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多事之秋的前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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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总攻击

    位于南卡江和怒江之间,在佧佤山区抗日守备第二支队对面,有一片幅员辽阔、地势险要的土地,这块土地本来属于华缅边境南段未定归属地,生活着一十七个佤族部落(实际应为十八个,其中的永邦部落“永邦王”小麻哈,在几年前与日不落国人的斗争中被日不落国人收买,与族人离心离德,所以被大家排除在外),由一十七位佤族王治理。

    随着日军一九四二年占领缅甸的侵略行动,十七王地也被穷凶极恶的日、伪军入侵,日军以“勐茅”为中心,在多地设立据点,据点里的日本兵或为十多人、或为数十人,并经常派遣小部队带着伪军巡逻、扫荡。

    未定界的佤族人民虽然所处环境闭塞、生产落后、生存艰难,但是从来都确认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是中国地,从来未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从来不缺乏反抗侵略者的血性。一九三四年,在英帝国主义派兵二千余人强占班洪、班老银矿场时,十七个部落的佤族人民奋起反抗,以最原始的武器对抗掌握先进武器的英军,在内地的人力、物力支持下,付出四十多人的重大牺牲成功赶走了侵略者。为了永远做一个中国人,在稍后中英勘界时,于一九三六年二月二日,发表了充满拳拳爱国之心的、感人肺腑的«佧佤十七王敬告祖国同胞书»。

    这里,笔者把全书敬录如下:

    窃我佧佤十七王地,东接双江、澜沧,南达老挝、孟艮,西界滚弄下游,北接科干、孟定,自昔远祖世受中国册封,固守边疆迄今数百年,世传弗替,不但载诸史册,并现尚有历朝颁给印信,可资凭证。我佧佤人民虽属云南极边夷族,未受中国文化之熏陶,致语言文字殊类各异,但男勤耕耘,女重纺织,日作夜息,与汉人大同而小异。第因崇山峻岭之险阻,蛮烟瘴雨之隔越、往来交通闻者皆惧,致与我祖国鸾远隔阂,此之夷汉分畛之大概情形也。

    溯自缅甸丧头,我祖国复历年多故,英帝国主义者遂得以经营缅甸之暇,又进而南北夷山,更进而引兵东渡,劲军千余,新式武器均备,明则探矿调查,阅尽我国之耳目,淆听世界之公理,暗则占领我班洪炉房等矿场,以逞其野心侵略,不惧国联之条约,步步压迫,种种手腕,无不用其极端,誓得我佧地,方遂其野心。嗟呼!吾佧民碌碌原始,素无筹划,又岂足以御世界文明大强数十年之整个计划,弓弩火纯,又岂足以御新式武器,束手无策,合眼待毙,失土无种,定将现于眉睫矣,吁嗟呼!

    阿祖阿公之源源相传,守土有责,倘自我失之后世,相传之继,亦自我而不与之,上难见冥灵之阿祖阿公,更何颜于后世耶!敝王等早夜思筹,废寝忘餐,剽牛同集,含泪面议,砍指自决,吾地虽地瘠民弱,亦有数千万里之广,百数十万之众,据天然之险、恃性之勇。誓断头颅,不失守土之责。誓洒热血,不做英殖之奴。虽剩一枪一弹,一妇一孺,身可碎而心不可渝也。自今而后,本自决自卫之精神,置死后生之决誓,何惧强敌野心之侵略。

    惟我佧地,本为中国极西南之国防边陲,亦即中国之西南半壁,得失关系重要,祖国存亡安危,尤其云南及川黔各省,俱有唇亡齿寒之依,按图索骥能不岌岌可危哉!况我佧佤金银矿之丰富,素称雄于世界,英帝国主义者久已yi为眼中物,乘我祖国多事之秋,竟悍然引兵越界,既强自修筑马路,复建炉房兵营,意在谋永久占领。际此勘界时期,倘不据理力与争回,则何以异授宝藏予强敌。我祖国政府迫不得已而出于隐忍退让,我佧佤民族虽弱,亦不甘愿以听英殖之奴隶驱使与分割此宝藏有用之领土也。再者,我佧佤地区西滨潞江,自昔日阿祖阿公即守此土,依之以为天然之界限(线),民情风俗习尚与中国无稍差异。

    敝王等窃以此次勘界,应行根据前滇缅条约所载于定界,应以土人所熟悉之界务为凭,此次英使照会内容与本问题有关连之地形的历史的或政治的因素进而磋商等语,实为勘定界务时解决纠纷之根本办法。其所谓土人熟悉及地形历史政治因素,孰有过于我佧佤各王之世守国土印信及依江为界而无混淆者乎。

    我佧佤民众,有鉴于此五色线划界图案,深虑我国当道庸弱循情,不惜我佧佤土地民众,举以饱帝国主义者之枵腹,特在敢赛召开佧佤民众自决代表大会,公推代表,搜集印信证据,请愿于勘界委员,陈述佧佤民众痛苦及誓不做英奴隶牛马之决心。请求我国勘界团据理力争,能否彻达目的,虽不可期,但我佧佤民众早已盟誓团结自决方针,告诸天地鬼神,誓宁断头颅,不为英殖之妇属。

    爰为长书,敬告我祖国政府、各省当道并各法团民众同胞及邻村州县长官公署海外侨胞父老兄弟诸姑姊妹之前,请悯我佧地弱小民族之痛苦无告,念唇亡齿寒之惧,舐糠见米之危,直接间接予以实力之援助,或为书面之请求,广为宣告国人同胞,俾合相当需要,使佧民得获达自决自卫保全国土之相当目的,不致因为弱而遭受缅民亡国之续,则边民甚幸,国防亦甚幸矣。

    谨此敬告

    班洪王、敢赛王、蛮国王、塔田王、绍信王、巩众王、上公基王、下公基王、业烈王、戛希王、南亢武王、木烈王、户勐王、布德王、班弄王、班况王、莫弄王(各王签名)。

    中华民国二十五年五月一日

    此时国际国内形式已经到了日本帝国主义走下坡路的时候,探明了日军在佤山南部和十七王地的情况,抗日守备支队也从对峙、守备阶段进入进攻日军阶段了。在新形势面前,支队的下一步行动将如何进行呢?

