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月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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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问心之途

    凌云剑宗,位于青州境内天宝山脉,乃青林郡与赤羽郡交界之地。

    天宝山绵延百里,峰高千丈,物华天宝,钟灵毓秀,而凌云剑宗便座落在天宝山最高峰凌云峰上。凌云剑宗开宗已有七百余年,开宗祖师叶凌云乃是神人境巅峰涅槃期九重高手,因悟合道境差一丝机缘故开宗授徒,寄寓红尘历练中感悟最后一丝破境机缘。

    七百年来,开宗散叶,人才辈出,已经稳居青州一流宗门之列,与位于赤羽郡的神武门并称青州两大修行圣地。

    一路策马扬鞭,卓云君四人终于来到凌云剑宗山门脚下,抬眼望去,只见山门高几三丈有余,青瓦白墙,挑檐飞角,斗拱勾连,墙镌鸾鸟神兽,栩栩如生,一对硕大的石狮屹立在山门两侧,大门上方镌刻“凌云剑宗”四个金色大字,字体气势磅礴、似刀削斧凿,隐隐中如有剑意凌体,让人遍体生寒。山门后古树参天,草青木秀,云雾皑皑,风林萧瑟,令人心旷神怡,顶礼膜拜之感油然而生。

    卓云君方自陶醉神游中,宋劲风已越众而出,双手结印,躬身一揖,卓云君只觉一道无形的大门打开,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浑身毛孔张开,舒畅无比。旋即山门后闪出四道人影,对宋劲风抱拳一揖“宋师兄,见礼了”,正是剑宗迎客弟子。

    “各位师弟见礼了,这两人是我本次下山亲自接应的投考本宗的弟子,虽开宗收徒之日未到,我自会向宗门长老禀报,还请师弟知晓,放入山门。”温润如玉的宋劲风对谁都如沐春风。

    进得山门,卓云君更是觉得灵气入体,仿佛每走一步灵气便浓郁一分,顿时愈发心喜,以后能在这等仙境之地修炼,势必事半功倍。

    未几,四人来到一排古色古香的八角亭前,八角亭五亭相连,每座皆是红柱金瓦,飞檐翘角,参差错落,结构精巧,亭外茂密的翠柏之中,藤萝翠竹点缀其间,辅以假山流水,胜似仙境。

    正赏析感叹间,忽闻宋劲风说道:“二位师弟先在这知客亭稍待,宗门收徒之日就在五日之后,在此期间,我们不便见面。我会着知客弟子带你们先去客室休息。为兄期待你们能通过测试,考入本宗。”说罢,与赵沐雪飘然而去。

    五日光阴,转瞬即逝。

    这一日卓云君正运功修炼完毕,刚用完早膳,忽闻“铛、铛、铛”三声钟响之声,循声望去,只见距客舍数十丈之遥,硕大的演武广场上已经乌泱泱的站满了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投考之人,足有上千之数,一个个翘首以待,摩拳擦掌,满脸兴奋渴望之情,陆续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汇入广场之中。

    二人随着人流步入广场之中,只见广场正前方有一座十丈见方的九尺高台,高台上旌旗林立,迎风招展,高台后方端坐着三人,正中之人皓首银髯,三缕长须垂胸,面容清矍,目光炯炯,仙风道骨;左首之人身材微壮,面若寒霜,双目闭合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右首之人面容消瘦,颧骨高耸,目光锐利深邃,高台前方两边各列三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个个风朗神俊,气度不凡。

    “铛”又是一声钟声传来。

    只见右首目光深邃锐利之人长身而起,步至台前,一声轻咳,顿时一股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台下众人登时有如寒气侵体,瞬间鸦雀无声。

    “我乃剑宗外门大长老文慕白,主持本次的择徒考核,上首这位乃是本宗叶连城叶副宗主,观礼本次考核大典,左首这位是本宗执法殿大长老林铁衣,负责监察本次考核的公正严明,每场考核设一名主监考,三名副监考,也就是台上这六名内门弟子。本次择徒考核不分贵贱、不问出身,只要是十二岁以下淬体五重、十五岁以下淬体七重以上者皆可参与,考核分为心志、战力、天赋三项,三项考核全部通过才视为考核通过,可录取为本宗外门普通弟子;每项考核前十名者能可获得本宗的额外奖励;而三项考核都获得前十名者则可直接录为外门核心弟子。”音量不高,但真元灌注之下,每人都觉得字字如印脑海,清晰无比。文长老环顾四周,见无一人提出疑问,便高声宣布到:“现在考核开始。”

