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盟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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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斗将(日常跪票,不给不起)

    “孙先渎职不查,致使韩波险些成事···钦此!”随着宦官圣旨读完,孙先如同一摊软泥倒在地上。

    这位承继祖业时代掌管延城的太守孙先,因朝廷的一道圣旨,被剥了个干净,贬为庶民,罪名真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年老事都拿出来抖了抖。

    飞雁关一役,随着入京的奏报而迅速在全国传开,这如强心针一般的战报激励了不少有志之士!

    我大周朝还是有人的!

    谁!?

    李未初!西府军都护!新任朔州刺史!

    皇帝本因朝堂争吵不休的南征北伐而举棋不定时,李未初的奏报却在十一月三十日这天到了,千里传书。

    闻听李未初在飞雁关大败羌人,满朝文武皆是震惊不已。

    因为对这些老官爷来说,攻城略地扩充地盘的靳人都远不如奔走袭掠的羌人难打,为什么?因为羌人机动能力太强,基本难以在优势兵力的情况下与对方决战。

    有功必赏其实是不符合朝臣利益的,因为他们得权衡这个人到底是哪方的,能不能为己所用作为羽翼。

    可李未初这次的胜利对全国的动员极为重要,若是不赏,或是赏得不够,太打击士气。

    既然不得不赏,还要赏到位,那东州党可就不客气了,一封请藩书被递呈上去,气得姬谌在宫里大发雷霆,原本是咒骂的臣属,结果骂着骂着竟然开始怀疑李未初来。

    吓得明父在旁连连相劝,姬谌这才暂时打消了对李未初的顾忌。

    这就是君王,当你不能威胁到他的时候,你就是个忠臣。但一旦你表现出能威胁到他的情况时,你忠不忠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不愿意信你。

    十一月三十日正午,随着哨兵来报,羌人主力将至,西府军也开始了整军备战,经过一天的休整,大家的精神面貌再次恢复。

    营寨被拆,所有建材一律堆砌在飞雁关的城门口处,垒得有十几米高,留下二十米宽的路,上面捆着杂草和一些火把,为撤退做准备。而城楼上仅留下了十二面战鼓和几十名鼓手,剩下的都是旌旗,插得满满当当。

    李未初骑马在军阵的最前方,身边武将围绕。

    他是第一次骑马在军阵的最前方,这看似很帅气,实际上风险很大,可给士兵们的鼓励却是很大,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一炷香过去,远处的天地灰尘腾空,将天地弥合,声势浩大,马儿随着地面传来的震动而焦躁不安,空气似乎愈发粘稠,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渐渐的,旌旗涌现,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地平线冒头。

    李未初的心脏突然不可抑止的开始加速跳动,他胆寒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给人是一种怎样的心理体验和煎熬。

    可他却不敢跑!西府军的军马一概着甲,次的都是皮革镶嵌桐油泡的铁木片,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的有锁甲和皮革嵌套的马甲足足一百来斤,这导致西府军的骑兵无法长时间奔袭,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调头跑,绝对会在进入元牟城之前被追上。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此当作疑兵,再挫羌人大军威势,然后让对方怀疑关内有伏兵不敢轻进,只能绕原路从南面绕行,这样一来,就能再争取三天时间。

    随着敌军的军阵压到不足百丈的时候终于停下,李未初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看了戚继光一眼,后者则义无反顾的拍马上前,手中擎着硕大的李字大纛。

    羌人军中的一个中年人看着戚继光上前,与身边人言语了几句,接着也看到一个少年驱马出阵。

    中年人便是草原上羌人的首领桑纥可汗,年近五十,桑纥部也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他膀大腰圆,手上一直提着铁质的狼牙棒,身旁跟着几十个部落的首领将他围绕起来。

    “那骨默多和完颜佳耶的部队呢?为何会有支周人军队挡在这里?”声音非常浑厚,不怒自威,语气中自带着一股上位者气息。

    “可汗,瞧这形式,要么就是往南走了,要么就是死绝了。”有个鼻子上穿着四个小铁环的壮汉策马过来嘲讽道。

    “一万多人,说死绝就死绝了?连个传信的也没有?”桑纥加力哼哧一笑,竟然没有因为损失人马而恼怒。

    再看阵前,少年颇有几分和桑纥加力相似。

    “来者何人?”这羌人少年的中原话十分利落,若是不看着装和,只听说话,还以为就是周人。

    “我乃西府军戚继光。”戚继光同样不卑不亢的问道:“你是何人?”

