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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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为师报仇

    正想着,那边铁门又响了起来,随即木人野闻到了一阵有点熟悉的香气,正是夏芜身上发出来的香味。

    只见夏芜径直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彭虎道:“夏芜姑娘,你好啊。多日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却见夏芜左手一扬,彭虎“哎呦”一声,骂道:“你这小娘皮好毒!”

    夏芜来到木人野面前,还是不说话,打开笼子小门,示意木人野跟她出去。

    木人野随着夏芜走了出去。这通道好长,曲曲折折的,直走了一顿饭时分,才到出口。

    出口在一处小岛上,也是铁门锁住,出口隐秘,不仔细查找,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二人来到小岛另一侧,湖中停着那艘画舫。木人野道:“夏姑娘,你要带我去哪里?是去过堂吗?”夏芜并不说话。

    木人野当然想过放倒夏芜以及那名船夫,再撑船逃走,可是自己内力被毒针毒倒,根本使不上劲来。只好随着夏芜上船,且看他们有什么名堂。

    南湖岛屿众多,那画舫在湖中穿梭来去,来到一处很偏僻的一座岛屿上。那岛屿看上去格外鬼气森森,外人一般不敢上去。二人弃船上岸,沿着山路往上走去。不一会到了山顶,山顶空旷,建了几座房子。木人野心想,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一处据点了。

    进到一座大屋,两排各站着五名着藕色纱裙的年轻女子,脸上蒙着纱巾,也不知道早前会过的那两名女子在不在?包适存又能不能见到?尽头中间站着一名穿紫色衣裙的女子,约莫四十来岁。夏芜快步走到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木人野远远望去,只见那女子柳眉倒竖,薄薄的嘴唇一上一下的动着。忽然恶狠狠的望向木人野,喝道:“还不滚过来!”

    木人野心想你这凶巴巴的样子,是要吓唬谁呢?可此时内力全失,还是先过去再说。便走倒那女子跟前,又嬉皮笑脸的对着夏芜做了个鬼脸。

    那女子右手一动,伸手要扇木人野一巴掌。木人野内力全失,可御风随的基本功夫还在,身形一侧,躲了开去。那女子一巴掌没扇到,也就不在追击,白了一眼木人野,道:“你就是包适存的相好?”

    木人野笑道:“包适存是我师妹。我们没有那个……那个关系。”

    “胡说!包适存这丫头喜欢上了你,你不知道么?”

    木人野一呆,忽然顿住了,他跟包适存二人本就是师兄妹,一直以来也是以兄妹相称,要说喜欢,那也是兄妹之间的喜欢,可那女子说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女子见木人野不说话,怒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

    木人野却还在想,存存甘愿跟随那两名百花门的人走,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她喜欢我,而我却当她是自己的妹妹?

    回忆过往种种,无论是在南湖边包适存的家里,还是在百花谷,包适存对于木人野的感情已远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可于木人野而言,他们之间却只有兄妹情。

    忽然“啪”的一声,木人野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夏芜见木人野陷入沉思不回答,便出手打了一巴掌。

    夏芜一打完,偷眼看了一下那女子,把头低了下去,低声说道:“坛主,我错了。”

    那坛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对木人野的态度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手一挥,道:“原来是个傻子。把他丢回地牢里去。”

    于是木人野又回到了地牢。彭虎见木人野一会就去而复回,关心的问道:“怎么样?过堂了么?不想当奴隶吧?还是这地牢清净。”

    木人野道:“过什么堂?又不是审犯人。”

    彭虎笑道:“就是审犯人。偷心贼!你真的没有辜负一个……一些女孩子?”

    木人野有些心烦:“说了没有就没有!”见彭虎不高兴了又道:“我有个未过门的老婆,是被人逼着结的婚。还有一个师妹,就是兄妹那种。”

    不但彭虎听了大笑,连那老胡和秀才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彭虎道:“被人逼着结婚?你不喜欢她么?”

    那秀才道:“那女的家里肯定是有钱有势,你父母这才硬逼着你娶她了。”

    老胡则道:“逼着结婚?嗯,看来你是心不甘情不愿了,不过呢,到头来嘛,处着处着也就心甘情愿了。哈哈”

    这男女情之一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更何况是木人野这样的年轻人。见彭虎他们叽里呱啦乱说一通,便岔开话题:“这叫坛主的是什么人?很厉害么?他们这一伙是干嘛的?私设公堂,不怕王法吗?”

