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帖
繁体版

三十八 惺惺相惜

    骆斌皓缓缓的向女子走去,女子看着骆斌皓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神之中既有害羞,又充斥着期待。

    “愿否?”骆斌皓伸出了双手。

    女子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将一双纤纤玉手搭在了骆斌皓的手掌之上。

    纤细,修长,无骨一般柔软而又温润的玉手被骆斌皓紧紧的攥着,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虽只有几步路,但是骆斌昊却仿佛走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段路途,充满着幸福与喜悦的路途。

    双手紧握的那一刻起,骆斌皓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身边的绝世佳人: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浅笑盈盈酒窝俏,美目顾盼眼波俏。

    “还不知如何称呼,敢问芳名?”

    “媛媛。”女子莞尔一笑,“听口音,公子不像本地人啊。”

    “媛媛,人如其名,好名字啊”骆斌皓嘬了一口烟递给了身旁的女子。

    媛媛倒也没有扭捏,接过烟杆,红唇微张,直接嘬了一口。

    烟雾透过轻轻撅起的红唇慢慢飘升,一张绝美的面庞仿佛是来自云霄之间的仙女一般,看呆了一旁的骆斌皓。

    “我从豫州洛阳来,经商至此,得遇良人,三生有幸。”

    在外消遣,骆斌皓很少报自家名号,像往常一样,骆斌皓选择了豫州作为自己的故乡掩饰身份。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毡,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席间,为了助兴,媛媛在众人敲击碗碟的打击乐声之中,吟唱着《定风波·自春来》。

    媛媛声如莺啼的嗓音,娓娓道来的吟唱风格,倒也将这首伤春怨别的恋情词演绎的别有一番风味,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或是酒精上头,亦或是情到深处,骆斌皓牵起了媛媛的玉手,深情款款的笑了笑,“有故事啊?”

    媛媛没有做声,浅浅的笑了一下。

    骆斌皓将媛媛的手腕缓缓翻转,欣赏着一朵墨兰色莲花刺青。

    墨兰的花瓣在白皙的手腕之上绽放,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拼命的吮吸着宿主的血脉营养,想要突破这牢笼一般,迎风绽放。

    “高贵圣洁,出淤泥而不染。但这绽放的形态却又积极富有张力,似乎想要突破这泥泞的枷锁,飘然升空。你个情感不顺却又天性倔强的小妖精其实也同样的在渴望着被关爱啊。”骆斌皓眯着双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将白皙的手腕翻过,修长的食指,精美的美甲衬托着媛媛虎口处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刺青。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遇人不淑,所托非人?渴望着被宠溺却又害怕抗拒重蹈覆辙?杜鹃,杜鹃,以后就叫你小鹃吧。”

    媛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微胖,浓眉大眼,一双大眼睛似有凶光,却被隐藏的很好,但也不时的流露出一丝悲悯之情,似乎与自己的命运在相互共鸣着。面露微笑,略显憨厚。

    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骆斌皓的面相所欺骗,亦或是骆斌皓的一语中的,媛媛接过了骆斌皓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顺势靠在了骆斌皓的肩头,低声耳语着。

    媛媛,年芳二十有五,虽然比骆斌皓年长四岁,但是仅凭二人的长相来说,骆斌皓却更加显老一些。

    媛媛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一位六岁孩童的母亲了。

    前夫早年参军,退役之后便在家里倒腾起来了一个小酒馆,日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自给自足。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为了给弟弟凑足求学的钱财,媛媛的父母将她嫁了出去,或者说卖了出去更为准确。

    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没有任何的情投意合,没有任何的三观相符,没有任何的生活情趣,让原本就是陌生人的夫妻二人反倒变得更加陌生,从未走进过彼此的心扉。

    天生要强的媛媛也厌倦着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短暂而又平淡无味的婚姻很快便支离破碎了。

    一纸休书,让媛媛回到了孤苦伶仃的生活。

    父亲早逝,母亲需要照顾尚在求学的胞弟,以及年迈多病的奶奶,本就拮据的家中已无更多精力财力来照顾媛媛的生活起居。

    对于这个家,媛媛也没有了太多的留恋,对于重男轻女的母亲和奶奶,媛媛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对于左邻右舍的风言风语更是让媛媛整日以泪洗面。

    几经周折,几经纠结,无奈之下,媛媛搬出了赖以为生的家,倒腾起了贩卖衣服的生意。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孤身一人的媛媛将所有的精力放到了经营之中,只想着有生之年,能为自己的儿子多留下一些什么。

    一个弱女子想要靠着自己,孤身一人打拼出一片天谈何容易。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意却不尽如人意,生活反倒日益窘迫。

    无奈之下,万念俱灰的媛媛选择了踏进了这家名叫海市蜃楼的烟柳之地。

    今天是媛媛的第一天风尘之旅,内心充满了忐忑与恐惧。

    坊间传闻媛媛早有耳闻,来这烟柳之地的男子多非正人君子,但是为了生活,为了心心念念的儿子,媛媛也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站在了一群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之列。

    这一刻,媛媛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与面子,这一刻,媛媛已经别无选择。

    骆斌皓将媛媛搂入怀中,将媛媛的手越握越紧。

    父亲早逝的悲痛,得不到母亲理解的酸楚,心存志远却又心有不甘的无奈,媛媛所描述的一切,骆斌皓都感同身受着。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看着怀中抽泣的媛媛,骆斌皓的心猛地一颤,他乞求时间就这样静止,让自己张开的双臂紧紧的护着怀中因抽泣而略微震颤的娇躯,想让自己的温暖的怀抱去融化媛媛早已冰冷的心。

    骆斌皓慢慢的俯下身,对着媛媛带雨梨花的双眸,亲吻了下去,吮吸着滚烫的泪珠。

    泪,又苦,又咸,又涩。

    但是骆斌昊却尝出了不甘与倔强,品出了柔弱与凄凉。

    媛媛伸出双手,从后背抱紧了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越抱越紧,两颗心仿佛相互在呼唤一般,在这烟柳之地。

    媛媛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坐起,拿起了骆斌皓的烟杆,狠狠的抽上了一口,重重的将烟呼出,似乎想将这些年内心所积压的所有憋屈与不甘随着这口烟通通排出体外。

    几杯酒下肚之后,媛媛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眼前的骆斌皓,陌生却又无比的熟悉。

    而骆斌皓看着眼前的媛媛,除了爱慕之情,更夹杂了些许的悲悯与惺惺相惜之意。

    趁着酒劲,骆斌皓瞅准了媛媛的性感红唇,狠狠的轻吻了下去。

    媛媛没有躲避,没有挣扎,闭上了双眼,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