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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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子求仙丹 平儿思情郎

    术士葛洪仙风道骨,乌发鹤颜,人称“葛仙公”,在炼丹房炼制仙丹,大火时而会从丹炉里喷薄而出,炼养丹砂炉内藏,一点灵台起乾坤。司马衍来此察看仙丹。

    宦官牧野高唱:“陛下驾到!”

    葛洪忙打稽首:“不知陛下驾到,贫道有失远迎!”

    “葛仙公免礼!”

    “谢陛下!”

    “葛仙公多年隐居罗浮山,子弟众多,朕命你来至宫中专程为朕炼制仙丹,反而愈发红光满面,有一股似有似无的仙气!”

    “那是因为陛下圣驾幸至,龙降祥瑞激发了仙气飞升所致!贫道自幼喜好神仙导养之法,跟随从祖父葛玄的弟子郑隐学习炼丹术。在炼制仙药、修道成仙方面,贫道自认为颇有心得。”葛洪恭维道。

    “哦?葛仙公有什么心得呢?说来朕听听。”司马衍兴致颇浓。

    “览诸道戒,无不云欲求长生者。欲求仙者,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故神仙当养生为内,儒术应世为外,内外兼用,士隐变通。”

    “葛仙公博闻深洽,不仅炼得仙丹,还精通医术,著书诗赋,逸群绝伦!”司马衍称赞道。

    “陛下过誉了!陛下万乘之尊,躬勤万机,适量服食这不老仙丹,可通脉利窍,固本培元,久服增寿,贫道惟愿陛下龙体康健,四海太平!”

    司马衍下朝后,摆驾显阳殿。杜皇后为司马衍斟上合欢花茶:“陛下日日批阅奏折,为国事操劳,为万民谋福祉。陛下这两日失眠多梦,臣妾甚是担忧!合欢花茶可宁神清心,疏解郁结,辅之以蜜饯,更是甘甜可口。陛下快喝了吧!”

    “入口甘甜,确是好茶!皇后有心了!”司马衍赞道。

    “为陛下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惟愿尽心服侍陛下,为陛下绵延子嗣!”

    杜陵阳入宫两年多,一直未有身孕,司马衍安抚道:“朕和皇后还年轻,一定会有皇子的!”

    牧野端着盛有仙丹的盒子走来:“陛下!药食时辰到了!”

    司马衍打开丹盒,取出一粒墨丸,送入口中:“皇后,这是葛仙公亲自为朕炼制的仙丹,功效神奇,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固本培元。”

    “陛下服用仙丹后感觉如何?”

    “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仙丹亦有美容养颜之功效,朕可命葛仙公专为皇后炼制。”

    “多谢陛下!说起来,葛仙公还是臣妾的亲表舅呢!葛仙公隐居多年,未曾相见,臣妾择日去拜访葛仙公。”

    司马衍轻啜一口茶,放下茶盏,却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陛下为何叹气呢?是否有什么心事,可否说来臣妾听听呢?”杜皇后甚是关切。

    “五马南渡,皇爷爷建政江左,王导功不可没,出现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父皇平定了王敦之乱,倚仗长江天堑,方偏安江左。大舅庾亮自朕幼时便把持朝纲,所幸有三朝元老王导与他制衡,朝堂之上朕犹如傀儡,如今朕已长大,朕要慢慢地把朝权夺回来!”

    杜皇后理解司马衍的处境,劝慰道:“臣妾愿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解劳,助陛下早日夺回朝权!”

    司马衍眸绽泪光:“当年就因为大舅多疑,步步紧逼,引发了苏峻之乱,致使母后担心受辱自裁。每每想起此事,朕万箭攒心,始终不能原谅大舅。如今,胡马窥江,劲蜀虎视,强敌环伺,内忧外患,大晋根基未稳,风雨飘摇,朕心甚忧,夜不能寐啊!”

    徽音殿中,周美人深情的摩挲着一块玉佩,神情哀怨呆滞。此玉是青梅竹马的阿明哥所赠,周美人一直视若珍宝随身佩戴,玉佩饱含着她所有的少女情思,她的此生挚爱。

    周美人喃喃自语道:“明哥哥,你我青梅竹马,奈何命运偏偏强行把我们分开!棒打鸳鸯,苍天不公啊!平儿不愿到这波谲诡异的皇宫里来啊!这里只有无尽的权谋、争宠与杀伐!我一个弱小女子,却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灭族之灾!平儿每天胆战心惊,这颗项上人头,随时有可能不再属于我自己!”

    周美人潸然泪下,是那样苦涩,贴身宫婢秋寒递来一方罗帕:“娘娘!莫要太过伤心,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注定娘娘和明郎今生有缘无分。”

    周美人似乎没有听见秋寒的话,依然沉浸在回忆里,轻轻啜泣:“明哥哥,你把这块祖传的玉佩送给平儿,多么晶莹剔透,那样温软,时刻温暖着平儿的心。我们就要成婚了,没想到造化弄人,平儿如今却来到了这寒冷的深宫里。皇宫的夜色那么凉,那么冷,明哥哥,平儿好怕,平儿好冷!平儿想念明哥哥,想念父母亲。平儿多么希望此刻你们能在我身边!哪怕陪平儿说说话也好啊!”

    周美人伤心欲绝,泪雨滂沱,端起案上备好的一杯毒酒。周美人端详着毒酒,放声大笑:“毒酒?佳酿?也许死了就解脱了!平儿的心就不会那么痛苦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明哥哥,我们来世再见!”

    周美人欲举杯饮鸩自尽,秋寒见状拼命夺下,酒洒了一地,倒身下跪,涕泪横流:“娘娘您不能自寻短见啊!娘娘若是去了,他们定会灭口,家主、主母会惨遭杀害!为了双亲,为了明郎,娘娘要好好活着,活下去!娘娘心里有多苦,婢子都明白!”

    周美人泣不成声的深情喊着秋寒的名字:“秋寒!”秋寒回应道:“娘娘!”两人相拥而泣。稍顷,周美人擦干眼泪,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与秋寒悄悄耳语一番,她决定来个调包计,将高寒花粉悄悄换成普通花粉,掩敌人耳目,假以时日,再伺机想办法救出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