    彭虎哈哈大笑,道:“王法?这世道还有王法吗?你这年轻人,太单纯了!”续道:“这里是百花门的分坛,坛主叫什么火凤凰,最是毒辣。至于夏芜嘛,便是这火凤凰的手下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木人野寻思,看来这里真的就是百花门的据点之一,既是分坛,就应该还有一个总坛,不知道是在哪里?只是百花门向来隐秘行事,这彭虎或者老胡等其他人,了解的也不多。

    又想,自己武功被毒针刺过后,一直在暗暗运气调理,可是毫无用处。想要运用龙谷主的《无衣真经》解毒,又苦于不清楚是哪些毒药,否则适得其反。

    当下就两点,一来要从夏芜那里得知具体毒药,方能解毒。二来要想办法出去。

    可是此后夏芜再没来过,木人野也没有再拉去过堂。每日里就只有人送饭菜过来。连那个马玉之也再也没来过了。如此过了月余。

    这天木人野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被人碰了一下,只听一人轻轻叫道:“快跟我走!”木人野一下惊醒了,那人打着火折子,仔细一看,正是夏芜!

    旁边老胡也惊醒了,叫道:“夏姑娘,行行好,一并放我们走吧。老胡实在憋不住了,不想把老命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夏芜不答,拉着木人野往外走去。木人野道:“等会,你把钥匙给我,把他们一起放了吧。”

    夏芜道:“没钥匙。快走,要不来不及了。”木人野无法,只得跟着夏芜出去,想了想又对老胡道:“放心,我找到钥匙会放你出去的。”

    出得洞来,但见星月满天,时在中夜。夏芜领着木人野来到之前停泊画舫之处,上了一条小舟。

    木人野不明所以,道:“夏姑娘,我们去哪里?”

    夏芜不答,却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木人野:“这是解药。快吃了。”木人野接过吃了,又问了一遍。

    夏芜道:“华山派的人来了,坛主受了重伤,还杀了几个姐妹。就逃出来几个。”

    木人野奇怪:“华山派的人?他们怎么来了?还杀了人?”

    “我也不知道,说是要我们交出华山派的什么令牌。我们哪里知道?也没有,就动起手来。”

    木人野心念一动,之前百花门那两名女子就说华山派的令牌是从黑衣人处得来,而黑衣人就是杀害师傅的凶手,只是还没证明那两名女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下听夏芜说话,他华山派的人过来就是要拿回令牌的,那就证明了黑衣人就是华山派的!可这块令牌早就给了包适存了,但是华山派的人并不知道。

    木人野问道:“抓包适存那两名女子是不是百花门的?他们曾经得到了一块华山派的令牌。不过他们早就把令牌给包适存了。”

    “啊!这两个死丫头,竟然没把这事告诉我。那就是了,华山派的人循着找上门来了。奇怪,坛主也说没有令牌。”

    “是不是包适存没把令牌给坛主,或者你们坛主有其他打算,不想交出令牌?”

    “不知道。交不出那就只好动手了。唉,他华山派武功高强,我们哪里是他们对手。”

    木人野见夏芜不是向之前去过的那座岛屿划去,便道:“夏姑娘,你带我去你们分坛那座岛屿。华山派的人杀了我师傅,我要去找他们报仇!”

    夏芜显得有点激动,又带着轻蔑的语气道:“就凭你?你如何是华山派的对手,那不是去送死吗?”

    木人野暗自运气,果然解药有效,内力已恢复了六七层,眼见敌人就在前面,而夏芜却要逃走,这无论如何做不到,出手如风,点了夏芜几处穴道。

    木人野夺过木桨便往分坛岛屿划去。夏芜被点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弹,可是还能说话:“喂,你先给我解穴,我带你去就是了。”

    木人野哪肯相信,自顾凭着记忆划过去。夏芜见他不答,实在有气,骂道:“坛主果然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大傻瓜。华山派有七八个人,武功又这么高,你这傻瓜过去,那不是送死是什么?”越骂越起劲:“傻瓜,木头!哼,那包适存真的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傻瓜。”

    木人野自然不理会,催动内力拼命划船,不一会便到了岛边。木人野道:“夏姑娘,对不起了。这岛上危险,我给你解了穴道,你一个人找个安全的地方去吧。我要上去给师傅报仇。”出手解了夏芜的穴道,一个人往岛上快速奔去。

