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警告
一个是如意布庄斜对门的胭脂铺掌柜,向丹娘。
在她的店铺可以时时刻刻都看到斜对门的布摊,两家如此之近,左近几家都少不了来往,可是据其他人说,康恩与这女子似乎从未来往过。
一个是行乞的老乞丐,钱老头。
这老头夏日里坐南墙根,冬日里窝北屋前,他从未主动要过饭,却从来都是养的白白胖胖的,也不知每天吃的什么。
一个是日常出入高官府邸后宅的人伢,花婆子。
这婆子专门给高门大户倒卖丫鬟妾室,手眼通天。
在衙署里等了一夜的小郡王,下令让侍卫从那条街把这几个人带过来。
转头看向几位清客,“你们几位好本事啊!”
余晋略有尴尬的回道:“郡王过奖……”
“你还真以为这是夸奖?”小郡王坐在上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驿馆那些人的口供,在你们手里两三个月,你们都没能查出这个康恩有问题,那个病秧子仅调阅了半天就找出了他,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余晋等人互相看了几眼,显然回到不了这个问题。
“是技不如人,还是你们根本未曾用心?”
“郡王恕罪,此事确是我等的疏忽。”
“既然知道疏忽,接下来就给我多用些心,莫叫别人小瞧了护国公府人。”
“属下遵命!”众人应命。
侍卫去如意布庄那条街,将三人安置在马车上,押往大理寺。
走到一处狭窄街道,斜刺里窜出一蒙面人,直刺马车里的三人。
侍卫带的六人反应过来,立马展开围攻,却还是被他得手了,马车里的三人脖颈都开了大口子,显然是救不活了。
侍卫们发了狠,这蒙面人再厉害,也无法抵挡如此多的攻击,眼见即将被侍卫们拿下,蒙面人错步撞上侍卫的刀,形同自刎。
侍卫揭开那人的面巾,不是旁人,正是康恩。
小郡王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把将手里的镇纸摔了出去。
“好啊!这下断可真干净!竟然敢在本王手下灭口,好,够胆!”
余晋拱手说道:“郡王息怒,这康恩敢于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定然是我们找对了线索,虽说人死了,但仔细查下去,定能再查到幕后主使。”
“等你们查,本王的脑袋搬家了,你们都不一定能查出来。”转头吩咐华章,“去,叫叶谨云过来。”
易辰今日当值,早早就去了宫里,华章到吴府时,叶谨云还未醒,昨夜折腾了一夜,未能安眠,黎明十分,才堪堪入睡。
叶谨云一听华章带来的消息,也是眼前一亮,这幕后之人虽杀伐果断,却不知做的越多,留下的线索越多。
急匆匆赶到大理寺,与余晋等人一起开始调查今日被杀的三人。
那辆马车和被杀的人都放在大理寺专门的勘验处,正堂里放着几张木板,只有有三张上面有盖着白布的尸体。
仔细观察了这三人的致命伤口后,叶谨云说道:“着重调查向丹娘,其他两个人的尸身,还给他们的亲属。”
“你凭何断定,康恩真正要杀的是向丹娘,而非其两个人?”刘珏问道。
叶谨云将三具尸体的伤口指给他们看,“因为向丹娘的伤口,比其他两人低半寸。”
穆屏拱手道:“愿闻其详。”
“想要在众多侍卫手中杀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快。”
“用自己最拿手的招式突袭,最为稳妥。其他两人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能在如此迫切的时刻,还能做到一模一样,这说明这招他已经过了千百次训练,形成了肌肉记忆,即使是下意识出刀,也能做到一模一样。”
“能破坏这种肌肉记忆的,必然是心中出现比较强烈的波动,例如,杀死自己曾经的同伴。”
“立马重查这个向丹娘,她的身世经历,亲朋往来,事无巨细,官府记录也好,道听途说也好,关于她的资料越多越好。”
“各位,我们齐心合力,必然能从这条断掉的尾巴上,揪出幕后真凶。”
仅从一个低了半寸的伤口,就能直接锁定康恩想要真正杀掉的人,众清客无不佩服,之前对叶谨云有所不什么不满,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好,我们立刻去查。”余晋领头发了话,躬身行礼,出去忙了。
来的甚是匆忙,没吃早饭,正好趁这个空当,去外面食肆吃点东西。
在等待饭菜上来的间隙,小二上了茶。
在端起茶杯凑到唇边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眼眸微抬,隐约见到一道白光奔着自己的左耳边飞去,她想向右稍微躲躲,可心动身不动。
没了内力,即便感觉到了危险,也指使不了身体快速做出反应。
白光略过耳边,一头扎进身后的柱子上,破空的气流令一缕头发飞扬开来。
叶谨云回看一眼,是一把飞刀。
随手拔了下来,仍在了桌上,用很平静的声音说道:“下次可以瞄准些。”
远处射出飞刀的人,立时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回到他们的老巢,在门口处卸下飞刀背囊,越过三道门,见到帷幔上映出的身影,立马跪下开始回禀。
“主人,那人好奇怪,我扔出的去的飞刀,他明显察觉到了,却不闪不避,任由飞刀擦身而过,好似知道这刀根本伤不到他一样……”
“蠢货,你的飞刀当然伤不了他,也不能伤他,今日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警告?为何不直接除掉他?”
“他可是一刀杀了四个五阶的人物,你有把握吗?再说了他与医仙谷的易辰交情匪浅,你想得罪医仙谷吗?”
“不不,小的就是一个江湖草莽,有些事弄不明白,怕办得不称您的心意。”
“你无需明白,你很快就会明白。”帷幔后的人,说完这话便走了。
飞刀客有些糊涂的挠了挠头,“这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啊?”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走到门口,领回飞刀背囊,手指一捋,说道:“怎么少了一把?”
旁边的仆从双手端着一物,过来说道:“方才从地上捡了一把,你看是这一把吗?”
飞刀客看着熟悉的飞刀,想说“正是”,可是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一道血线从脖颈处裂开,竟是不知何时被割开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