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演,开始了!
并不宽大的学堂大厅内,学员挤的满满当当。
在监考官的要求下,所有人被分成了九个纵队,每个纵队由一名监考官带领,风扬三人都被分在了不同的纵队。
学堂内显得十分寂静,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脸上纷纷写满了紧张的情绪。
在各个纵队的监考官中央,站着一人,圆脸宽额,脖子间悬挂了一注佛珠,头发扎起,发梢批落在后背,身着棕色外披,背后刻印着“离”字图样。
大家都认得出来,他是签到时见过面的清碑。
站在他左边最近的一人,年近三旬,右手后背,刀眉大眼,喜怒不流于表面,左手按住腰间悬挂的一本黑皮书册,穿着一袭黑袍突出的就是一个,老练沉稳。
“我与各位已经打过照面了,就不自我介绍了。”清碑走向前一步“接下来得两天,我将负责各位考场外围的安保工作。”
大家立起耳朵,全心倾听。
“考场内一切斗争都属于合理范围,等会给各位发放的卷宗上有求救牵绳。”
清碑拿出一捆卷宗,卷宗外层有一条细绳捆绑,清碑指着细绳示意众人。
“这就是求救牵绳,如果遇到了生命危险,可以打开这个牵绳,火离队员将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清碑放下卷宗“但是相对的,如果是考生在争斗中有一方拉开了牵绳就等于默认投降,卷宗归对方所有。”
说完卷宗的事情,清碑侧身将身旁的男人向考生介绍“这位是水坎位的泽东,是这次武演的总考官。”
在清碑的介绍下,泽东走上前来,逐排审视了考生。
“我叫泽东,是这次武演的总考官”泽东停下脚步,认真说道“等会每个纵队的监考官会带领你们前往各自的入口,每隔一刻钟轮流进去密林。”
“发给你们的地图上标注了具体的入口位置,高塔位置,距离和重要的标志物。”
泽东一边说着,监考官开始逐一给考生分发卷宗和地图。
“考试规则之前已经讲过,很简单,规定时间内收集完卷宗并且进去到塔内就算合格。”
泽东望了眼屋外,太阳已经落山,灯火初上,宗泽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转头看了眼清碑,清碑点头示意回复。
“本年仙举考核,最终章,武演现在开始!”
泽东一声令下,各纵队的考生都紧跟着监考者纷纷闪身离去。
白文工朝风扬微笑示意,挥了挥手,也先行离开了学堂。
云楚在白文工的下一纵队,也消失在原地。
“你们可跟紧了!”风扬的纵队长,监考官说着话,随后脚上一个聚气,跳闪出学堂。
风扬赶忙也运气在脚上,赶了上去。
七八人穿行在屋檐墙砖,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快速移动的过程中,耳边风声嗖嗖而过,华灯满街,炊烟袅袅,此时已经是百姓人家晚餐的时候,但是一行人更本没心思去留意街边发生的一切,一个分神,怕就是跟不上了脚步,落下了队伍,可不会有人管。
慢慢的,众人离开了热闹的街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茂林,站在树干上只见远方有一处圆形的山谷凹陷在地表,繁星点点,月光铺满谷中的河流,闪闪发亮,照亮整个密林。
“到了。”监考官一个减速,从树杆上跳落地面,众人也跟随停步。
“风扬!”监考官开始点名。
风扬上身前去“我是。”
“好,你先进去吧。”监考官指着身后的断崖口。
“考生每隔一刻钟进去一人。”监考官解释。
风扬点了点头,只身走到断崖口。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山谷的地形,一条河流横穿整个圆形的山谷密林,山崖底下两条小道交错在一起,交错点的不远处是一个高耸出树木的石塔。想来这就是最后的集合点了。
除此之外,山谷下只能看到茂密的树冠。
风扬纵身跳向山谷,凭借着运气在双脚,紧紧黏住石壁,很快风扬落到谷中的巨树树干上,又一个翻身,稳稳落到地面。
风扬拿出卷宗,卷宗外层粘着一张白纸,这挡住卷宗的字样,在进去这谷中之前,任何考生都不知道自己拿到的是天地人中的哪一个卷宗,也不知道他人拿到的是什么卷宗。
风扬并没有急着往深处走,而是先搞清楚两件事情。
第一:自己需要拿到什么样的卷宗。
第二:如何在这个庞大的密林中判断方向,不会走偏。
撕掉覆盖的白纸,一个黑色书写的“人”字赫然出现。这下子就清楚了,自己要抢夺的是天地二卷。
