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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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施以醢刑

    “死者死于前天子夜时分,身上并无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初步诊断是死于肺积病。”

    “病死的?”王钰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双眼,一脸疑惑的看向了仵作。

    “是,是的。”仵作被王钰突然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说道:“死,死者生前患有严重的肺积病,应该是常年烧香,吸入了大量香灰粉尘导致的。”

    “呵,好嘛!查了大半天是病死的!一个死于肺积的病人引来了四个自首的人儿,宣泄着茅爱华的种种不是的同时想要护住他们心中认为的凶手,甚至还出先了一个丧事喜办的儿子!不知道茅爱华如果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可悲可叹啊!”再三确认仵作的诊断无误后,水仙儿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凶手,那么又是何人大张旗鼓的设下阎王帖,煞费苦心的举行这裁决仪式呢?”水仙儿彻底的懵了。

    “两年前,小陈庄,三张阎王帖,第正堂。”看到愣在一旁的水仙儿,王钰说出了心中所想。

    “嗯,当年第正堂所杀的三人也是阎王自己下发的阎王帖,对着三具尸体执行了裁决,这阎王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这阎王可是这茅家众人之一?亦或者这二者之间有着怎么的关联?”水仙儿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尸检报告的出炉,真实案情也浮出了水面,但是对于执法阎王的搜查却也悄然断了线索,几经商榷之后,众人也只能先行结案,由王钰、水仙儿继续跟进下帖阎王的追查。

    当然,经此一事,暗中参与调查的还多了两人,港城巡检毛千胜与涵州听雨阁的史官骆斌皓。

    当二人回到涵州监察寮之时,叶舒涵与第正堂的罪行也有了认定。

    第正堂杀害靖城、羌城两地城主,杀害胡商、并化身无常,听从阎王教唆,先后下帖杀害姜城典狱长万昌斌、兴安县令周俊,事实确凿,处以极刑。

    虽然万昌斌是杀害钱楚轩、华天易、死囚犯的凶手,并对陈亚兵施以腐刑,但真正的幕后黑手确实听从阎王教唆的叶舒涵。

    万昌斌已然身死,无需量刑,可这叶舒涵的罪行如何裁定却也成了最令人头疼的事情。

    以吴韬为首一派自是认为叶舒涵也是受害者,且没有对他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应当从轻判罚,而以葛士达为首的一派则坚持认为叶舒涵是三起命案的元凶主谋,是阎王真正选定的无常,应当处以极刑,以示天下。

    二者之间为了叶舒涵的量刑问题吵得也是不可开交。

    最终,在王钰、水仙儿前往羌城追查茅爱华身受刑一案的两日内,在吴韬的不懈努力、极力周旋之下,叶舒涵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被判处终身监禁,让其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孤独终老。

    “哎,韬哥对这叶舒涵倒也是用情至深啊。”水仙儿长叹了一口气,“韬哥,试试看,叶舒涵的命留都留了,看看能不能用你的真情去感化他,让她道出阎王的真实身份。”

    “没用,我问过了,和第正堂的描述一样,每次见到的阎王具是黑衣黑袍黑面具,不知其真实身份。”

    “身高体长,声音特征呢?”

    “阎王所穿黑袍很是肥厚,看不出身形如何,大概身高与我这般吧。声音也是处理过的,无法辨别。”对于这样的结果吴韬也显得很是无奈。

    叶舒涵与第正堂二人的口供有用的信息几乎为零,阎王的真实身份依旧神秘至极。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吴韬转身离去,吟唱起了陆游的这首《钗头凤·红酥手》,抒发着自己内心的酸楚,想起了与叶舒涵往昔的点点滴滴,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水仙儿与王钰见此情形便也没有过多的去打扰,任由吴韬舒缓几日,将主要精力依旧放在了茅爱华的受刑一案上,尝试着作为挖出阎王这颗毒瘤的切入点。

    然而,消停的日子还没过两天,阎王帖再一次横空出世。

    而且,这一次的受刑之人居然是几人的老熟人——鲍徐老陈。

    涵州港城,鲍徐陈府,阉人陈亚兵再一次倒在了阎王的执法之下。

    由于事发突然,且案发地在港城境内,当王水二人到达现场之时,港城巡检毛千胜早已等候在了现场,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涵州听雨阁的史官骆斌皓。

    “韬哥?别来无恙?”骆斌皓看见一同前来的吴韬主动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史官骆斌皓出现在命案现场,吴韬也是一脸的疑惑,但转瞬之间,脸上更多的则是尴尬的神情。

    “老莫让我事实跟近凶案进度,形成密折上奏。”骆斌皓很是躬谦的说道:“不知韬哥离开我们这帮兄弟之后,过得可还舒心啊?”

    “工作而已,工作而已。”吴韬极其敷衍的搪塞着,脸上尽是尴尬之情。

    水仙儿虽然知道吴韬来到涵州之后先是以伶人的身份进入了涵州听雨阁,做了一名史官,但没过多久便投身涵州监察寮,其中原因也不得而知,吴韬也从未对旁人诉说过。

    从吴韬与骆斌皓之间的对话来看,二人似乎心存芥蒂,且吴韬并不受涵州听雨阁众人的待见。

    这样的结果水仙儿和王钰并不觉得奇怪,贪念权势、睚眦必报的吴韬如今在整个监察寮中几乎也没有交到几个知心的好友。

    当众人赶到陈亚兵居住的房间时,映入眼帘的是早已支离破碎的肥硕身躯,血色红圈之内尽是陈亚兵被凶手剁碎的尸块,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与陈亚兵肠胃之中未消化完毕的食物所留下的腥臭味道。

    几名刚刚入职不久的新捕快第一次见到如此腌臜恐怖的场景,立马捂住了口鼻奔向了屋外,呕吐之声此起彼伏。

    水仙儿捏着鼻子走近血色红圈,一张猩红的阎王帖静静的躺在陈亚兵几乎被剁成肉泥的尸身旁。

    阎王帖:被裁决者陈亚兵

    裁决事由:风流成性残害妇女

    裁决方式:无常索命,厉鬼勾魂,施以醢刑

    “根据尸块的腐烂程度推断,死者身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应该是昨夜子时时分被害身亡的。”提前来到现场的茅千胜叙述着仵作的验尸报告。

    “现场可有发现?”

    “现场经过处理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毛发,现场也没殴打搏斗过的痕迹。府中的管家也问过了,这段时间陈亚兵一直卧床养伤,几乎不出这房门,一日三餐也都是管家做好了送过来的。昨夜陈亚兵用过晚餐之后整个陈府便没有人再来过这个房间。”毛千胜顿了顿,指着房门处破碎的碗碟和洒落一地的营养粥说道:“今晨老管家给他送滋补营养粥的时候,一推门便发现了被剁成了肉泥的陈亚兵,吓得老管家一时惊得瘫坐在了地上,许久才缓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到我那边报了案。”

    “晚上无人来过此房间?这么笃定啊?府上众人可曾排查过?”吴韬看了看眼前的尸块,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咨询着港城巡检毛千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