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武岳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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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敌

    虎啸龙呤,帝都的天空风起云涌,即便是身处距离城北最远的城南处,依然能感受到一股从城南袭来的气压。

    “这个气息!是方瑭遇到了高手了?居然能让他认真到这个地步!”

    此刻碧游正在城南迷惑着一杆巡查的卫兵在肆意纵火,相互残杀,被城南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震撼,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一群身着甲胄,铁骑利器,英武肃杀的卫兵杀了过来,打着“御”字旗号。

    碧游自然是懂得的,这是北朝皇族的御林军,全部是铁骑重甲。

    御林军的装备都是由宗师以上的炼器师采用特殊的化气之法练至而成,就连座下的马匹也全身覆盖着这种特制的甲披,一般的练气之人遇到他们只能逃之夭夭,根本不要想着对抗。

    “真是来了难缠的家伙呀~”

    小姑娘扎着两个丸子头,麻花藤碎辫,用五颜六色的发绳捆住,辫子齐肩,头上一顶纯银冠帽。

    士兵举起火把,只见小姑娘全身是紫色长裙,布裙外皮挂了若干的银制装饰。

    碧游忽闪着黑亮的眸子,向前走了两步,全身装饰品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站住,不要轻举妄动!”

    为首的御林军队长立刻拔出利剑对准了小姑娘。

    小姑娘不慌不忙,吃掉了手中最后的一颗糖葫芦。

    众士兵在队长的示意下,举着长戈和利剑缓缓靠近碧游,将她围了起来,准备拿下。

    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道金黄色的光亮在碧游脚下亮起,画成了一个光圈。

    “看来时间到咯,下次在陪你们玩啦~”

    光圈持续闪烁,光亮也越发刺眼,一阵强光闪过之后,那女孩凭空消失。

    留下在场众人,一脸茫然失措……

    在城南这端,徐常青因为对方的闯入十分生气。

    对方如此大胆妄为,不加掩饰地破坏和进攻,似乎根本没把宗亭司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他这位现天下为数不多的大宗师了。

    方瑭上空雷龙盘旋,随着方瑭左手一指,雷龙大吼一声,俯冲向徐常青的位置。

    龙腾之势,气吞山河,风云变色。

    然而徐常青不偏不倚,双手一直保持着聚气的姿势。

    雷龙越逼越紧,躲在远处的于修齐为之捏了一把汗。

    虽说于修齐明白徐常青的大宗师实力如何强横,极少有人能够对他的生死产生威胁。

    但是面对着眼前足矣撑下整个帝都大小的雷龙之势,于修齐不免还是会胆颤。

    “昼虎!”

    雷龙近到咫尺,徐常青大唤一声,身上的黑色纹身渐变成橙黄,随后演化成金黄,随着亮度持续攀升,定格在了刺眼的白光。

    徐常青整个人像是仙师下凡,周遭被白光覆盖,不可直视。

    这时候徐常青双掌朝着雷龙推出,气息盘踞成一只撼天动地的白色巨虎,猛然跃向天空,扑向雷龙。

    龙虎相斗,长青和对方比拼着气力。

    天空中的青龙缠绕着白虎,俯着头看向白虎,一脸胜利者的模样。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嗞着瘆人的獠牙,亦是不甘示弱。

    “吼!”

    白虎大叫一声,直接一口咬向了巨龙的脖颈处。

    因为巨龙缠绕着白虎,没办法快速脱身,正好把脖颈透露在了白虎的嘴边,这一击狠狠地命中。

    “嗷!~”

    巨龙发出惨叫,紧紧缠绕的身体也变得松软,渐渐使不上力,最后神行俱灭,裂成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猛虎趁机从天空猛扑向方瑭,化作一股气穿透方瑭的身体。

    方瑭瞬间倒地,喷出一口瘀血!

    “想不到,这么强!”方瑭打心里称赞徐常青。

    徐常青收回了气息,身上的纹身光亮消退。

    “我的昼虎会吸收敌人的气,再增量反弹!”