不过这时候有两个选择,一是前往其他入口的方向,趁现在考生还没有全部进入考场,自己有时间上的优先权,先行争夺其他考生手中的卷宗。
但是风扬很快能想到,如果此时优先进入的九人缺少天地卷中的任何一卷,这种做法就很有问题。
在没有弄清楚他人手上卷宗的情况下,贸然抢夺只会徒耗体力,浪费时间。
看来要选择第二个方法了。找到前往高塔的路,在路上寻找机会出手。
风扬随机打开地图,勘察起来。
他优先找到了地图中自己所处入口的位置,自己是出于地图的正北。
按照方才自己在崖上的观察和地图的显示来看,高塔被谷中唯一的河流穿过,河流是西北朝东南的走向,只要找到河流所在,眼河流一路向东南前行就可以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找到图中的两条小路,沿着其中一条小路前行,直到交叉点,交叉点就在离高塔附近不远的地方。
风扬目测了一下最近的小路和河流的位置,河流离自己的方位更近,于是他决定采用第一种方案。
风扬收起地图,把地图和卷宗揣进怀中,就朝西边去寻找河流的方向。
此处的树木高大粗壮地吓人,看样子已经是上古就遗留下来的物种。
树冠茂密遮天,树下的情况几乎是一片漆黑,尚好,入秋后天空基本都是夜里乌云,星月璀璨。
亮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射落在地面,还不至于到达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凭借着月光的余辉,人在地上行走,倒算不上有多大阻碍。
每隔一刻钟进九人,每个纵队三个考生。风扬一路走着,一路盘算着自己从进入考场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考生应该已经全部进入了开场了吧。
不一会,不同于丛林深处的万籁俱寂,风扬耳边终于传来了一些声响。
风扬停顿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人的声音,如果是人的声音,他还是需要先警惕些。
随着注意力的集中,风扬清楚地听到了,那是河流的涓涓流淌声。看来他找到了河流的位置了。
风扬循着声音朝西边又走了一会儿,一条小河出现在眼前,此处河流不宽,涉水可过,但河水流的还有些急湍。
风扬舒展了眉头,泛起笑意。“走了这许久,倒真是有点渴了。”
风扬取出水壶,缓步走向河边,弯腰取水。
河水清凉,风扬轻取一口,凉意淌入肺腑,散向全身,还有一种回甘。
回顾了周围,河两边是一片浅滩。
“噗通!”一声惊响打破了宁静。
风扬神经绷起,谨慎地朝下游看去,这声音是从下游传来的!
沿着河流,风扬在树丛后向下游缓慢挪步,一摊火光在河对面熠熠生辉,火舌摇曳,烧的正旺。
火堆旁一老者戴着斗笠,穿着雨蓑,坐在石头上烤着鱼。
风扬认得出,他也是考生中的一员。
风扬隐藏在树丛中一出声也不敢动,只是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幕。
如此大张旗鼓地在河边烤鱼,要么就是为了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要么就是有恃无恐,自恃才高,不怕人找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白痴!
风扬打消了这个念头,看这老人的神态举动,可不能是白痴。
“个白痴老头,明目张胆地起火,根本不把我们放眼里!”对岸草丛中猫着的两人突然跳出。
“识相的交出你手中的天字卷宗。”其中一名身材消瘦的指着老人身旁的卷宗。
卷宗放在一块石头上,风扬仔细瞧了瞧,上面果真清清楚楚写着着一个“天”字。
风扬当然动心,不过此时三个人,局势也不明朗,还没到暴露自己位置的时间,姑且先观望,伺机而动。
老人完全没有搭理两人,自说自话地吃着鱼“哎呀,熟了,哈哈哈。”
老人一边啃着鱼,手伸向腰后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那两人看到对面那老者手上的小动作,有些警惕。
“你干什么!”其中一个胖子大声质问,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老者毫不慌张,摸索一阵后,从腰后掏出一酒壶喝了慢慢一大口。
“居然无视我们!”瘦高个儿被老者的举动惹生气,骂骂咧咧地冲着他叫嚷“那你别怪咱哥俩不给你机会了!!”
