?”

    “堂姐心性坚韧,连割腕自证清白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想来几个消遣之物的生死也不会放在心上。”

    “太孙,你自小在皇爷爷的严厉教育下长大,智慧谋略,心机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只是你这样的人,永远学不会爱人,也永远不会被人所爱,若干年后你登基称帝,我们齐王府定会是满门灭绝的下场。”

    “所以,堂姐便策划了刺杀清河郡王一事?”

    “我是否清白,皇爷爷自有论断,你不用在这里套我的话。”

    太孙道:“你们就料定皇爷爷一心想着让东宫与齐王府和睦相处,定会将此事暗中压下,不会摆到明处?”

    “我说过,此事与我们齐王府无关,一切证据都是你们东宫做的手脚。”

    这皇宫大内哪里没有皇爷爷的耳目,休想骗她说一句有漏洞的话。

    “堂姐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听说大理寺有位叶文书,见微知著,对破案颇有些神通,想来定会在郡主府有所发现。”

    听见这话,云华袖中的手指紧握,面色却丝毫不改,轻蔑一笑:“你尽管查!不过,还真想不到连玉象儿身边的清客都是你的人,太孙还真是安排的长远啊!”

    太孙目光如电,看向云华,这个人还真不好对付,几句话就能将自己描述成到处安插耳目,所图甚大的样子。

    “堂姐,这人可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想杀了他泄愤,我也不会拦着。那刺杀清河郡王的主谋,把自己脸都划烂又点火烧了,那叶文书竟只凭头骨就把主谋生前的面貌捏出来,虽说有些本事,但这恐怕是不知道毁坏了多少人的尸骨才练就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太孙说笑了,凡是我大熠子民,皆有生存的权利,哪里能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呢?”

    他这样一说,最近一段时间倒是不能动那个姓叶的了。

    “堂姐说的是!”太孙谦恭有礼的回道。

    一场无意义的对话,到此结束。

    皇太孙出宫后,一名内侍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抄写下来,送去了皇帝那里。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机锋,皇帝很是苦恼。

    若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家业再大,大不了一分两半给两个儿子,可他的家业是这大熠江山,这好不容易统一的国家,岂能仅因他偏爱小儿子就将之一分为二?

    太子是嫡长子,是正统,只有太子继位才符合宗庙规矩。

    他不会让大熠朝开国这三代内出现武力夺权的事情,那将会像大唐一样世代都躲不开武力夺权。

    这次的事所有线索都指向云华,即使她不承认。

    但也不能再让太孙查下去了。

    “来人,传朕口谕!”

    时常在身边伺候的吴观立刻上前恭听谕。

    “太孙,自明日起随朕临朝听政,其余杂事放一放,自有该管的地方去管。”

    吴观遵命退下,出了宫门,直奔东宫。

    来到东宫,自然要先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正抱着一只猫在看书,见是他来了,很是高兴,“吴监,可是父皇有什么指示?”

    “陛下确有口谕给太孙殿下!”

    太子的脸上显出一丝落寞,随后笑道:“吴监稍坐,我这就差人叫他过来。”

    太孙过来后,吴观念完口谕就走了。

    独留下这父子俩在屋里。

    太子将之前丢下的猫儿又抱了起来,依旧坐在那里看书,对他儿子要去前朝听政一事,不发一言。

    “父亲,孩儿明天听政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多听,多看,少说,少做。”太子毫无波澜的说了八个字。

    “孩儿谢父亲教导!孩儿告退!”

    太孙恭敬的退出了这里,太子自嘲的笑了声“还真是礼数周到啊!”

    一个儿子对自己的父亲,礼仪周全,言听计从,他竟觉得很是不满。

    他不知别人家孩子都是怎么长的,听说个个都不让父母省心,他竟觉得很羡慕。

    太孙出了东宫,七绕八绕的来到了一处宅院,身边的林井训,低声问道:“可是需要将柳姑娘接来?”

    “嗯!”简短的一个字,像是在报复谁。

    不到一个时辰,林井训便将人接来了。

    这柳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柳宗成之妹——柳文音。

    太孙正在饮酒,浑身酒气,似乎喝了不少。

    柳文音上前,轻声叫道:“灏哥哥,你怎么了?”

    “文音啊!过来坐”

    柳文音很听话的坐在他身边,看他眼睛红红的,便问道:“灏哥哥,你怎么了?”

    “无事,无人说话罢了。”

    柳文音不知怎么就接了句腔,“那就跟我说说吧?”

    “从前,有个小孩,他从小跟爷爷一起住,爷爷对他教导很用心,也很严厉,他父母时常来看他,日子过的辛苦,但还算幸福。自从爷爷有了把家产跳过他父亲直接给他的想法,这一切就渐渐变了,父母与他渐行渐远,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说不上什么话,你说这个人可怜不可怜!”

    太孙说完,继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柳文音上前夺了酒杯,“灏哥哥,别喝了,音儿以后陪着你,音儿绝对不会不理你,你别喝了酒了。”

    不知何时她眼里噙了泪。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令人心安的所在,今天见他说起自己的生活,柳文音觉得替他难过,心里难受极了。

    “傻丫头,这只是个故事,你哭什么?”

    伸手去帮她拭泪,指腹划过她光滑的肌肤,擦过那娇嫩的红唇,令人升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太孙将她拉进,俯身吻了下去。

    柳文音起先还推拒着,却被他慢慢安抚下来。

    酒为色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