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暗查
当易辰抱着“昏迷”的叶谨云出去时,可想而知是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大家对于传言津津乐道的一点,就是不确定性,而今,他俩这样明晃晃的搂搂抱抱,反倒让一群人没了声音。
易辰当然知道,今晚自己这样做,恐怕会坐实断袖的名声。
可,那又怎样!
二人共乘一骑,待转过大理寺的街口,叶谨云便睁开了眼。
侧身回头说了句:“今日多谢你了!”
易辰问道:“为何要演这一出戏?”
“我心疾屡犯,恐命不久矣,自然不能再为郡王分忧,明日若郡王差人来问,你就这么回,可好?”
十六的圆月高挂当空,易辰的眸色里添了几分华彩,只听他笑意晏晏的答道:“好啊!”
“多谢啦!”
“不用急着谢,你记着欠我一个人情就好,哪天我要是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拒绝呦!”
“能力之内,定不相辞!”
翌日。
他们等的郡王府的人还没到,另一位不速之客却早早的来了。
是易辰未来的大舅哥柳宗成。
易辰见他面色严肃,说道:“宗成兄,今日来的好早,可用过饭了?”
“你不用跟我装腔作势,我问你,那清客为何还在你府上?”
“叶公子近日因公务屡犯心疾,我这也是没办法呀!”
“易辰,我久病成医,在医仙谷也学过些医术,不若你叫他出来,咱们一同诊脉参详一下,看具体需要多久,我不可能这样无限期的等下去。”
易辰猜测柳宗成的腿伤可能与叶谨云有关,推拒道:“宗成兄,叶公子昨夜犯了心疾,今早刚刚入眠,还是不要叫他过来了吧。”
“哦?既然叶公子不方便过来,那我过去也是一样的,你带路吧!”
“叶公子现在不宜受到打扰,还请宗成兄见谅!”
“见谅?易辰,你这样藏着掖着,是怕被别人抢了吗?你二人竟于大理寺公然搂搂抱抱,是当我柳家在京城无人吗?”
“我绝无此意,只是叶公子病情复杂,还请宗成兄宽限些时日。”
“没有宽限,我今日来,便是要一个结果,你若还顾及医仙谷的名声,顾及你师父与我父亲定下的婚约,那便立刻将那清客赶出府去。”
“柳兄,我医仙谷的清名,靠的是医术医德,不是这些风言风语能够玷污的,更不可能将一个随时有性命之忧的病人赶出门去。”
“我说了两个顾及,你却只顾及了一个,你可曾真心的将婚约一事放在心上?”
“我……”
“我绝不允许音儿的婚事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笑柄,不管你与那清客有没有私情,你与音儿到的婚事都就此作罢,聘礼我会传信给父亲,退回医仙谷,至于你师父那边,你自己解释吧!程山,我们走!”
一旁的壮汉,推动轮椅便向外面走去。
易辰在旁一叠声的说着“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听我……听……”
直至门口的马车走远,他也没有解释一句有用的话。
小冬一脸懵逼,他还处在不可置信的震惊中,这两个人怎么三言两语就敢将长辈定的婚约取消?
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瞒着谷主易辰好男风的事,这要是让谷主从柳家那里得知这个消息,那自己一定会被抽筋扒皮的。
叶谨云嘱咐过阿沅,若是再见到那个坐轮椅的美公子,无论自己做什么,一定要立即告知。
阿沅时常买些吃食给门房的小哥,所以,很快便得了消息,将叶谨云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她们赶来,将将听见了后面几句。
叶谨云看着易辰最后挽留的惺惺作态,压低声音问道:“难道,这就是你让我帮的忙?帮你退了柳家的婚事?”
易辰收起那做戏的样子,认真回答道:“是,也不全是!”
“易辰,如果你要说让我帮别的忙,我定当义不容辞,可是婚事不行,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这关乎一个女儿家的清誉。”
“你关心柳家女儿的清誉多过关心我?这是为何?”易辰看着她的眼睛,闪过一丝探究,“若对方不是柳家,你还会这样在乎吗?”
叶谨云转身,错过那双洞察世事的星眸,“不管怎样,你这样单方面想要结束婚约,对柳家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单方面?”易辰无奈一笑,“你可知坊间关于我们俩的话本子大都出自柳家的墨香书斋?”
“什么?怎么可能?你好歹也算一表人才,柳家这么不识货吗?”叶谨云不可置信的惊讶道。
“不是不识货,只怕是找到了更好的。”
本来这句话应该说的落寞无比,可易辰哪有一丝落寞的模样,听她说自己一表人才,易辰的眼尾往上飞了好几度。
叶谨云疑惑道:“但你们医仙谷真的会让柳家以你好男风的理由退婚吗?要是真退了,你师父会打断你的腿吧?”