说着一高一矮的胖瘦兄弟两个同时一个飞步冲向前去,高个子一个横踢飞踹向头部,矮个子的则是扫腿攻其下路。
攻势快到身前,老者以极快的速度将串着烤鱼的木棍插在地上,一个单手支撑倒立,然后一个大劈叉,先是躲过了头部的飞踹。紧接着单手用力将自身挪空,巧妙地避开了脚部的横扫。
老者躲开二人攻击,一个旋转一百八十度又稳稳落地,依靠着落地的反冲力迅速逼近二人,二人也不避躲,三人扭打在一起,对练了一番拳脚。
拉开距离的空档,老者突然左手用力收紧一把鱼线,原来在刚才的交手之际,他就悄悄把钓鱼用的鱼线埋伏在那两人的周围,布置了一个严密的大阵。
只见老者手一用力,两人瞬间被鱼线锁紧捆住,动弹不得。
双方对立在原处,火堆立在中间,闪现出阵阵火光。双方身影在火光的闪烁下忽明忽暗。
老者仰头喝了一口酒,一口全部喷出,火光顺着手中的鱼线燃起,蔓延向前方,接触到火堆处时,幻化成一条火龙,咆哮而至!
“好厉害!”
风扬睁大了眼睛。被老人敏捷的身手和功法折服,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叹。
在风扬的惊叹声中,胖瘦两兄弟烈火焚身,发出一声惨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晕厥在原地!
这一片黑夜又回归平静,老者走向两人的身体,俯身拿出了他们两人的卷宗。
“两个人字卷宗。”老者有些失落“一样的吗~”
“留着吧,或许可以与人置换。”老人自言自语道。
老人起身,刚准备将多余的一卷人字卷宗也收入鱼篓,却毫无征兆地将之砸向一旁的草丛深处。
这还不够,他连着两个后空翻后撤,双手做势,向草丛深处撒出几根鱼线。
老者俯身,单手撑地,一手伸向后腰的酒壶,神情凝重,一副野狼似要遇到猛兽的紧张模样。
草丛深处传来缓缓却格外有节奏的的脚步声,与老者呈现的紧张不同,轻快的脚步却是另一番心境。
身影逐步靠近,在火光的映衬下,逐渐清晰。
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着青绿色长衫,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的模样。
是他!是华竹!风扬心中默念一声。
华竹左手抬起刚刚老人砸向他的人字卷宗,阴冷地笑着说“老先生,随便朝人扔东西,很不礼貌哟。”
这个小生不简单,刚刚打斗一直就在旁边,这么近的距离没有露出一丝气息。
而且刚刚我扔出去的卷宗裹挟了我的气,就算资深的练气行者气境,想接住也会伤到手掌。
老者一边思考,也随时谨慎地保持着姿势。
“你想做什么?”老者张口问华竹。
华竹右手举起另一个卷宗“老先生你看,我正好是地字卷,我将他送给你的话,就正好帮你凑够了三个卷宗了。”
“啊~哈哈哈~我一直都是乐于助人的好好孩子呢~哈哈哈哈哈~”华竹不知为何,仰着头朝向空中,忘我且放肆地狂笑。
还没等人搞清楚什么意思,华竹转眼又变了一副神情,阴冷狡黠地暗语“不过大人说过,想要得到猎物,就需要自己捕获。”
“所以~”华竹邪笑,转而面目狰狞地叫喊“来猎杀吧!”
华竹的出现让风扬始料未及,而他接近癫狂的模样更是让人胆寒,就像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
“呀!!~”老者被华竹的言语神态吓得有些发怵,大叫一声壮胆,随后慌张地舞动手中的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