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定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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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巨灵兽大显神威 熊瞎子前功尽弃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二当家领着几个人,踉踉跄跄,满身是血的从外边跑了进来。

    “大哥,那东西太凶了!兄弟们招架不住!已经被它跑了!“二当家惊慌失措的喊道。

    宋雄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它已经在这里了!“

    “啊!在哪里?在哪里?“二当家大惊失色,四处张望。

    “你紧张什么!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没?“宋雄低声斥责道。

    “没看清,它速度太快了,一上来就只看到一团灰白色的影子飞过,然后我们几个就被一巴掌拍飞了!“

    “那你看看是不是屋顶上那个东西?”宋雄向玄清宫一指。

    二当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眼睛立刻就瞪圆了:“没错,就是它!就是它!”

    “好了,你带受伤的兄弟去包扎一下,这里交给我!”宋雄说道。

    这时半空中又出现那个雄浑的声音:“宋雄,你们已经中计了,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宋雄见四周并无其他人,便对着那个灰影问道:“是你在说话吗?”

    那灰影回道:“除了我,还能有谁!”

    “有本事下来说话,躲在屋顶上装神弄鬼算什么!”宋雄高喊道。

    那灰影闻言,随即站了起来,几个纵跃便飞下了屋顶,落在院中。

    大殿与偏殿只见的院子并不大,众人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发现那灰影竟是一只两人多高的白猿,白猿背上骑着一位一身白袍,身形修长年轻男子,宋雄认出那男子正是玄清宫的少宫主。

    那少宫主跳下巨猿,扫视了一圈,说道:“宋雄,赶快投降吧,不要让你的弟兄们白白送命!”

    宋雄冷冷一笑:“投降?就凭你和这只猴子?开什么玩笑!摩天岭现在在我手里,我这还有几百号人!!”

    “摩天岭在你手里?”少宫主不屑的一笑,“你在做梦吧!”

    就在这时,从玄清宫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随即声音由远即近,越来越大。过了没一会,一个小头目慌忙火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奔向宋雄。

    “寨主!寨主!大事不好了,东天门失手了!”小头到了宋雄身边,禀报道。

    宋雄大惊,问道:“东天门有三道铁栅,又有你们这么多人防守,怎么会这么快就失手的!”

    “不久前铁栅外有很多玄清宫的人攻门,弟兄们都盯着外面了,结果从我们身后杀出一个小姑娘,武艺十分高强,杀的弟兄们措手不及!“

    “然后呢?“宋雄顿时急红了眼,追问道。

    “然后…然后她就打开了铁栅的机关,将他们的人放进来了!”

    “你们真是没用!这么多人居然挡不住一个小姑娘!”宋雄暴怒道。

    “你就别怪你他们了!”少宫主笑道,“你们只听说过我,却不知道我还有个更厉害的妹妹,我那妹妹剑法出神入化,认真起来别说是他们,连我都不一定是对手!”

    宋雄闻言,只觉后背发凉,心说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都如此厉害!

    “寨主,他们快杀过来了,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还是想想办法逃吧!”小头目劝道。

    宋雄大怒,一巴掌扇在小头目脸上:“混账!都这个时候了,还逃什么逃,跟他们拼了!”

    随即宋雄对着少宫主一指,大喝一声:“先杀了他!”众手下立刻挥起兵刃冲了上去。

    那白猿见有人冲上来,也不等主人命令,两个纵跃,撞进人群当中,只见它左冲右顶,凭借着巨大的重量和力道,将人群成片成片的冲倒,紧接着又挥舞起两只巨大的手臂,将剩下的人群如枯枝败叶一般扫的七零八落,东倒西歪。

    一时间,那白猿竟如一道移动的高墙,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以致于无一人可以靠近那少宫主。

    宋雄眼见如此,回头看向站在偏殿门口的石定基,喊道:“石大,任务还没完成,替我抓住他!”