    这时,高台最右边一位白衣青年跃步而出,落在广场前方,高声道:“各位,我叫白松,是你们第一轮考核的主监考师兄,第一项测试是考核各位的心志,修武一途千难万阻,若是没有坚定的心志、一往无前的决心,必将停滞不前、半途而废,所以这一项测试你们需在两个时辰内踏上这条“问心之途”五百级台阶方视为考核通过,当然,踏上的台阶数量越多考核得分越高,但不得借用外力,违者剥夺考核资格。这条问心之途乃本宗开宗祖师亲自开创,沿途设置了很多禁制,甚至留有祖师爷的剑意,共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千级登顶,大家若能通过,对你们的身心淬炼都有莫大的好处。现在考核开始。”说罢,用手指了指广场右侧一条宽约三丈、蜿蜒通入云霄的青石台阶。

    青石台阶一眼望去,与上山门来的台阶并无二致,但是既然作为考核之地,必然有它不寻常的地方。卓云君与小虎对视一眼,各自点头,随着乌泱泱的人群直朝问心之途冲出。

    甫一登上台阶,登时觉得一股威压袭来,似有无形的阻力阻止其向前,欲将其推出台阶,而且威压似乎还同时侵袭其心灵,让人无端生出一丝恐惧,好似前途布满无限危机,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逃避退让之意,卓云君不由得心头一颤,这问心之途确实深有玄机,身体羸弱、心志不坚者断无法通过越往上越庞大的威压。

    明白了此问心之途的玄机,卓云君身形稍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心静气,不做他想。既然躲无可躲那便迎难而上,对自己的身心也是一种淬炼。

    一级级往上,威压一级级加强,刚开始的一百级台阶威压还不算太强,能参加剑宗考核的众人也都是人中翘楚,不难通过,到来第二个一百级台阶时,威压竟然有了质的变化,假如说第一个百级台阶给人的感觉是无形之风阻止向前,那第二个百级台阶则升级为有形的水域之中,每进一级台阶都如逆水而行,到了第三个百级台阶后,威压再次增强了一个等级,已是让人感觉跋涉在淤泥之中,双腿有如灌铅,每进一级台阶都要克服一股强大的吸扯之力。到了第四个百级台阶,整个人就像陷入了沼泽之中,连呼吸都气息都仿佛被威压挤压的稀薄起来,渐渐的,已有一些修为和体力偏弱之人因为在前三百级台阶中对抗威压体力已经消耗大量的体力,无力对抗有如陷入沼泽的威压,已经开始脱离队伍。而卓云君因为想通过这问心之途的威压淬炼身体,并没有运转灵力抵抗威压,全凭肉身气血之力,故而也拖慢了速度,和这群人混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大半个时辰过去后,上千人的队伍分成了三个梯队,实力强劲的二百多人处于四百五十级左右台阶的第一梯队;稍差的四百多人处于四百级左右的第二梯队;而卓云君则和其余的三百多人处于三百多级的第三梯队。

    环顾四周,卓云君发现身边这三百多人都是面色通红,汗流如注,更有甚者双腿都在颤抖,假如着三百多人没有和自己一样只是全靠肉身之力对抗威压的,势必难以坚持通过到五百级台阶。

    而自己此时也是感觉如千斤压顶,双腿已是不堪重压,微微颤抖,肺部更是有如火灼,全身皮肤通红,似乎再也无法承受。

    “不,这还不是我的极限,只要我双腿未折,你就压不倒我。”卓云君双拳再度一握,深吸一口大气,弯曲的背脊使劲一挺,一步踏出,再上一级。

    “三百一十七”方自站稳,又是一步踏出。

    “三百一十八”又一步,恍惚间,竟隐约听到自己骨骼吱吱的响声,双目满布血丝,竟似要滴出血来。

    “再来,再走两步再运功抵抗。”卓云君心中暗下决心,也确实不能受伤,否则接下来就算运行功法也难以为继。

    “三百一十九”艰难的再踏出一步,双腿犹如被压弯的青竹,竟出现了小小的弧度,若非从小修炼炼体功法,身体坚韧远超常人,浑身骨骼怕是要被压碎了。

    “最后一步”噗通一声,卓云君双膝再也承受不住威压,跪倒在地。

    三百二十级,三百二十级,我成功了,我终于仅凭肉身之力就走到了三百二十级台阶。卓云君心中一阵欢悦,顿时感觉身上的威压似乎都少了一些。平心而论,仅凭肉身之力能到这个成绩也是相当不错了,要知道最后那三百名投考凌云剑宗的少年几乎都是同龄人中的翘楚,最少运转了淬体五重的灵力修为才能与卓云君肉身之力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