    “桑纥牙朵。”他冷笑着说道。

    “原来是鄂台吉。”戚继光之前游走草原各部,自然听说过这个下任可汗继承人,加力的长子。

    鄂台吉就是可汗继承人的一尊类似于官职和爵位混杂的称呼,不过这个称呼的强弱归根于他手底下有多少人马。

    “你竟然认识我?”牙朵本来感到奇怪,然后想到前些日子从各处听来的消息,有些汉人参与草原的争斗,随即问道:“就是你们到我们草原来做客吗?”做客二字咬音极重,似乎在嘲讽他。

    “礼尚往来罢了,我等知道做得不够,以后一定记得勤加走动。”戚继光面带微笑的回道。

    “好胆!”桑纥牙朵本就是个野蛮骄横的主,且一向认为自己能打,看到戚继光这么无礼,直接抓着手里的狼牙棒冲了上来,只是这狼牙棒竟然比他父亲手里的还要粗上一些。

    戚继光邪魅一笑,计划成功,随即将西府大纛插入地下,持着长枪迎面而上,由于对方力大,戚继光不想硬拼,非是力量不足,而是兵器缘故。

    长枪对比狼牙棒轻巧灵敏,若是拼蛮力,非要折断不可。

    面对牙朵的重力一砸,他借力让狼牙棒从身前划走,然后一枪拍在后者胸口,不过此时的力道已经所剩无几,仅仅让后者身形一晃,饶是如此也足够丢脸的。

    “怎么斗起来了?”加力看着中间突然打起的二人,本想制止,却看到周围的糙汉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就没阻止。

    李未初这头却是沉下心来,一旦计划奏效,那么接下来就是斗将的时候了。

    羌人重武勇,碰到这种情况,都不会轻易服输,不然对自身的威望打击太大,不利于以后的统治,所以明知这样不是正确的选择,可不得不继续下去。

    戚继光和牙朵交错十几个回合,都是戚继光略胜一筹,牙朵失踪碰不到他,气得他牙痒痒。

    “鄂台吉武勇生疏啦,看样子是逍遥日子过多啦。”不少头领开始嘲讽起来,不嫌事大。

    加力却无法辩驳,事实就是如此。

    “行了,让他给老子滚回来。”加力看到儿子不是周人将领的对手,于是让人传话叫他回来。

    牙朵听到有人叫他,一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羌人士兵脸上的神情,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他觉得没有为他欢呼就是在嘲讽他!

    “啊!”不顾命令的牙朵再次勒马回身和戚继光纠缠在一起。

    其实戚继光想要擒下牙朵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他需要让这件事情升温,瞧着情形差不多了,戚继光突然发力,挑飞牙朵手里的狼牙棒,然后一把用枪顶着他的下巴用力将枪杆敲了上去,后者吃痛一晕摔下马。

    “哎!”加力看到这一幕,拳头一捏。

    身边的人却连几个着急的都没有,反而有种看热闹的样子。

    戚继光却不急不慢的拍拍马屁股,马儿欢快的向西军府跑去,这可是好马。

    然后他提枪,十分嚣张的用枪尖当着双方的面顶了上去,然后肆无忌惮的扫视着眼前十五万羌军阵线的将士,那个挑衅的意味,就差写脑门上了。

    “丩!”果然有人看不下去,提着一对小铁锤从阵中出来。

    “可汗,这是我部拔都窝克阿歹,想来能将鄂台吉救回来。”看到是自己部落的勇士出马,立即炫耀式的在军中大喊,这意思,有些耐人寻味。

    不少人听到后也是各自心中各自盘算,十几万的羌人大军,各怀鬼胎。

    “小娃子,你当我羌族无人吗?”窝克阿歹非常嚣张的策马来到阵前,而西府军这边,在吕布和文伏的提议下,赵凌出马了。

    “谢主公!”赵凌高兴的手舞足蹈,赶紧抓了抓马缰上前。

    “别太快了。”李未初头疼的摸了摸脑袋,就怕这些家伙打得兴起直接把人砍了,那好不容易营造的斗将规则就泡汤了。

    “行,末将一定牢记!”赵凌生怕李未初反悔,赶紧跑上前。

    还没到到位就大喊:“老子赵凌,那个拿锤子的过来送死!”

    这一吼,顿时将双方的目光转移过去,桑纥加力顿时就感觉情势不对,但又总找不到关键点在哪。

    窝克阿歹哪里受得了这侮辱,毕竟周人无能是草原的共识,若是不把这人杀了,他也别想继续在草原混了。

    提着自己的两枚锤子就与赵凌战到一块儿,那架式,就是在玩命!拼了命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这就是男儿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