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带我看什么？”

    穿过那扇门后，撒撒尼桑带着表伦来到了一处，像是地下花园的地方。

    这里生长着的植物是他闻所未闻的，大多颜色都不是那么鲜艳，上空乳石的底端则不断闪烁着光亮。

    如此幽静的地方，表伦却感到心中越来越明显的慌乱，甚至，让自己心悖。

    “吾友啊，你无需害怕，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意志，在这里，我将向你揭开，神明们的真相。”

    撒撒尼桑走到了一张巨大的圆形地毯前停下，它回头向表伦伸出了手，邀请他与自己共同踏入。

    后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的地毯上的花纹，只是很短暂的一瞥，就感到头晕目眩。

    那一圈圈繁杂连续的纹饰层层串杂于一起，它们像是无数只眼般死盯着表伦，这感觉远比与撒撒尼桑对视更瘆人。

    “很好，你不必惊恐了，因为我与你一样。”

    撒撒尼桑的声音使表伦回过神来，他竟然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握住了对方的手。

    接下来，任由撒撒尼桑将自己带走到了地毯的中心，在这里，表伦能够感受到所有的眼睛都已经聚焦到自己身上了。

    他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般，被撒撒尼桑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坐姿。

    双脚盘错在一起，脊柱紧紧全力的挺直，一手平于胸，小腹，一手悬于头顶。

    随后，撒撒尼桑不再维持人形，逐渐从最上方的手开始包裹住表伦的全身。

    ‘很奇妙的感觉，被那些根须缠上后，但也没觉得多么恶心，意识下沉，我好像够看见自己了，嗯，从地面的角度……

    这是表伦仍以五官为感觉的最后视角了。

    再次有意识时，他只是觉得自己正伸出一块漂浮的巨石上。

    “朋友，你醒了，以这里的算法来看，已经昏迷了五天了，不过没关系，若非上位术士的话是会适应的慢一点，这也算是一种保护机制了。”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灿金色长发的中年男人，他所身着的是一种及其带有宗教感的长袍。

    按照表伦模糊的记忆，这应该是是信仰着天空之神，鄙视亚人的那帮子人才会穿的东西。

    “你是……？”

    对于这个小白脸表伦是没有一点印象，但是他说话的语气确实有种说不清的耳熟。

    “没认出来很正常，我的思想显然还没跟上我的肉体，这是件很可惜的事，在下，撒撒尼桑。”

    搀扶起了表伦，撒撒尼桑操控着脚下的巨石，向不远处的一座，由数以万计的巨石组成的浮空城飘去。

    “我们现在在哪儿？”

    在看到那座被虚渺光芒笼罩的浮空巨城时，表伦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我们现在正存在于人类自古已来的智慧，意识，情感的凝聚体——阿帕耶中，而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天空之神的神国，那位邪神的居所。”

    兴奋，激动？表伦一时间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情绪，他捂着现在没有任何作用的心脏，这样的事实，几乎让他感到窒息。

    阿帕耶，那只有上位术士才有机会筑成沟通此地的桥梁，以帮助自己继续窥探术的奥秘。

    还有那天空神国，只有信仰着天空之神的术士才能够进入。

    而自己所信仰的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白银之血，更别提现在还只是个下位术士了。

    “你，不对，你们是怎么做的？这样的术……是八阶？还是更高？”

    回过神来的表伦死死抓住撒撒尼桑的双臂，他是很恐惧也很警惕着对方不假，但在那之前，他是一名术士。

    一名饥渴的奥妙，想在短暂的人生中寻找到真理的术士。

    现在遇上这种几乎与奇迹无异的事，怎能不叫他癫狂？怎能不叫他冲动了。

    “冷静点，朋友，这并非什么多了不起的事，我所做的只是解开了你原本就该拥有的东西。”

    撒撒尼桑温和的安慰着表伦，他轻易挣脱了束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原本就该拥有的？这是什么意思？”

    以极快的速度认清现实的表能恢复了冷静，他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对撒撒尼桑造成任何威胁。

    索性放平心态，一边等待着对方道出真相，一边感受着自己身处于阿帕耶的变化，看看能否从中找出踏入上位的道路。

    “字面意思，沟通阿帕耶的能力本来就是我们一出生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该拥有的，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伪神们却夺走了它。”

    撒撒尼桑的语气依旧平和，却能让人听出他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冰冷。

    “神教导人们接近善而远离恶？呵，笑话，分明他们就是最恶的，将本能化为恩赐赏给凡人，人在他们眼里，与麦禾无异，将其驯化，将其收割，只是食粮罢了。”

    默默的，表伦离撒撒尼桑站远了些，毕竟这里是神国所在，他老人家听得见，降下点神罚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至于他所说的那些，表伦当然相信，毕竟连自己都身处神国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表伦相信这些事是以撒撒尼桑为视角的真相，或许他的事被什么东西迫害，蛊惑，但这并不关自己的事。

    众神要真如他所说的那么恶劣的话，以他们的神迹捏死一只到处说坏话的小蚂蚁，应该不是难事儿吧。

    “你曾经信奉的是天空之神？”表伦说道。

    “不，那不是我，只是一个叫斐南隆克的可怜人罢了，他所生长的环境以及他的家族使他被迫信仰着比缪斯。”

    像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去，撒撒尼桑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诉说着。

    “所以你才这么厌恶天神比缪斯？”

    一心二用的表伦继续攻击着他的痛点，好让撒撒尼桑积点嘴德，别继续指着人家鼻子骂。

    “才不是，我厌恶着所有神明，我对他们的恶感都是相同的。”

    说起这点时，表伦似乎能够隐约的察觉到，撒撒尼桑，似乎还有点骄傲？

    ‘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反神分子，不过也好，起码不反人类，慢着，他有把自己当做人类过吗？’

    当表伦想要继续深挖撒撒尼桑曾经的身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时。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一股不可逆的疲劳感传入大脑，身体再次变得不受控制。

    “靠，又……？”

    大脑还没完成一句话的思考，这样的功能就已经失去，不明不白的，表伦就这样陷入了第二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