    将到岛顶,木人野往大屋张去,见里面透出光来,四周毫无动静,便施展轻功来到屋侧,附耳倾听,只听一人道:“你是笃定不把令牌交出来了。”木人野听出这声音正是华山派孟天南二儿子孟伯涛的,心想果然是华山派的!便轻轻的走到窗下,偷偷的往缝隙里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排女子,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看样子真如夏芜所说的,均已被害。另一人斜躺在中间椅子上,正是坛主火凤凰,她旁边站着一人,背对着窗户,瞧身形就是孟伯涛,孟伯涛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两人,均背着窗户,看不清面貌。

    火凤凰“哼哼”了两声,并不说话。

    孟伯涛又道:“看这样子你是要试试华山派的手段了。”伸右手往火凤凰的胸口按了过去。只一会,火凤凰便浑身发抖,似乎孟伯涛的手掌中挟带着一块大冰块一般。

    木人野心想,想不到华山派这么狠毒,对一群女子竟下如此毒手?更想不到那火凤凰宁死不屈,坚不吐露半个字。

    只见一人走到孟伯涛身边,轻轻说道:“孟二哥,你这圣阴手端的厉害,就只怕这只火凤凰顶受不住变成了死凤凰,那可不妙。”

    木人野一怔,这说话的便是南宫宇,他怎么跟着孟伯涛在一起?一转念即已明白,他一定还是为了孟迎欢。就不知道这段时期欢欢在华山,有没有见过他?这南宫宇也是痴心,欢欢已经说过不会爱他更不会再嫁给他,可他还是跟在孟家后面,不离不弃,忠心耿耿。

    孟伯涛心想也是,此行表面上虽然是打着剿灭邪门歪道而来,可实际上背地里却是为了拿回令牌而来,全都整死了那可不行,他知道南宫宇倾心自己妹妹,即便已遭变故,还是不管不顾,成天跟在身后,真心供华山派驱使,只为能让妹妹回心转意,也知道他南宫世家有些手段,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南宫宇道:“这火凤凰大小是个坛主,华山派志在剿灭这百花门,顺便拿回令牌,何不把她带在身边,慢慢施刑,待拿到令牌,找出百花门总坛,一举歼灭,咱华山派岂不更加扬威江湖,到时人人钦服,孟掌门当可与东方盟主分庭抗礼,一举压下他的风头。”

    南宫宇深知华山派掌门孟天南一心想要当这个武林盟主,奈何实力不够,两次均被东方成美占据。若能助华山派找回场子,成其美名,孟迎欢定会感恩戴德,说不定就此会喜欢上自己。

    孟伯涛有些犹豫,他知道拖得越久越不利,倘若让别人知道了包择天是他华山派杀害的,岂不糟糕?可一时三刻又不能从火凤凰处找到令牌。正拿不定主意,身旁另一人走前几步,道:“主人,这火凤凰平日里嚣张跋扈,对属下极是狠毒,要对付她,小的倒有个计较。”

    那人虽压低声音说话,可木人野还是一下就能听出来,正是第一次到地牢送饭的马玉之!想来这家伙已倒戈相向。

    孟伯涛道:“说!”

    “这百花门有种毒药,吃了却并不就死,若每年端午节服用解药,还能好好活下去,嘿,倘若端午节那天没有服用解药,毒药一旦发作,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马玉之说这话声音都在发抖,想来是他看到过有人毒药发作的情景。

    这种毒药木人野在地牢里也听说过,但还没见过真物,自身倒是被夏芜的毒针毒到过,知道百花门手段阴毒,善使各种毒药。

    孟伯涛又问马玉之这毒药在哪里?那马玉之便走到里屋,没过多久就拿出来一个盒子。

    木人野心想,那马玉之曾被火凤凰压迫,阉割后成了太监,每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这下得了势,投靠华山派,反过来定会加倍奉还。

    原本受伤了的火凤凰见马玉之拿出盛放毒药的盒子,身体更是颤抖不停。想来也是生怕这毒药施加在自己身上。

    木人野寻思,此刻大屋里也就孟伯涛南宫宇和马玉之三人,那夏芜却说华山派来了有七八人,不知其他人去了何处?看他们接下来做什么?

    马玉之走到火凤凰的身边,阴沉沉的道:“坛主,那可对不住了,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是我这记性不大好,一次的用量是多少来着?”

    火凤凰向着马玉之吐了口唾沫,怒道:“狗太监,给姑奶奶来个痛快!”

    马玉之也不生气,阴笑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你虽然四十多岁了,可还是细皮嫩肉的,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梦都想要有你的好皮肤。唉,要是能跟你对换一下,那该多好!”