    “老夫已经年迈六十,入大宗师境短短两年,你不过三十有余就以破了大宗师的玄关,堪称奇才!”

    徐常青欣赏这位年芳三十有余便到达大宗师境的放瑭,须知在各国间,达到大宗师境的不到十人,而且都是叫的出名号的人物。

    徐常青五十九岁入大宗师境,已经算得上是练气界较为年轻的大宗师了,剩下的那些一大半都已经是些老骨头罢了。

    而方瑭天赋惊人,算入如今的宗师榜中,可谓独步天下。

    方瑭表现空前,但是误入歧途,让徐长卿感到惋惜。

    “有如此本事本该为万民谋福祉,何故误入歧途,何不回头是岸,也算为时不晚呀。”

    徐常青诚挚地想劝方瑭回头是岸,弃恶从善。

    然而方瑭回答很是坚决。

    “为万民谋福祉?”方瑭不屑一笑,哼声回应“哼,不管是大梁还是北朝,自诩正义之师,却各自为了利益争斗多年,这铁骑之下又丧生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这些年来邻邦小国逐渐被你们吞并,百姓流离失所,你信誓旦旦,义正言辞,这些又当如何!”

    方瑭讲着更是气愤,语气也有些过激“战争还是和平本就是政治的手段,从来没有正恶之分,只是我比你更加坦诚,你北朝为一国之利或战或和,可曾替天下百姓考虑过……”

    方瑭脚下突然出现金黄色亮光,逐渐画成一个光圈,他平复了心情,最后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世界,需要被重塑……”

    徐常青被方瑭的一番话震惊到,无言以对。

    多年来,大梁与北朝征战不断,受灾受难的都是百姓。尸骸遍地,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家破人亡的场景他不用闭上眼都能想象的出来。

    那种百里黄沙,了无人烟的北疆场面一想起来都心头一紧。

    但是他没办法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他没办法阻止战争。他能做的只是守护自己一国百姓。

    众人询仙问道,终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模样,纵有人有通天彻地的能力,也只是这世间的一粒尘埃,超凡脱俗,终不可得。

    “你不赶快拦住他!”

    于修齐见对方身形越发模糊,有逃走的趋势,赶忙催促徐常青。

    “没用的,这是事先就设置好的空间法术,除非找到施术者和施术点,不然无法中断。”徐常青挥手作罢。

    徐常青和只能眼睁睁看着方瑭从自己眼前离去。

    一阵强光闪过,方瑭凭空消失在原地。

    “宗主!”

    在方瑭消失后,欧阳少恭带着武藤兰和刑犇也赶了过来。

    徐常青问向欧阳。“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异兽和操纵者全都凭空消失了,应该是撤退了。”

    “对方并未死战,而是选择了撤退,说明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于修齐听着欧阳的话,眼珠极速转动,加速思考。

    “是武演的密林!”于修齐提醒徐常青。

    “欧阳,武藤,你们即刻前往密林支援!修齐组织安排城中修缮事宜!刑犇即刻联合御林军,加强城防盘查,小心遗漏之人。”

    老爷子接下话语权,安排了众人的行动。

    欧阳和武藤第一时间赶赴武演考场。

    ————(武演考场)

    风扬被华子义的银针钉在树上,任何动作都不起作用。

    在风扬注目之下,华子义从树荫中缓步走出。

    “既然知道时限要到了,就应该趁早先完成仪式!”

    华子义有些阴冷,轻声朝着一旁的华竹说道。

    边说着,华子义已经走到了华竹的身边。

    “对不起,大人,是我大意了。”华竹低下头来。

    “大意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华子义说罢,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装满暗红色液体的透明罐子,罐中似乎还浸泡着什么东西。

    华子义打开了盖子,一股扑鼻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那是鲜血!暗红色人血!

    风扬愣住,惊恐地不敢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你……你要干什么?”风扬心里发怵。

    华子义并没有搭理风扬,而是左手端着罐子伸到华竹面前。

    随着华子义左手发气,罐子中浸泡着的某物似乎有了动静,开始跳动,搅得罐中的血液一阵翻滚。

    罐子中的某物慢慢吸收了罐中的血液,从罐中漂浮了出来,露出了它最原本的样貌。

    “是心脏!!”

