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看到周秉昆装傻，乔春燕生气道。

    “这家我跟姐夫来过，算是是头一次相亲。”周秉昆解释道。

    乔春燕追问道：“你头一次过来相亲，就这么空着手上门呀！”

    周秉昆没吭声，他不想将昨天晚上，偷偷上门送东西事情说出，免得被乔春燕笑话。

    “那女的长得好看嘛？”周秉昆不吭声，乔春燕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周秉昆想了想，老实回道：“晚上来过一次，她在里屋没能见着，不过我姐夫哥介绍的，应该长得不会差！”

    乔春燕顿时放心了，她轻笑道：“你什么姐夫哥，听说底子就不干净，净出些坏主意！”

    “我姐夫对我很好！”周秉昆生气道。

    “好嘛，不见得吧！”乔春燕提高声音，说道：“好女不嫁光子片，你也不瞧瞧，这太平胡同，比我们光子片更差，能有什么样人家？”

    “对了……我想起来了！”乔春燕说到这里，突然兴奋挥动胳膊。

    “这家叫郑娟的，听我妈说过，人家已经有对象了，还是一个混社会的……”

    “涂志强，强子哥的对象！”周秉昆红着脸打断，难为情说道：“她俩已经分了，强子哥跟我说了，说郑娟是个好女人，让我大胆去追。”

    “郑娟如果是个好女人，那个叫涂志强的，能有那么好心，还让给你？”乔春燕不依不饶道。

    “乔春燕，你不要瞎说，强子哥人品信得过，他是个好人！”周秉昆怒了，红着脖子辩解道。

    “好人？好人能把对象让出去，我看人品就是有问题！”乔春燕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睛争吵道。

    “即便他人品有问题，那还有我姐夫哥，他俩还能一起害我不成？”

    “他俩人品有没有问题另说，我乔春燕就问你，郑娟如果是个好女人，涂志强为什么让给你？

    周秉昆说不出话。

    这件事，他一直也想不明白，问过姐夫哥，得到回复是别瞎想，郑娟两人关系很清白。

    “怎么，说不出话了吧！”乔春燕讥讽道。

    “我相信，我姐夫不会坑我！”周秉昆强硬道。

    “不管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郑娟是涂志强对象事实！”

    周秉昆木讷不说话，乔春燕深吸口气，继续道：“那就是个二手货，算了吧，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

    “她俩人关系是清白的，处了还不到一个月，连手都没碰过！”周秉昆顿时急眼了。

    “连手都没摸过，骗谁呢！”乔春燕冷笑道。

    “我相信我姐夫！”周秉昆仍坚持道。

    “我告诉你周秉昆，别自个丢老周家的脸！”看到周秉昆不开窍，一根筋死人样，乔春燕一把抓住他耳朵。

    “松开，你快松开！”周秉昆吃痛下，连忙求饶道。

    “我就不松开，提着你耳朵，让你仔细听明白！”乔春燕气得胸口起伏。

    “周秉昆，你给我听好，她郑娟再清白，也是跟人好过！”

    “只要跟人好过，不管再怎么洗白，那也就是个二手货！”

    “她不是——”

    “她就是！”

    “郑娟就是二手货！！”

    “说谁二手货呢！”一道充满怨气妇人声，从远处传来。

    乔春燕怒气声，顿时戛然而止。

    周秉昆趁机挣脱“魔掌”，连忙抬头看向路口。

    但见迎面路口上，三道人影冷冷注视着他。

    郑娟母亲挎着菜篮子，里面装了一些青叶菜，此刻正满面怒火。

    光明拳头握的紧紧，被郑娟给一手拉住。

    郑娟提着衣服包裹，用碎花蓝头巾包裹脑袋和面部，只留下一双眼睛，平静地看向乔春燕两人。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郑娟母亲快步走来，站到周秉昆两人跟前，大声质问道：“刚才谁说的，我闺女是二手货，没人要？”

    “大娘……我！”乔春燕低下头，小声想要开口解释。

    “你谁啊，在我家门口，说我闺女坏话，就不怕全家遭报应！”

    “我是乔家的……”

    “光子片，乔大嘴的女儿是吧？”正郑娟母亲不由分说，直接开口打断道：“果然跟你妈一个德行，净会背后说人坏话！”

    “给我滚远点，别让我们家脏了你！”

    “还有你，你周秉昆是吧，你过来干啥，还带这么个缺德玩意！”

    ……

    郑娟母亲火力全开，一顿劈头盖脸痛骂，使得周秉昆和乔春燕两人，全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对方倾泻怒火后，周秉昆才硬着头皮，朝郑娟母亲告一声罪，又冲远处郑娟和光明点头。

    接着，他一言不发，拉住旁边乔春燕，推上车子就要离开。

    “等等，你过来是有事嘛？”一道好听清冷声音传来，郑娟缓缓开口。

    “那个……”周秉昆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今天来正事。

    相亲肯定是彻底搅黄了！

    不过郑娟工作上事情，还是要通知她一声，明天就要去酱油厂报道。

    “你干嘛！”周秉停下车子，乔春燕一把抓住他，神色紧张道。

    “我跟她说点事！”周秉昆吸口气，将车子放好后，朝郑娟方向走去。

    “刚才那事，实在是对不住，不是故意的！”

    “那个，给你找了份工作，松花酱油厂职工，最好的味精车间，每个月有固定工资，活还干净轻松！”

    “明天直接去报到，别忘了带户口簿，千万别忘了！”

    郑娟平静目光注视下，周秉昆闷声说完，就要掉头离开。

    “是你帮我找的？”郑娟开口了，声音软糯好听。

    想起冯化成叮嘱，周秉昆含糊点头。

    郑娟忽然上前一步，盯着周秉昆道：“你抬头，看着我说！”

    炙热逼人目光注视下，周秉昆眼神闪躲，几秒钟后低下头来，垂头丧气道：“是我姐夫哥找的，不让我告诉你，非要说是我帮找的。”

    郑娟沉默了片刻，问道：“是不是冯化成让你来，让你和我相对象？”

    周秉昆无奈点头，反正不该说都说了，他也没啥好隐瞒。

    郑娟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和涂志强谈过对象，你介意吗？”

    说话的同时，她目光盯着周秉昆，眼睛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