    屋内孟伯涛和南宫宇听得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窗外的木人野更是极度恶心。

    马玉之又道:“女人嘛,没得到男人的疼爱,终究不圆满。你百花门不是最讨厌男人嘛,想一下碰一下都要祈求老天爷的原宥,嘿嘿,要是把你卖到妓院去......”“嘭”的一声,马玉之话还未说完,只见火凤凰浑身颤抖着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马玉之南宫宇同时伸手去扶。便在此时,点点烛光下只见寒光爆现,孟伯涛忽地身子向上拔起,落下来时只见马玉之南宫宇二人倒在地上,此时大门口赫然站着一人,木人野斜眼瞧过去,来人正是夏芜!

    原来夏芜寻思坛主火凤凰还在敌人的手上,不能独自逃走,又见木人野孤身一人上山去找华山派的人报仇,左思右想,随即也弃船上山,只因没有木人野那般绝妙的轻功,是以落后一大截。待到上得山来,只有大屋里有人,又刚好见到马玉之南宫宇双双去扶火凤凰,可是没见到木人野,此一间不容发之际,双手快速发射毒针。

    夏芜一发见功,把马玉之南宫宇二人毒倒,孟伯涛却避了开去,立即又是一发毒针射了过去,孟伯涛双袖乱舞,挡开射来的毒针。便在此时,只听得“嚯啦啦”一阵响,窗户破开,木人野飞身而进,右手画了个圆圈,猛地向孟伯涛拍去。

    孟伯涛前有毒针,后有来掌,竟不慌乱,左手衣袖舞起一道青影。听声辩位,凝聚全身力道,右手接了木人野拍来的一掌。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巨响,孟伯涛退了两步,木人野却腾腾的退了五六步,气血翻涌。

    孟伯涛正当壮年,有华山派三十余年的功力。

    木人野血气方刚,毕竟年少,虽有仇笑我龙谷主以及刚刚从少林天月方丈处学得的武功,又吃亏在刚解了夏芜毒针的毒,内力跟孟伯涛比,还是差了些。

    孟伯涛见是个黄口青年,大吃一惊,对这青年,依稀有点印象,只是具体已记不起来。

    夏芜连发了两次毒针,见到木人野破窗而入,便快速奔到木人野身边,望着木人野,喜极而泣道:“刚才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你......”

    孟伯涛见木人野目中如要喷出火来,又见他武功不弱,颇为杂乱,似乎还有少林功夫的底子,更见他跟百花门的人站一起,便道:“请问兄台是?”

    孟伯涛这话也是极度克制,刚才木人野那一掌,直是要取自己性命,可是又记不得有哪位青年跟自己有生死大仇,加之对方武功不弱,兼且还有来自少林寺的内力,是以说话语气颇为客气,要搞清楚对方来历再来定夺。

    木人野狠狠的道:“你用来害死包择天的掌力不是阴狠毒辣吗,怎么又不用了?”

    孟伯涛一怔,这才明白对方竟是为了包择天而来,难怪这小子竟然有少林功夫,定随包择天学过,他问及圣阴手,他可不知道这门阴毒掌力要是遇上功力比自己强的人,会反噬自身,刚才见木人野浑厚掌力拍来,是以不敢轻易催动。见只有木人野夏芜二人,当下便起了杀心,道:“原来是包择天的徒儿,一定是误会了。”

    木人野如何肯听他狡辩?要夏芜去查看火凤凰伤势,自己一人对付孟伯涛足够。

    方才对了一掌,木人野已清楚孟伯涛的武功内力比自己要弱,哪怕对方未使用圣阴手,也不为惧。此时功力已恢复至九层,便要夏芜去查看火凤凰,自己一心要废了孟伯涛,好为师傅报仇!当即摆起架势,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孟伯涛心想这小子竟是包择天的徒弟,今日恐难善罢。眼见对方又拍了一掌过来,心想刚才留有余地,要先试试虚实,对过一掌后,知道这小子内力不过如此。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木人野第一掌虽拼尽全力,可刚刚才解的毒,内力未全复,孟伯涛一心以为木人野内力不过如此,其实木人野的内力不仅如此!

    又是一声“砰”的巨响,孟伯涛这一掌中挟着害死包择天的阴毒掌力圣阴手,满以为木人野也会跟包择天一样受尽折磨阴寒缠身而死。谁知对方一股纯阳功力汹涌而来,立即意识到不对,想要撤回掌力,也已来不及。这一掌圣阴手陡然间被逼回自身,连打了几个冷颤,嘴里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来,身体随即委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