    石定基本来已不想再掺和接下来的事,但眼见宋雄大势已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又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再帮他一次。

    于是石定基避开人群,沿着墙壁绕了一个大圈,绕到了少宫主的侧方。

    那少宫主气定神闲的看着场中的一切,见石定基奔袭而来,当下也侧身迎战。

    石定基心知眼前这个少宫主不简单,也不敢大意,到了近前叫了声得罪了,便飞身跃起,一招连环腿朝少宫主踢去。那少宫主不慌不忙,一个侧身躲过第一退,紧接着竟硬生生用两只手抓住了石定基的第二腿,随即就势用力一甩,将石定基横着甩飞出去。

    好在石定基身手敏捷,只见他半空中一个翻滚,先是双手着地,随即借力一个后空翻,还是勉强站住了。但是他心中十分骇然,他深知硬接刚才那一脚需要多大的力道,就这一招他便确信,眼前这个少宫主乃世上罕见的高手,远在自己之上。

    但石定基也管不了那么多,此刻明知不可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当下再次打起精神,向着少宫主攻去。

    石定基丝毫不敢大意,每一招都用尽全力,小心谨慎,那少宫主则显得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两人你来我往,不到一会的功夫已然拆了几十招,石定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吃力,已然汗流浃背,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与此同时,那白猿仍旧抵挡着其他人的围攻,而玄清宫的人已经从外面杀了进来,就在宋雄还在试图拼死抵抗之时,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寨主,突然拔刀将其他两位寨主砍翻在地,宋雄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挥刀迎了上去,两人战成一团。

    而就在同时,人群中属于那位寨主的一拨人也突然调转方向,从一侧向着宋雄的人马杀将而去。

    在两面夹击之下,宋雄的人很快溃不成军,死伤大半,余下的人见敌我悬殊,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石定基已然筋疲力尽,又挨了数拳,眼见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已无意义,干脆跳出圈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随即就有玄清宫的兵丁上前将其双手反绑,他也不再反抗。

    宋雄见身边只剩几个人,已无力回天,不禁痛心疾首,悲愤不已,只得仰天长啸一声,说道:“弟兄们,都怪大哥无能,不能带你们富贵,今生欠你们的,只能来世再给你们当牛做马了!”说罢便挥刀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宋雄的刀刚靠近脖子,就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正好射中宋雄的手臂,宋雄疼得啊的一声,长刀随即落地。

    紧接着又是几声“嗖嗖嗖”的声音,宋雄身边仅剩的几个人都应声倒地,场中再无宋雄的人马,一场大战就此平息,只剩遍地的尸体和鲜血。

    而此时,天已然渐渐亮了。

    不久后,宋雄被双手反绑,押到了偏殿,一起押上去的,还有支持宋雄的两个寨主,清风寨的几个头目,以及石定基。

    殿内的桌椅已经还原,老宫主坐于正中,少宫主和李月盈站在老宫主身旁,四大长老及十二寨的寨主分坐两侧。

    老宫主此时一改之前的病态,显得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他眉头微皱,凝视着宋雄,说道:“宋雄,你一介莽夫,有勇无谋,居然也敢反我,真是自寻死路!”

    宋雄怒目而视,骂道:“老东西,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可知我早就知道你的计划,我让明月寨刘全兄弟支持你,就是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老宫主说道。

    “宫主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我也劝了你几次,可惜你非要不自量力!”明月寨寨主刘全说道。

    宋雄对着刘全骂道:“你这个小人,亏了老子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暗害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说这种话又有何用!”刘全笑道。

    宋雄被刘全的话气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吃其肉。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老宫主向被绑的其他人问道。

    此时五个支持宋雄的寨主只剩黑虎寨和狼牙寨的还活着,两人立刻跪倒在地,不停的朝宫主磕头:“宫主,都怪我们一时糊涂,受了宋雄这个混账的诱骗,现在真是后悔莫及,希望宫主能再给一次机会,我们发誓以后绝无二心,誓死效忠!”

    “你们两个墙头草,比宋雄还坏,还有脸来求饶!圣忌那天我先拿你们祭天!”老宫主怒斥道。

    两个寨主闻言,顿时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

    老寨主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阵,最后目光落到石定基身上:“石大,你跟他们似乎不是一伙的,为何要帮他们一起反我?”

    “因为一个约定!”石定基回道。

    “什么约定?”

    “宋大哥答应我不为难棺材岭周围的村民,我答应帮他做一件事!”

    老宫主不禁笑了起来:“这年头还有你这样的人,为了这个约定,现在连命都要搭进去了,后悔吗?”

    “有些遗憾,但没什么可后悔的,我本来就是差点死过的人!”石定基回道。

    “你既然是帮他,为何昨晚又要帮我们说话?”

    “昨天那个时候,你们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他杀人只是为了报仇和泄愤,在我看来这是草菅人命!”

    “看来你还是个恩怨分明之人!虽然按玄清宫的规矩,参与叛逆都要处死,但是老夫有恩必报,看在昨晚你为我们说话的份上,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活命机会,但是前提是你要加入玄清宫,效忠于我!”