    当时的佤山地区社会发展程度低,经济落后,各个部落间各自为政,由于历代大汉族主义的歧视和压迫,长期以来与外界来往极少,佤汉之间存在极深隔阂,守备支队要进佤山,首先要消除隔阂,与当地佤族人民搞好关系,达成团结一致、共同抗日的共识。罗支队长等人尊重佤族人民的风俗习惯,诚心邀约西盟土司代办李扎体、张嘉约、李保、舒秉志等人相聚,共商抗日大计。李扎体等人均积极支持抗日守备支队驱逐日寇、保家卫国,均表态保证做好粮草供应、人力支援等后勤工作,保证途中河流的安全通行。参会人员在西盟佛殿共同喝咒水盟誓:“抗击日寇、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会后,罗总队长又通过西盟土司的关系,有效疏通了与南徐河西岸佤族头人的良好关系。

    也就在六路突击队执行六面开花行动的时候,捉鬼斩妖大队根据支队指示,出动在家的三百多人,携带相应的轻、重武器,越过南卡江,参加了佧佤山区抗日第二支队对对岸日伪军的进攻。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守备支队打响了向日军占领的前哨据点“八莫(小八莫)”的进攻第一枪,经过战斗,自卫总队成功收复了八莫,击毙击伤日本兵七人,缴获步枪五把、子弹二百余发。

    接着,自卫总队又攻下“允恩”地方,迫使日军退守“满象”一线。

    允恩是佤山“业烈王”的首府,自卫总队罗总队长、支队政治部主任尹溯涛、支队军需主任李得春等人一一拜访业烈王等佤山首领,和各部落王疏通关系,宣传支队抗日计划。佤山十七王本来就有反抗侵略军的光荣传统,虽然对国民政府很失望,在国家大是大非前丝毫也不含糊,业烈王召困衣、芒冷王储召兼猛、芒冷内阁长爷召、阿麻酋坎武、敢色王困衣及召麻哈翁、南亢武王召钟、巴斗王困散、莫烈王困岩等十七王,积极响应参与守备支队的抗日大计,召集大小头人以及一千多佤族群众,和守备支队一起举行隆重的剽牛仪式,军民共喝咒水,庄严盟誓,誓死团结抗击日本侵略军,永不反悔。

    一九四五年二月,根据驻滇西的国军第十一集团军司令部的正式发文,佧佤山区抗日守备第二支队正式撤销,在允恩成立“南佧佤山区抗日自卫总队”,总队长仍然为罗光亮先生。

    总队下辖六个大队,尽管山高路远,一些有志青年和爱国人士纷纷找上门前来加入,不算捉鬼斩妖大队,队伍发展到一千多人,表面和实在都呈现一派火红局面。

    挂在允恩自卫总队大门上的对联特别显眼,说明了罗光亮先生和总队队员们的誓死抗日决心:“公孔二山(公明山、孔明山)雄峙,设营其间,以政治开发边疆,建树边疆;沧怒两水(澜沧江、怒江)回环,筑垒于中,用军事充实国防”,横批“还我边围”。

    一切准备就绪,按照预定的进攻计划和时间,总队于一九四五年三月下旬,向盘踞在边境一带的日伪军发起总攻。

    自卫总队所到之处,当地部落头人和群众积极配合,提供给养、通风报信,日军闻风丧胆、不战自溃。进攻中自卫总队兵分三路,中路收复“满象”,挥戈直指日军指挥中心“班阳”;南路攻下“班散”后,西进攻打“中弄”、“南亢武等日军据点”,将日军逼退回“班阳”;北路由迆南三杰之一的第五大队大队长刘XX指挥,从沧源县勐董出发,收复“蛮国”、“班洪”等日军据点后,在北上的两个大队配合下,攻打“新地方”日伪军指挥中心。

    三路雄师所向披靡,侵略者望风而逃,自卫总队顺利开进,对班阳日伪军形成东、北两面夹击之势。紧接着自卫总队乘胜前进,在班阳土司的配合下,直捣班阳。各地土司、头人也率部配合作战,将日军一举赶过“滚弄”江,收复了佤山南部和十七王地。

    胜利了,经过几年时间的努力,南佧佤山区抗日自卫总队不仅挡住了当面日寇的进犯,并且成功驱逐了猖獗一时的日本侵略者。就是这样一支功勋卓著的队伍,很快即遭到重返MD国的日不落国人和华夏国民政府的双重压迫,被要求无条件解散。

    胜利了,边疆老百姓的日子仍然瘪得起色,罗光亮先生和很多手下对国民政府失望之余,开始寻找新的救国救民道路,寻找能够真正率领中国人民实现富国强兵的领路人,一段时间后纷纷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滇桂黔游击纵队,成为国内解放战争的光荣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