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说说看吧，店铺一个月实际营收有多少？”

    老板眼珠子一转，您这是要打听我老底是吧，那可不能轻易的给你漏了。

    “本来一个月能有个十来万晶币的营收，但这几个月生意不好做，只有万余收入了。”

    “哦？”郝无情不动声色。

    老板苦着个脸道：“您知道的。本地往来的修士们，多是要前往南面的极乐城。三个月前，东边的梦云泽出了个隐世大墓。灵鹤城离梦云泽很近，人流都被吸了过去。这一阵子逍遥城内人流大减，生意是一落千丈啊！”

    在记忆中，郝无情记得，确实有大墓这事。

    而从地理上来说，逍遥城吃的确实是极乐城的流量。

    但毕竟是经过了严格商业训练的人，要是这么几句把自己给打发了，那郝无情也就枉称商业毒奶了。

    “人流减少了多少？”郝无情问道。

    “啊？什么？”老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郝无情也不着急，耐心道：“你不是说，人流大减吗？减少了多少？数过没有？”

    老板脸色一僵，说道：“您……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小本买卖，人多人少，我也感觉得出来。但您要问具体减少了多少人，我，我也不可能专门雇个人在城门口数进出的人数呀！”他心中感觉不对劲。

    郝无情此人，他是打过交道的。

    几个月前他就来要过账，当时老板的感觉是此人非常好说话。随便搪塞几句就过去了。而且不知为何，老板总觉得，当时的郝无情似乎有意的在讨好自己。

    但从刚才喝茶开始，到现在谈事情。

    这个郝无情处处透露出一股子冷静，虽然说不出来由，但总感觉背脊有些微微发凉。

    郝无情笑道：“城中来往人数减少多少，你自然说不清楚。但店铺里，客人多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老板还想搪塞。

    郝无情脸色微微一板：“你李老板，在逍遥城也做了十来年生意了。在本地商圈里，是出了名的精明。你这样的老板，别说不知道店里每天有多少人来啊？”

    老板吞了口唾沫，转了转眼珠子，想了片刻，说道：“往日人流正常时，铺子里一天大概有几十个客人；近两个月来，人流持续减少，多的时候，大约有十来个，少的时候几个人也是有的。”

    人流这一块，李老板就想往少了说。人越少，这才证明自己越惨。要不是怕郝无情不信，一个人没有他也说得出口。

    郝无情笑了，问道：“李老板，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见气氛有点不对，爆头温眉毛一皱，恶狠狠得看着老板。

    老板身子一僵，刚才爆头温不由分说，爆了客户脑袋的一幕，他是有看到的。

    他可不想被爆头温来那么一下。

    弱弱道：“郝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郝无情笑道：“李老板，我问你。往日里，一天几十个客人，近几个月每天十来个、甚至几个客人。是你原话吧？”

    “是……”

    “往日营收十来万晶币，这几个月只有几万晶币营收。这也是你原话吧？”

    “是……”

    李老板冷汗流了下来，经郝无情这么一复述，他也意识到问题了。

    郝无情却不等李老板找补，冷笑斥道：

    “这人流差了数倍。”

    “营收怎么才下降区区几万晶币？！”

    “怎么！往日的客人都是光看不买，近日里的客人全是光买不看的吗？！”

    郝无情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具被拍得当当啷啷弹跳起来。

    “不是，我……”李老板还想解释。

    郝无情呵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声音惊得李老板一抖，但更比不上他心中的震动！

    “他！他一个要债的，又怎么会懂做生意的事！！！”

    郝无情却不管李老板怎么震惊，毕竟他是专业的商业咨询出身。他需要的是解决问题！

    不等李老板解释，郝无情径自说道：

    “我今天来，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我问你的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若是再有所隐瞒，恐怕我也不得不上些手段了。”

    “你，听明白了吗？”他平淡道。

    丑话说在前面，这是郝无情的风格。

    李老板吞了口唾沫，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一幕，让一旁的伙计也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眼里，李老板那就是人情世故的代表，无论和谁打交道，那都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的。像这样被人一眼识破谎话，当面戳穿的场景，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其中有几个伙计更为震惊。