    “谢谢前辈,我无意涉足江湖,更何况我与清风寨有约在先,如今事情未办成,我又丢下他们独自求生,岂不是背信弃义!“

    “大傻子,别跟自己的命过不去!“李月盈见石定基如此固执,忍不住骂道:”我爹平日极少松口,你还不赶快答应,谢谢他老人家!“

    石定基认出眼前这姑娘正是那晚舞剑之人,笑道:“多谢宫主和月盈姑娘好意,你看能不能再劝劝你爹,把宋大哥他们一起都放了吧!“

    “你是白日做梦吧!“李月盈惊讶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当玄清宫的规矩是摆设吗!“

    “算了,丫头!“老宫主说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就随他去吧!“

    随后宋雄、石定基等人被押了下去,带到山上的一个牢房里关了起来。

    牢房内,宋雄对石定基笑道:“石大,我这些天对你也不算太好,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奋不顾身的?“

    石定基淡然回道:“约定就是约定,难道为了活命就要背信吗,况且我也不想加入玄清宫,涉足江湖!“

    “我现在开始有几分欣赏你了,我要是早点认识你,说不定可以认你做个义子!”

    “什么!义子?”石定基眉头微蹙。

    “是的,以后接手我的大业!”宋雄笑道。

    “那我谢谢你,不过现在你的大业已经没了。”石定基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这样做我很感动,你比刘全那个狗东西强太多了!正因为如此,我想劝劝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有机会还是活下去!毕竟你还年轻!”宋雄郑重其事的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也很想活,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做山贼!”石定基回道。

    宋雄见他如此固执,不禁感慨:“哎!你这年轻人啊!也不知怎么想的!“

    此时裕洪也听说了刚才的事情,走过来将石定基拉到一边。

    “听说你又自寻死路了?好好活着不好吗,总拿自己性命当儿戏,有意思吗?”

    石定基回道:“我说了,我不想当山贼!”

    “你可以先答应啊,以后再想办法出去不就行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一旦踏入江湖,再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就因为这个,我们俩的命都不要了?清纭姑娘也不管了?”

    石定基陷入沉默,许久后才说道:“还有两天,容我好好想想!”

    到了下午,当牢房内的人都在酣睡时,又有一队人被押了进来。石定基被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发现新来的有十几个人,前面四个衣着华丽,似乎是官宦人家,后面十几个则身着清兵服饰,应该是官兵。

    “哟~清狗怎么也来了!”宋雄嘲笑道。

    “你骂谁呢?”一个清兵大怒。

    “骂的就是你们!怎么了?”宋雄站起身,瞪着双眼吼道,身边清风寨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些清兵平日里都是骄横跋扈,哪受得了这种气,当下就冲上去和宋雄等人撞在了一起,只是双方的手都被死死的绑在身后,只能用脚相互乱踢。

    石定基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禁有些好笑,都是死到临头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

    “好了,都住手!”石定基走到两拨人中间,将他们逐一分开,而对方一个方脸宽额,气质儒雅的年轻人见状,也走到中间,将他们的人劝了了回去。

    “都好生休息下吧,可能再过两天就都升天了,有什么好吵的!”石定基说道。

    那个方脸的人闻言,走到石定基身旁,抱拳一礼,说道:“这位兄台,刚才你说过两天升天,不知是什么意思?”

    宋雄没好气的回道:“我来告诉你们吧,过两天就是玄清宫的圣忌,你们都是祭品,懂了吧!“

    徐世昌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抓我们来,就是为了拿活人当祭品?”

    宋雄冷笑道:“不是用活人,是用清狗当祭品!”

    徐世昌回道:“都是牢中之人,我们何必还要争吵,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一起想办法脱身,岂不更好?“

    宋雄轻蔑的回道:“人狗殊途,爷爷我也算一世英雄,怎么可能与清狗为伍!“

    徐世昌无奈,转身走到一旁,和一个圆脸微胖的年轻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徐世昌又来到石定基身旁,再次抱拳施礼:“在下姓徐,名世昌,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姓石,单名一个大字,幸会!“石定基回道。

    “石兄,我们从北方而来,昨日刚到这里,就莫名被抓,心中实在是觉得有些不甘,所以想请教石兄,有没有什么解救的法子,比如给些银两之类的,如果可以,在下愿意为石兄也出一份力!”

