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瘫坐到旁边绿化带边缘，呆看地上的尸体，从刚才到现在一幕幕景象不断在路晓脑海重复。

    她的眼神，那种赤裸裸的挑衅。

    现在再说巧合那是真的蠢，她就是冲我们来的，又或者不是挑衅，是另一种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对，我们！

    我，老海，刘帅霞，她针对的是我们。

    而关于这件事源头，是老海从朋友手里接的单子，老海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思索间，手机“嗡嗡嗡”又开始震动，不用看就知道是老海电话。

    接通。

    没等老海开口，路无力说道：“王元三分钟前跳楼了，人死了。”

    “哦。”

    老海的语调依旧平淡，没有惊慌，也没有惊讶，就如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她不见了。”路晓紧跟一句。

    “好吧。”

    又是平淡一句，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帅霞声音：“先回来，我们有重大线索，可以把811送进监狱关一辈子的那种。”

    也不知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总之听到帅霞的声音，路晓剧烈跳动的心脏反平静了几分。

    果然老海隐瞒了什么，现在王元死了，他也要兜不住了吧。

    待会儿回去，进门一定先给他两拳，然后揪着他的衣领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他的回答不能令自己满意，一定会在给他几拳。

    直到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在叫SG警把他抓走。

    回去路上想了很久，待车子一停到大厦前边，路晓阴着脸下车快步上了楼。

    左手开门，右手已经攥上拳头。

    “回来了。”

    门后是帅霞的声音，而后一个白色棍状物体伸到他面前：“太热了，吃个奶油雪糕吧。”

    老实说，帅霞边舔雪糕，边给人雪糕的样子挺可爱。

    心里怒火稍稍下了点，推开帅霞，路晓径直朝往里走。

    屋里没开灯，略黑，有点看不清老海是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还是在里边那间屋子。

    “哎哟，先吃雪糕，不然该化了。”

    帅霞从后边拉住路晓，强行将白色奶油雪糕，硬杵到他面前。

    “不吃，没心情。”

    冷冷一句后，路晓反问她：“为什么不开灯。”

    “你说呢，省电呗。”

    帅霞坚持递着雪糕道：“吃个雪糕去去暑，另外这里有那个王元的遗书，你难道不想看看。”

    王庆元的遗书？

    对啊，他跳楼自杀，总该留点遗书之类的。

    带着疑惑，路晓打开手机，点出帅霞刚传给他的照片。

    “我该死，应该死的人是我！不对，我们这算是罪有应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我们两个真的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但晓晓是无罪得，那些事跟她没一点关系，都怨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做出那种事...”

    在往后就是王庆元用极悔恨得语言描述了他和自己老婆干的缺德事。

    三年前王元闲来无事写了一个可以偷偷读取人通讯录，照片的APP，而后他将app安装包发到网上，骗人下载后收集了一堆电话和各种各样照片。

    这其中不乏各种性感大胆的照片。

    这事儿也赶上他们两口子刚付完房子首付，缺钱的很。

    “要不...试试？”

    正好刷到**诈骗新闻的王元，试着联系一个女孩儿，发过去一张裸照后对方果然慌了。

    一个劲儿求删照片，代价是给钱或者其它不过分的要求都可以。

    王元选择前者，他收到了5000元转账。

    这钱拿的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女孩会不会报警。

    等了大概一个月，什么事儿也没有，也没其它异常情况。

    尝到甜头的王元逐渐放开了胆子，甚至喊上自己老婆一起，他们按着新闻里看到的套路，将目光对准深夜睡不着的单身男子。

    转账...收款...再通过联系好的渠道将钱洗干净。

    短短半年，他们提前还掉房贷，并买了新车。

    都说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王元这方面稍微好点，他们在买了新车后就收手了。

    卖掉房子开着新车来到以前向往的城市，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如果一切按设想的该多好，偏偏我...每每想到那些被我骗过的人，我心理总归很难受，就好像压了大铁块，让我彻夜难眠，这是上天对我做坏事的惩罚么？那些被我骗的人，估计也很难受吧。我是个坏人，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我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很恶心，我活着只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罪恶，所以我忏悔，向那些受过我的伤害的人道歉，我这种人不配活着...”

    遗书是发在聊天群里，短时间引起群成员疯狂讨论。

    这遗书总觉得少了个点儿什么？

    路晓看向帅霞，帅霞边舔雪糕边无所谓的说：“我最讨厌诈骗犯了，这种人确实死了活该。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遗书少了点儿东西。”

    “老海怎么看？”路晓再次寻找起老海。

    屋里没开灯，费了好大劲二寻到所在角落的老海，此刻他正盯着一个豆大的光亮发呆。

    应该是檀香，因为进屋后，路晓闻到一股怪异香味。

    “你在看看这个！”

    帅霞又传过来几张照片，是关于陈海和宋兴的。

    陈海以前是个无良二房东，很擅长在押金上动手脚，他的租客每次退房，他要么找理由不退，要么只退几百。

    最狠的一次扣了一群刚毕业学生的所有押金，加起来得有四万多。

    事后陈海还在某社交平台洋洋得意发视频称，他也是老师，专门给刚毕业的小年轻上社会课的那种。

    至于宋兴，专做学生劳务中介，厂家开30一小时，他给学生结算9块一小时...

    三个人总结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呢？他们突然间良心发现，深度忏悔后选择自杀？

    “这个811想干嘛？人间正义使者！”

    面对路晓的嗤笑，舔完雪糕的帅霞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拼命摇头道：“说她是嫉恶如仇的女侠吧，现代社会一切看法律，罪犯自有法律的制裁。哎，总之，她这种做法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你别问我，你去老海。”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是老海给路晓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