    风扬惊到不知道如何表达。那真的是一颗心脏,上面的几个支管还清晰可见!

    “谢谢大人。”

    华竹仰着头,脖子撑得僵直,脖子上青筋凸起,连血管都变得粗大。

    “额……啊……呕……”

    华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片刻之后,只见华竹嘴中伸出了五条触手。

    随着触手之后,华竹的咽喉处似有某样东西被拖拽了出来,把咽喉撑得破开一般。

    “噗!”

    华竹用力一吐,一颗暗黑色的心脏从他口中蹦出,摔在了地面!

    风扬牙口发酸,额头冒汗,打死也想不到会有人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人咋舌。

    拖出那颗暗黑干瘪的心脏后,口中的触手攀附在华子义带来的那颗心脏上面,寻找着接口。

    最后麻利地将触手对准支管口,插了上去,迅速拽入了腹中。

    华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神色如旧,又露出了他那张诡异的笑脸。

    “居然换了心脏!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啊!”

    风扬害怕,但压不住怒气。一颗心脏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他那无耻的私利,草芥人命。

    看着这颗跳动的心脏,他甚至能联想到那些人在死前撕心裂肺的哭喊。

    “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有他的意义,与其让他们昏庸地浪费掉自己的生命,或者是在这战乱中殒命,把它交到我的手上,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华子义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风扬。那颗墨绿色,竖形的瞳仁让风扬记忆深刻。

    那双眼睛狡诈奸邪,格外冷静,透着深不见底的隐秘,好似一眼便能击穿人的最深处,看到你的内心。

    是个处处透露着危险的人。

    风扬只是对视了一眼,全身就像是被实实压住一样,连每一寸肌肤都在这种压力下没法舒展。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声响,风扬只觉得一阵疲乏,眼皮厚重,然后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变得玄幻起来……

    看到的东西都像是扭曲了一样,不成原形,随后风扬好像进入到了某种状态,周围一片漆黑。

    等光照进来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到了宗亭司的门口。

    “快看,就是他,他就是叛臣风墨年的儿子!”

    “就是他啊?怎么还好意思来参加仙举的?就应该撤销了他的资格,让他们一家一辈子不得翻身才是。”

    “对,就是!还好没有过关,肯定是老天在惩罚他,所以武演中失败了!”

    “听说好不容易有两个伙伴跟他搭档,但是为了保护这家伙,那两个伙伴都被他害死了!”

    “是吗?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的,遭了天谴还祸害身边人。”

    ……

    指责声充斥着双耳,叫嚷得风扬心烦意乱,难道白文工和云楚在武演中死了?

    风扬发觉自己手上拿着个卷宗,打开一看:风扬在武演中懦弱无能,害死考生白文工,云楚,经宗亭司审议,资质不符,考核失败!

    失败!白文工和云楚因为自己死了!

    风扬端着卷宗,陷入自我怀疑和指责。

    白文工和云楚的身影也闪现在脑海中,对着风扬一顿数落和怨恨。

    “都是你这个拖后腿的害死我们!”

    “对,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早就通过考核了。”

    “我们为了保护你昏迷不醒,你却连我们都丢下,被华子义带走!”

    “你这个背信弃义,软弱无能的家伙,跟你父亲一个样!”

    ……

    “对不起,不是我,我没有!”风扬捂着耳朵,痛苦挣扎。

    这时两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发现是阿娘和风清正想哭诉,以求一丝安慰。

    谁知道阿娘和弟弟也对他恶言相向。

    “都是你,非要去考宗亭司,害死了同伴,别人对我们更加仇视!”

    “还说要找到父亲,查询真相,没那个能力还拖累我和阿娘,害我们到处被人欺负,你不配我做大哥!”

    “对,你都不配做我儿子!”

    ……

    风扬十分痛苦,精神疲惫,两纵泪痕划过脸颊,瞬间潸然泪下,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

    “风扬!风扬!你没事吧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