    “你们就省省吧,没用的,玄清宫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清狗,拿皇帝换都没用!”宋雄说道。

    徐世昌心中一紧,但还是看着石定基,抱着一线希望,期待他能给出一个不一样的回答。

    石定基知道宋雄说的是对的,但眼见徐世昌殷切的眼神,心有不忍,思来想去,安慰道:“宋大哥说的是对的,不过你们也别太绝望,我想…你们有这么多人,祭天也许…要不了这么多人吧…”

    “你啊,还是别安慰人了,越安慰越可怕!”裕洪笑道。

    随即,裕洪走到徐世昌旁边说道:“你就别问我这位兄弟了,他是个好心人,为了救几个村民,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你问他,是问不出最残酷的结果的!”

    “什么是最残酷的结果,你能告诉我吗?”徐世昌问道。

    “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不仅什么都告诉你,还附送你一个活命的法子!”裕洪回道。

    “你能有什么法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要银子做什么?”石定基问道。

    “万一能活着出去呢?就算出不去,哪怕是死,我也要做个有钱的鬼!”裕洪回道。

    徐世昌在身上摸了个遍,又问了其他人,却没有一张银票,只得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身上的银两,已经被搜了个精光,一两都没了!但是兄台如果能帮我们活命,我们日后一定十倍奉还!”

    “日后谁说得准,如果没有就算了,当我没说!”裕洪没好气的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圆脸微胖的年轻人走过来,将手中的一把折扇递给裕洪:“这把折扇可值万金,送给你了!”

    裕洪接过扇子,打开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把檀木雕漆的纸扇,便疑惑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嘀咕道:“真的假的?就这一把普普通通的纸扇,又不镶金又不嵌玉的,能值万金?”

    那年轻人自信的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折扇,乃是当年乾隆爷御赐给朝鲜王的宝物,上面的字和画都是郑板桥所书,还有乾隆爷的落款和宝印!”

    “既然是赐给朝鲜王的,怎么会在你手上?”裕洪质疑道。

    “实不相瞒,在下刚从朝鲜回来,此物乃朝鲜王所赠!“

    “又是乾隆爷,又是朝鲜王,你简直比我还能吹!“裕洪讥笑道,随手将折扇递给石定基,”这玩意我不懂,你帮忙看看,替我戳穿他的谎言!“

    石定基打开折扇,仔细端详着,只见扇纸中间有一幅画和一首诗,画的是奇石与立竹,遒健苍劲,极有风致。诗是一首五言绝句,字体工整秀劲,隶属中带着几分行楷。纸扇的左边有两行落款和两枚印章,落款分别为“板桥郑燮”,“乾隆御笔”,印章分别为“六分半书”,“十全老人”!

    “字画确实是郑板桥的,提笔也是乾隆的,所以这把折扇确实是宝物!”石定基郑重其事的说道。

    裕洪惊诧不已,拿过纸扇反复观看,越看越顺眼,渐渐喜不自禁:“果然是好东西,玄清宫那帮人居然没拿走!”

    “粗莽之人怎么能识得如此宝物!”那年轻人笑道。

    宋雄闻言,顿时就怒了:“粗莽之人怎么了,粗莽之人现在就能弄死你,你信不信?”

    那年轻人也不搭理宋雄,而是问裕洪:“宝物也给你了,还请把结果和活命之法告诉我们吧!”

    “那好,我就告诉你们!”裕洪说道,“虽然我也没见过,但是既然是祭品嘛,应该是剁成一块一块的,在大锅里炒熟,然后撒上盐巴,孜然,再端到供桌上,这够不够惨!”

    宋雄听得差点乐出了声,徐世昌和那年轻人则眉头紧皱,满脸愁苦,年轻人继续问道:“那你说的活命之法又是什么?”

    “我大哥昨天差点救了玄清宫宫主的命,那宫主一看就是有恩必报之人,必定不会杀他,还可能赏他,那么办法就简单了,你们只要跟我哥结拜,成为我哥的兄弟,那不就有救了!”

    “不要胡说!”石定基觉得裕洪信口开河,连忙制止,“我也是将死之人,你怎么能拿我去诓骗他们!”

    徐世昌和那年轻人闻言,怀疑的看向裕洪,裕洪见状,连忙辩解道:“我哪有胡说,宋寨主和清风寨的兄弟都可以作证!”