    数月前郝无情来此要债时，他们当时也是在场的。

    当时的郝无情，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个小混混。仗着金玉堂的威势，横行霸道。但即便是这样的人，当时被老板好吃好喝一顿伺候，外加卖惨求饶，也给轻易打发走了。因此在他们心中，郝无情就是有勇无谋的代表，简称没脑子。

    谁知道这才过了几个月，此人的气度、思维、格局竟是大变！

    他们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在短短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无论他们如何猜想，也绝对猜不出来，身体还是这个身体，但里面的灵魂，却已是另一个人了！

    戳穿了老板的谎言，郝无情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

    因为当前主要的挑战是那100万的任务，有这件事压在头上，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轻松起来的。炼魂阵能炼掉之前的那个灵魂，自然也能炼掉自己的灵魂。他刚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想要去看的风景，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更何况，这样的场景，前世中他早已见得太多！

    只因除了“商业毒奶”外，其实他还有个外号，叫做“灵魂拷问”！他的较真，和他本身对商业的洞察能力，在业内也是出了名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有机会祸害一家又一家公司的原因……

    虽然此时戳穿了老板的谎言，但谈事的节奏，也不能太急。客户太紧张了，说话就容易词不达意，前后混乱。

    郝无情叫店里的伙计再上一壶沸水，将茶泡上，待三人又饮了数杯之后，才重新开始发问。

    “人流减少了多少，说说吧。”

    “往日里一天大概有几十人，最近减少了一半左右。”李老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郝无情嗯了一声，人数虽然有所调整，但心中还是觉得，和老板报的销售额对不上。

    但此时他也不想再在人数上和老板纠缠了，他可以换个角度。

    “转化率多少？”

    “什么？”李老板一愣。

    郝无情耐心解释道：“就是说，来店铺里的客人里，有多少是最后会买单的。”

    为了避免老板东扯西拉，郝无情补充道：“说个平均数就行了。不用纠结今天多一点明天少一点这种。”提前封住老板的退路。

    “这……约有三分之一的客人，会实际购买。”老板犹豫道。

    “客单价呢？”郝无情脱口而出，但话说出来，又在想要不要补充说明，说客单价是指“每个客户，在店里会消费多少钱”。毕竟老板可能也不知道客单价是什么意思。

    却没想到虽然老板没听过这个词，但词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老板想了想，回答道：“店里的饰品价格普遍不贵，便宜的数十个晶币，贵的几百、几千也有，平均下来，每个客人，嗯，客单价大概在300左右。”

    郝无情摩挲着下巴，说道：“我复述一下，你看对不对。”

    “之前生意好时，铺子里一天有几十个客人，现在少了一半。”

    “是。”

    “大概三分之一的客人会买单。”

    “是。”

    “每个客人，会买300块的东西。”

    “是这样么？”

    李老板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打鼓。这些信息中，一部分已经和实际情况很接近了，虽然他仍然有所隐瞒，但他不相信，这样的一个混混，能在脑子里把账给算明白了。

    郝无情却是笑了。

    他对着一个伙计招了招手。

    见郝无情叫伙计来问话，老板先是心中一紧，担心他问出点什么来。待看清来人后，心中微微放松了些。

    “还好叫的是他……小舅子虽然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但总不至于在要债的人面前，说咱们挣得多吧……”

    那伙计看了一眼老板，两人确认过眼神，是自己的人。

    然后伙计在爆头温的凶狠目光中，走上前来。

    郝无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紧张。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

    李老板想开口说几句场面话。

    却没想到郝无情对着身边的爆头温，指了指老板说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他说一句话，你就抽他一个耳光。”

    “好！”爆头温将拳头捏得搁楞搁楞响，恶狠狠的看着老板。

    老板赶忙正襟危坐，生怕自己发出声音，触怒了这个狠人。

    心下却觉得好笑，“郝无情啊郝无情，任你精似鬼，也绝对猜不到，这个伙计是我的人啊！”

    “进店时，我看到你是前台销售的伙计。你如实说，今天你接待了几个客人，卖了几件饰品，都是多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