易辰挑眉道:“所以,我才说需要你帮忙啊!”
“我?怎么帮?”
“下个月底,随我回医仙谷。”
这句话一说,吓得叶谨云往旁边一跳,“你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我要是去了,还能囫囵出来才怪!”
“囫囵不囫囵的,我确定不了,但要是不去,你的武功可是没法恢复的。”
“你,你,你威胁我!”
易辰无奈解释道:“有些东西,只有医仙谷才有……”
“鬼才信你的鬼话,你就是要骗我去替你挡枪。”
易辰见她此刻抗拒的厉害,只好缓言道:“好,好,不去了,你赶紧回去好好躺着,要不郡王差人过来,看你活蹦乱跳的,我可没法替你圆谎啊!”
“我要瞒的是大理寺的人,又不是郡王府的人,而且,我还需要郡王的帮助,哪里能一直瞒着他。”
“你自己决定便好。”易辰莫名觉得有些不悦。
郡王府来的人是华章,确定叶谨云不是真的快死了,也不管刺杀案了,立马催她写故事。
泰康公主那里之前的已经读完了,故事讲了一半,卡得人不上不下的难受,恨不得立刻抓叶谨云进宫给她讲故事。
叶谨云听从了易辰的建议,她口述,让华章来写。
华章惊叹于故事的精彩巧妙,叶谨云羡慕人家写得字好,张张拿出来都可以当字帖。
就这样他们半天抄故事,半天根据华章拿来的卷宗推敲案情,俩人几乎在一起一呆就是一整天。
易辰需要去太医院当值,偶有休息,也说要出门会友,白日里就没在家呆过。
他是不是出门会友,小冬最清楚,原本准备给谷主发信的,但易辰最近对叶谨云表现出来的疏离,令他将那封信又按了下来。
他是易辰的贴身侍从,易辰有没有真的跟那位有过什么,他也是最清楚的,若是二人从此断开,他也不算瞒报了。
自从叶谨云“犯了旧疾”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大理寺。
朱丹娘的家人被找到时,都已经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尸体上插着的飞刀,与飞刀客刀囊里的飞刀一模一样,这事就成了一个死循环,刺杀案又渐渐断了头绪。
小郡王在大理寺集齐了属下,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酒囊饭袋,庸才之类的,总之怎么戳人心窝,怎么来。
余晋等人,纷纷躬身请罪。
但自从找到朱丹娘家人的尸体后,确认他们是被飞刀客所杀,此案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什么头绪了,必得让小郡王把这通火气发出来,这事才好告一段落。
小郡王走后,堂下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这“魔星纨绔”总算长大了,这要是搁以前,这些人定然逃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众人走出大理寺,心情比前几日都松快了不少,三三两两的一起去了酒肆香坊。
刘珏拉着穆屏一起去了他们常去的琉璃坊,酒过三巡,赏完歌舞,便各自去找自己的相好了。
刘珏找的是位叫桃儿的丰满年轻姑娘,而穆屏则偏爱上了年纪的芝莲姑娘。
这芝莲姑娘也曾是这琉璃坊的头牌姑娘,只是上了年纪,恩客渐少,便被安排到了琉璃坊的东北角,后面不远便是坊墙。
穆屏进到屋里后不久,里面的灯便灭了。
在外面的小丫鬟,守着茶炉子取暖,忽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眨眼间,便失去了意识。
这股香甜顺着窗子上被捅出的小孔,飘散进屋里。
“噗通!”
听到里面传来的倒地声,有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挑开了门栓,进到了屋里。
吹亮火折子,照亮四周,屋里只有一个倒在地上的芝莲姑娘,丝毫不见穆屏的踪影。
二人也不急,仔细观察后,在芝莲倒地处发现一处机关入口。
一人进入,一人去外面报信。
报信的飞身越过后面的坊墙,拐过两道街口,来到一大群人马跟前禀报。
“郡王殿下,林统领,那穆屏下了地道,王牛追去了,小的看那洞口不大,并未用料支撑,想来距离不会超过一坊之地。”
那被称为林统领的,模样端正英俊,身着墨朱相间的锦衣,脚蹬暗纹皂靴,不似一般武将,倒像是某个世家的文人公子。
他朝向小郡王拱了拱手,说道:“郡王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小郡王虽纨绔,但也着实没有派兵遣将处理事的经历,“皇太孙既派你前来,那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林统领应喏,调转马头,回身看向后面肃杀的百人队。
“麒麟卫听令,每个校尉队领二十京都防卫司捕快,以琉璃坊东北角为中心,向四个方向扩展一坊之地,见烟火令,立刻聚集。”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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