    说罢,他将徐世昌和那个年轻人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将他们如何去清风寨,又如何到了玄清宫,最后怎么到了牢里的过程讲了一遍,只是未提及他和石定基的真实身份。

    “方法已经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搞定我哥就是你们的事了!“裕洪说道。

    徐世昌听完,走到石定基身旁说道:“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办法还是有可能管用的!就是不知兄台意下如何了?“

    石定基一时语塞,心说裕洪这个大嘴巴,真是会给自己惹事,都这个时候了,竟然给自己整出个结拜的戏码来,按说自己也不损失什么,但是如果真的就这么结拜了,又有点太莫名其妙了。

    “我自己也事生死未卜,哪有他说的那种能耐,你们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恐怕也是徒劳无益!“石定基说道。

    “你有这个能耐!别说那老头不会杀你,他女儿也不会同意!“裕洪笑道,”你有没有注意他女儿早上看你的表情,就跟一见钟情似的,哪有第一次见一个人就那么关心的!我猜啊,玄清宫都是粗鲁的草莽汉字,好不容易遇到你这样白白净净的,女儿家嘛,哪有不心动的!“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石定基一时大囧,没好气道:“你小子,平日不正经惯了,现在又拿我开玩笑!人家跟我素不相识,只是顺口一说,你就添油加醋胡言乱语的,小心那姑娘听到了,来割了你的舌头!”

    “只怕那姑娘来了,不是要割我舌头,是要跟你洞房!”裕洪大笑道,众人也跟着乐开了花。

    徐世昌再次对石定基说道:“石兄,这是我们活命的唯一希望,如果你能帮我们这一回,我等发誓,日后定当厚报!”

    “石大,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吗?你怎么可能和清狗做兄弟!”宋雄见石定基犹豫不决,高声说道。

    “不,我没忘!”石定基回道,“我们确实不能结拜,但不是因为身份,而是不能因为形势逼迫就这么草率,做兄弟必须要意气相投,生死与共,我们还没有这个条件!“

    徐世昌长叹一口气,反倒是那个年轻人一脸平静,上前说道:“石兄所言极是,是我们心急了!不过在下听完了石兄的事情,心中好生佩服,石兄是位高义之人,在下如果能和石兄结为兄弟,乃是在下的福分!”

    石定基欣然一笑:“兄台过奖了!”

    “不过,石兄,在下还有一言相荐,不知当讲不当讲!”

    “兄台但说无妨!”

    “石兄做事侠肝义胆,光明磊落,在下钦佩之至,但是石兄过于不顾自我,不惜性命,在下实在觉得不可取,以石兄之英才,世上本就寥寥无几,更应爱惜己身,须权宜时就当权宜,只有活着才能有所作为,如果死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愿意为百姓做事之人!”

    “兄台说的极是,在下受教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石定基说道。

    “在下姓袁,名世凯!”那年轻人回道。

    裕洪闻言吃了一惊:“你就是袁世凯?”

    “兄台认识我?”袁世凯问道。

    “之前我爹就是拿你做例子骂的我,说朝鲜差点被倭寇占了,是你带人去抢了回来,说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就名震朝野,而我只知道天天逛青楼!“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怪不得你说刚从朝鲜回!”裕洪恍然大悟,“那你为何没有继续待在朝鲜,反倒跑到这里来了?”

    “哎~说来话长!”袁世凯无奈的苦笑道:“当年我屡试不中,托关系才在朝中某了个一官半职,然而官场腐败,我又不愿与之为伍,只能屡屡受挫,直到前几年朝鲜大乱,朝廷本就兵源不足,国库空虚,有心无力,因此无人愿往,我便主动请缨去了朝鲜,先是平了内乱,后来又打败了倭寇,这才将朝鲜夺了回来!

    然而朝中有人见我立下大功,却不是他们的人,竟对我联名参劾,污蔑我有谋取朝鲜,自立为王的企图,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眼见官场如此黑暗,我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就辞官归乡了!

    前些日子,听说魏家学派八月要在湖南岳麓山举行天下争鸣论辩,遍邀全国各家学派,有识之士参会,我也有心赴会,刚好我有个好友刘世杰在湖南宜章为官,我就计划先来看看他,路上还可以游历一番,体察下风土民情!

    结果昨天我与徐兄刚到宜章,刘世杰正好在城外迎接我,就被这伙山贼抓住了!哎!“

    “看来袁兄也是有志之人!”石定基说道,“兄台不必太过灰心,自古乱世出英雄,你现在已声名远播,将来必有用武之地!”

    “眼下还不知能不能活过后天,更何谈将来!”袁世凯叹道。

    “袁兄不必过于担心,如果我死不了,我一定尽全力让大家都活下来!”石定基说道。