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庄婉沁给打断了。

    “那道圣旨小凯也看到了，关于本王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小凯也都知道了。当初你我相遇，就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顾凌凯站在暗处，庄婉沁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这人现在沉默不言，使得这间房子陷入静谧。

    庄婉沁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转身绕过这个几案，将圣旨收好放到了书桌背后的书架上。

    在那里，就如同王凡的那个书架一样，有着暗格。暗格之中，放着的都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这个书架，庄婉沁忽然想到，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倒台了。然后，自己的书房，会有人前来乱翻一气，而这些暗格中的东西，也会再次回到他们原先的主人手中？

    只不过，想来自己的院子到时候不会像王凡的院子那样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地方下脚吧。

    毕竟，自己这里跟本就没有下人。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哄抢的金银财宝。

    记起当日她前去丞相府的时候，康瑞的那种表现。

    那种，有些疏远的表现。

    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让庄婉沁一直到如今还是萦绕于耳。他说：“我累了，那种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是啊，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的日子。

    康瑞是对的。

    听到康瑞的这句话，看到那扇最终对着自己关上的朱红色的大门，庄婉沁并没有觉得有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反而是觉得，有些轻松。

    只不过，心中的空虚之感却骗不了自己。

    她终是因为这一个人的离开而心痛了啊。

    “王爷？”

    “王爷？”

    “嗯？”

    猛的一回神，庄婉沁才发现自己方才想的太投入了，连顾凌凯什么时候都走到自己身前了都不知道。

    “王爷你在想什么？小凯越来越读不懂王爷了。”

    顾凌凯伸手想要抹去庄婉沁脸上的泪水，却被庄婉沁给打开了。

    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庄婉沁才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面。那个，调整了很长时间才装出来的冷面。

    “你不需要懂。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挑明吗？打哑谜，真的那么好玩吗？古凌凯？”

    听到这个与平常并不一样的发音，古凌凯知道自己用不着再装了。

    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与自己打马虎眼的兴趣。

    “不知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古姓，乃是襄国国姓。而他，则是襄国最小的皇子。

    庄婉沁没有说话，有寒风透过窗口吹过，将庄婉沁身上的酒味吹散开来。

    “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吧。算一算，你跟着本王，也有三四个年头了。当初你刚遇见本王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古凌凯仔细想了想当初的情形。他只记得庄婉沁宛如一道光进入了自己的生活，却是忘了当初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看着古凌凯歪着头努力思索的样子，庄婉沁也就没有怎么为难他。

    “也是你母妃考虑的周到，借着出门游玩将你丢弃在本王这里。却偏生，本王就这样不收取任何回报让你在本王这里安然度过了这么长时间。”

    古凌凯的头低低的，月光打到了他束发用的簪子上。那簪子还是庄婉沁当初送给他的。

    那簪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窜入庄婉沁的眼帘。看古凌凯对这簪子的态度，想必是非常珍惜吧。不过也难怪，当初给他的时候，可没告诉他这簪子的来历。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轻轻抚了抚那个簪子。

    “保存的真是不错，你母妃看到了的话，想必心中甚是欢喜吧。”

    感觉到手下的这人猛地一颤，庄婉沁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王爷……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并不理会古凌凯的话，庄婉沁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格子里面的书，将那格子的内壁露了出来。

    与王凡的格子不同，庄婉沁这里有一处明显的机关，只要将书全部移走，机关就自动打开。而里面的东西，就只需要你轻轻地将那内壁向侧面一推，就能呈现在你的眼前。

    将那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到桌子上，庄婉沁又自若地将那些书复位。

    古凌凯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庄婉沁的身上，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月光之下，愈发显得庄婉沁的动作行云流水。

    只是，既然王爷都将这些东西拿了出来，岂不是就是说明，想要和自己做一个了断吗？可是王爷的这种表现，让古凌凯不得不怀疑起自己在庄婉沁心目中的地位起来。

    至于庄婉沁方才拿出来的东西，他知道。

    那个香囊必定是出自自己的母妃之手。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获得联系的。

    “这些是你的母妃给你的，你拿去吧。这些东西在本王这里存放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庄婉沁尽量不作出任何表情，就那样一路冷面到头。

    她怕自己一旦做出什么其他表情，就会将自己内心深处的心情暴露出来。

    “在王爷的心中，小凯就是这样可以随意抛弃的吗？”

    那声音中沾染了几分哭腔，但到底是因为这里是在庄婉沁的书房，再加上周围隔音效果也不好，生怕惊扰到周围的人，终归是没有放开。

    古凌凯的声音使得庄婉沁猛地一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对他的哭声反应这么大。

    古凌凯会哭，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同时，她也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想着，到了那个时候，定然是不动声色。

    只可惜，还是不遂人愿。

    庄婉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将它们吐出来。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得与自己一般高的男孩儿，绷紧了自己的面颊。

    “你应该知道你当初来到本王身边的缘由，如今本王觉得你时候离开了。因为你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再需要本王这个保护伞了。”

    说道这里，庄婉沁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那些原本就在你手下的人，你可以带走。就当是……本王送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